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声望着眼前人不能接受的样子,试图用假扮同性恋来报复恐同老男人。他眉眼柔和,温声如玉却句句似刀:“你不是好奇我在东昌对他做了些什么吗?告诉你,我们睡了无数次,从燕岭山上一路睡到东昌市局。他疼我疼得不得了,捧着我怕摔了,抱着我都不舍得我脚碰地走路。全东昌警察都知道我们快要结婚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么?”
上官英明血压上升勃然大怒:“你……你他妈的……!”
阳台上的推拉玻璃门又传来一声响,两个人一起转头看去,发现是上官红去而复返,躲在玻璃门窗帘后背偷听,此时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容才没忍住踢到玻璃门发出来的。
上官英明脸色一阵青白交加,正要大怒之下训儿子,就见顾非声先他一步把玻璃门拉开,情平静和上官红对视:“全听清楚了么?”?
上官红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这个人气势逼人,好可怕一男的,于是点头:“额,嗯……”
顾非声嘴角一翘,眼里全是报复的快乐:“听见了就好。”他留两父子一起在阳台上吹冷风,自己错身走进了屋子里。
周阆还在和上官夫人聊天,就看到顾非声朝他走来,立刻问:“怎么了?”?
顾非声看了他一眼,忽然眉宇都软了下来,挨着周阆坐下胳膊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不想呆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啊?”
他声音有些柔软,周阆生生听出一点撒娇的意思,还以为自己砷中毒余毒未清脑子出问题了。
周阆:?
上官夫人眼里顿时惊讶,心想这俩人是已经同居了啊。不得了不得了!她还在教周阆怎么做事,这周阆比她想象得行动力强多了!
周阆眼神里难以遏制地有了些笑意:“你是困了么?”
顾非声皱眉像是有些为难,然后又靠近了他一些,下巴近乎贴着他肩膀宛若耳语小声说:“我有点不太舒服。如果你还想聊会,我就再忍忍……没关系的。”
他真是茶得不要不要的,可周阆偏吃他这一套。他只感觉一阵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霎时融化了半边身子,连心都被化成了水。他当即站起来拿过衣架上的外套为他穿上,要带他回家。
杨局刚洗完碗出来,手还没干,见此情况一怔:“等下,周阆你要去哪?”
周阆立即告辞:“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带顾非声回去了。”
明明是顾非声想走,周阆却说是他有事。顿时上官英明看着顾非声的眼神宛若在看什么祸国妖妃。
两个人忙着离开,出门的时候,顾非声站在玄关伸手拉了一下周阆的衣服,恰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你慢一点,你总是走太快我跟不上。”
周阆动作一顿:“那我跟你后面走,成么?”
顾非声轻笑:“好啊。”?
杨局恶心得差点把眼睛给挖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把他们两个拦下一起拖进来打一顿。上官夫人连忙出手阻止他,这才一起目送这俩年轻人一起关门离去。
等人走了以后,满屋寂静,不只是杨局,上官英明都想砸个东西解气。
杨局脱口而出:“他勾引他!我就说那姓顾的肯定是在打周阆坏主意。咱们得想办法让姓顾的滚远点。”?
上官夫人不明所以,气得直接教训他:“滚什么?小周三十岁了都没对象,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你们这群老家伙,要是害得他单身一辈子,我看你们怎么对得起大周!”
杨局:“……”
上官英明和杨局多年同僚好友,从始至终都是一条战线的:“老婆,你不知道!那姓顾的不是好东西!”?
上官夫人声音抬高,一副夜叉状:“我看你才不是好东西!你身上烟味那么重当我闻不到么?你是不是又抽烟了?我看你胆子真肥了啊!”
上官英明:“……”
周阆开着车把顾非声带回了家里,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讲。
到了小区外面的时候,见边上有一间快要关门的小书屋,周阆把车好以后让顾非声稍微等一下等他,走过去挑挑拣拣了十五分钟,最后提着一包书回来了。
顾非声心里有事没看清他提的什么:“你干什么?”?
