周阆的耳力极为惊人,听着她们在议论自己,等人走了之后,直接伸手推开病房的门,开口就是说一句:“顾非声!你再不抓紧老子我马上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至今单身那是因为对你情深似海情根深种你知道么!”
病房很大,是一个宽敞的套间。内有着一整扇的落地窗,窗外自带一个庭院,种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窗前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人,顾非声穿着一件浅色的低领羊绒线衫,头发稍微有些长了,正戴着副低度数的眼镜。
这一切看得人真觉得心情平静,顾非声闻言把书合上:“谁要抢你?快让她速速请便。”
周阆冷哼一声:“少口是心非了。到时候不要哭着喊着后悔。等下,你穿得这么少这儿的空调怎么还开得这么低?”他把东西放下,走到墙边按了几下中央空调,把温度调高了好几度。走过去抓住顾非声放在书皮封面上的手,果然冰凉如铁,于是周警官的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几度,“顾非声,你又试图作死未遂?”
顾非声十分无奈,说:“新出版书的油墨没干,我看的时候沾手上了,刚洗了手。”
周阆:“说起来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顾非声:“嗯,什么事?”
周阆:“我能叫你小名么?”
顾非声迷惑了:“我没有小名啊。怎么突然提这个?”
周阆:“每次我喊你大名连名带姓地叫,都有点感觉在喊犯人。下一秒就要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你都不觉得背上一紧么?”
顾非声沉默一秒:“确实有点。”
周阆:“那我叫你什么?声声,非非,还是曦曦?”
“……”顾非声这下沉默地时间更长了,“谢谢你,阆阆,你还是叫我大名吧。”说完那句话他就逃避似得低头看书去了。
前段时间周阆还说要不要把他的名字改回来,重新改成顾曦。顾非声说叫了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外加家里公司和法人的名字现在都是顾非声,改了名字还要一一搞公证程序,未免太过麻烦。
周阆见他低头看书认真。一看,发现他看的不是什么名著,竟然是一本新的言情小说。于是他挑了一下英俊到过分的一双眉毛,坐他身边接过来翻了几页看起来。
顾非声看他看书专心致志地样子,也撑起来头来,看着他不说话。
顾非声先前从苏莲托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濒死,失血过多外加身体器官衰竭,已处于快要无法挽回的境地。国际警察叫来了直升飞机把他送去大医院,并且一起捎上了身上有重创的周阆。他到的时候已经处于心脏停跳,几次电击以后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救援过程中周阆就拖着身子在手术室外等他,他都记不清彼此相互之间这样生来死去互相守候已经有几次了,他似乎习以为常了,连心情都是平静如水的。只想着如果顾非声救不活,他也不过是和他走向同一条路而已。
有劳上天保佑,这家伙气数未尽,苟延残喘。留得周阆也总算命不该绝。顾非声在意大利住了大半个月的院以后转回了国内,顾李两家老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他。
这家伙失血过多,医好以后又好生养了许久,就这么一直养到了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自由走动,就是还不能出院。
顾非声撑着头,嘴角上翘:“这书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嫉妒。”周阆直接把那本言情小说翻到了后面。
顾非声:“嫉妒什么?”
周阆把书看到结局:“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和这本小说的女主角一样恋爱脑就好了。”那个结局,女主总算历尽千难万险,最后踢开小三,破除万难和男主角在一起了,两个人三年抱俩,白头偕老。
顾非声撑着脸好笑:“什么叫恋爱脑?你说说看,我来做。”?
周阆把书合上:“简单,先学她叫句老公来听听看。
顾非声:“……”
周阆:“跟我念,从丹田发声。老——公——”
顾非声:“……诶。”
周阆嗤笑:“这点便宜你也要占。”说着伸出手拿他没办法一样在他鼻子上抹了一下。
顾非声皱了一下眉向后退,却看他缩回的手上有一点被书沾上的墨迹油印。他立即感觉不好,转头看向落地窗玻璃,果然看到了隐约反光之中被弄花了脸自己。他立即起身走去洗脸:“周阆,你无不无聊?”
周阆笑了说:“你走慢点别摔着。”
顾非声低头洗脸,拿了一块毛巾擦脸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说起来这事还真是离谱,为什么我祖父母他们说我出院要经过你同意?”
经过几次大事过后,顾李两家老人实在是快要被大孙子折磨得肝肠寸断了,老人家本来就受不了刺激,好几次见顾非声不顾身体出了事都心如刀割,于是决心找一个可以管着他的人。万般叮嘱之下,双方老人就这么把顾非声的人身自由权全权交托给踏实可靠安全感爆棚人民的好警察周阆了。
周阆:“因为作为丈夫,我可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我可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好男人!”
顾非声:“那监护人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周阆:“好说。先叫声老公来听听。”?
“……”顾非声深吸一口气,把毛巾放回架子上走出厕所,站在那里死死看着他好半天,“……老、老公。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曾三十五岁之前立志把婆娘搂回家的周警官那一刻爽了。他淡定地心花怒放了,站起来说:“今天。来之前我已经把出院手续办好了,现在我帮你收拾东西,跟着你老公我回家吧。”
顾非声这才发现,他之前提进来的大包小包,里面居然是一些火锅食材和饮料。
顾非声出疗养院的时候被周阆包成了个粽子,不但压在床上强行逼着他穿了秋裤,还穿了两件毛衣和面包羽绒服。又给他包上了围巾和帽子,连口罩和手套也是全副武装。走出来的时候,门卫大爷还以为周警官从疗养院里押送了什么秘密犯人出去。
被裹成球的顾非声从露出的半张脸里露出死生看淡白云苍狗的目光,十分淡然地接受了别人怪异的目光。
周阆把车开回了自己家,下车前还问:“要老公抱你下去么?”
顾非声一脸淡漠面无表情:“不。”
周阆回家以后,在餐桌上架起了一口火锅,把火锅材料都切出来整理好,还准备了各种蘸料,并且全程都没让顾非声插手,让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傍晚的时候下雪了,大雪纷飞之中正是寒冷,上官红带着好几个姓上官的上门来蹭饭了。
据说是过年间做警察的几位上官阿sir依然在岗工作辛苦,他们不但没过年还破获了几个案子,保卫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了局里上下一致褒奖以后,给辛苦的几位警官们补了年假。
这次非但上官红橙绿来了,上官红还捎上了之前没见过的“蓝紫”,一个是十来岁的小男孩,另一个是十岁抱着猫咪的小女孩儿。除了还在英国的上官青,这次上官家这一代小辈居然在周阆家到齐了。
上官红上门的时候手上提着一箱子纯牛奶,上官橙橙提了一箱子黄桃罐头。上官绿饶不知道怎么想的,左手扛了一个煤气罐,右手提了一桶矿泉水。她个子高,堪比她大哥上官红,力气也只大不小,不愧是特警队长。
上官绿饶一身短发黑衣,从远处看就像个英朗高挑的男人。她进屋以后把鞋脱了,径直走进厨房默不作声地把煤气换了,又把矿泉水扛上已经空了的饮水机。
顾非声:“……”
周阆从厨房探出了个头:“帮大忙了绿。阿红,你个废物点心,快进厨房洗一下菜!”
上官红骂骂咧咧:“我来做客还要帮忙的嘛?”边说边自觉走进去给他上司打下手去了。
上官橙橙坐在沙发上熟练拿水喝,给顾非声介绍初次出现的两个新面孔:“这俩是我四叔上官不屈的孩子,上官蓝和上官紫芽。你们俩怎么还不叫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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