周阆把袋子递给他说:“给你买了几本书晚上看。”?
顾非声来了点兴趣,忙靠近接过打开低头查看:“都有些什么?”
周阆袋子只给顾非声看了一眼,又把袋子拿回来单手拎着在说:“回去再看,这里光线不好,小心看坏眼睛。”
顾非声手上一空,他身为一个有手有脚身体痊愈了的男人,认为让周阆帮他拿重物不太好,下意识想要把袋子要回来。周阆看他伸手,想也不想就把他手紧紧一牵,毫不犹豫地把他拉着回家去了。
顾非声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忽然觉得很不自在。
明明周阆抱过他也和他睡过一张床。但现在这样却让他更加心神不宁些。
回家以后,顾非声脱了鞋子,接过周阆买的那一袋子书提到他昨晚睡的房间里,往床上一坐就开始拆封书籍开始看。
周阆本来还想叫他去洗个澡先,看到他这样,一时没了话头跟着他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在看到自己那张被子床单都凌乱的床以后,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睡完觉都不铺床的么?”
顾非声拿出本98年出版的老版《西厢记》,纸质已经泛黄,还配有水墨插图,各种白话文都有趣。他一双眼睛盯着书的内容上下扫了几眼:“啊?”
那些书周阆都是随便拿来挑的。他望过去只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书里一句内容。
——“若你共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又铺床?”
周阆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内里开始心跳如擂鼓。
顾非声连拖鞋都没穿,一双雪白的赤脚垂在床沿,由于没走过多少路脚尖泛着些粉红,宛若一瓣瓣新开的桃花。室内光线是月白色偏黄的暖光,落在他垂首间的后颈上都是氤氲的,宛如将光蒸发了一些。
良久安静下,顾非声感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把书暂时合上抬起头仰视:“你要是觉得我把你的床弄脏了,我今晚去睡沙发好么?”
周阆哪里是这个意思。但他又觉得“我把你的床弄脏了”这个说话太过限制级,心里头那因为他好看模样而泛起的涟漪霎时变成了怒涛卷霜雪。
他忽然涌起了一个有些不太正直的想法,嘴没控制住说:“那倒不用,就是我昨晚睡我爸房间不太踏实,还是习惯睡自己房间。你看这地上脏也不好打地铺,要不咱们今晚还是一张床将就着挤一挤?”
这话一说出口,周阆就被自己的卑鄙给深深震撼到了。
顾非声愣了一下,心想他睡警察局都能睡,真是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有睡不踏实的迹象。
看他不说话,周阆本想更进一步诱哄一下,却见顾非声轻轻回答:“好。”
那瞬间,周阆心里的怒涛卷霜雪,就变成了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晚上,周阆房间的大床上睡了两个人。顾非声穿着周阆的衣服,枕着周阆惯睡的枕头,还带着洗完澡后温润水气,干干净净地躺在周阆身边。
周阆脑子有些放空,这时候他闻到了一阵浅淡的白蔷薇味,好像是顾非声身上的味道。
周阆吸了口,然后缓缓呼出,“你喜欢蔷薇花?”
“我妈妈以前很喜欢。因为那是她的生日花,也是她结婚戒指的形状。我外婆说,她从小到大过生日的时候,都是用月白蔷薇的花瓣铺满了每一个场所的每一个角落。”顾非声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会问点别的。”?
周阆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勾:“问什么?”?
顾非声侧身看着他:“比如,问我和上官英明吃完饭后,在阳台上聊了些什么。”
周阆说:“你都没问我和我婶婶在客厅聊了什么,这么大的秘密我都瞒着你,我干嘛要反过来询问你。”
顾非声有些奇怪,莫非上官夫人通过上官英明知道了些什么事情:“那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周阆含着笑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也侧过身去,手肘枕着头说:“我和我的家人们说,我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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