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般客户,还是会盯着看第一手消息的。
可能做生意的人嗓门都高。
那边刘叔叔自以为已经压低了声音,可不远处的林扬扬,还是听到了零星几个词组,心下感动。
跟大多数国人一样,他不太擅长表露情感。
嘴巴张了又张,到底是把那个“爸”字又咽了回去。
除了紧张之外,还有点怕。
“爸爸”这个词,在世人眼中可能代表了责任和安全感,但在林扬扬印象中,却是截然相反的概念:
暴躁,混沌,烂醉如泥,暴跳如雷……
只要一想起这个词,他的眼前就好似又看见了满地狼藉,脑海中回荡起刺耳的漫骂,鼻端仿佛也闻到了浓烈的酒臭和淡淡的血腥味……
不行。
我做不到。
他甚至觉得,这个词是不详的。
万一我改了口,会不会,会不会刘叔叔也变成那个样子?
林扬扬一直都以为自己适应得很好。
可事到临头,却还是沮丧地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真的完全忘记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幼童,眼前摆着一副凌乱不堪的旧画。
他拼命想用新的颜料覆盖,可事到临头,却又懦弱地退缩了。
“怎么了?”
一声担忧瞬间拉回林扬扬纷乱的思绪。
“啊,没事。”
林扬扬习惯性笑道,顺口胡诌,“想起一道数学题。”
刘叔叔付了钱出来,见他还没走,还以为怎么了。
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又有点儿担心,“咱们尽力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林扬扬抓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
他看着这个曾经陌生的男人,发现他眼底的关切半点不掺假。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林扬扬心中暗想,他和以前那个男人,真的不一样。
那个男人,从来不会在意家人的感受。
至于压力?
他的存在就是压力!
时候不早了,林扬扬强迫自己斩断思绪,跟家人道别。
“那我走了,妈……”视线落到刘叔叔脸上,他努力张着嘴巴,可那个b的音节,却像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又干又涩,怎么都出不来。
“……刘叔叔。”
我果然还是叫不出口。
林扬扬沮丧地想着,转身离开的架势,像极了落荒而逃。
而他没看到的是,过了好一会儿,刘叔叔才满面错愕地回过神来。
他胡乱扯了扯妻子的衣服,眼眶微红,结结巴巴道:“那孩子,那孩子刚才……”
刚才是不是要叫我爸爸?!
第125章 温泉山庄(一)
“余老师,这是怎么了?”
张老师见余渝从进门就捂着额头,忍不住问道。
余渝脸上一热,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太丢人了!
不好意思说。
他这样藏藏掖掖的,反而引人注意。
原本没关注这边的几个老师,竟也跟着望过来。
余渝犹豫了下,磨磨蹭蹭放下手来。
几个同事一看,都哎呀、卧槽喊出声。
“好大一个肉蘑菇!怎么磕的?”
张老师捂嘴。
就见他脑门儿上赫然一块红肿油亮的凸起,侧面一看,简直跟老寿星成精似的。
说起这事儿,余渝越发羞臊,含糊道:“不小心滑倒,撞的……”
“好家伙,”另一个老师过来瞅了眼,“这一下可够结实的,去医院了吗?别磕出脑震荡来。”
余渝习惯性摸额头,结果忘了自己还顶着个大包,刚碰到就龇牙咧嘴的。
“还行,简单找医生看了下,没什么大碍。”
就是摔的时候,真疼啊!
前两天廖初弄了根竹杠来,先在家里一通操作,说要做竹升面。
大家就很好奇。
果果还问呢,“竹生面?竹子会生小宝宝吗?”
为什么竹子的小宝宝是面?
好吃吗?
白鹤就在旁边纠正,“竹子生的小宝宝是竹笋。”
余渝:“……”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你这个关注角度就很清奇啊。
等廖初操作了一回之后,三人都又惊又叹。
原来是这么搞的。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不加水的面呢。
其实廖初也是头一回自己从头到尾亲手操作竹升面,一开始还不大熟练,做出来的口感也不太好。
虽说余渝等人都吃得肚儿圆,但廖老板本人并不满意。
反复几次之后,才有了记忆和想象中的味道。
做竹升面时,师傅要坐在竹竿上,利用竹子的韧劲和杠杆原理,一点点把面条压实了。
平心而论,这个姿势着实不太雅观。
稍微不注意,还容易显得吊儿郎当流氓……
但也不知是廖初的气势盖过其他,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余渝就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人随着竹竿一起一落,竟颇有些武侠剧中大开大合的架势。
飘飘欲仙啊同志们!
白鹤拍了视频发给黄烈。
几分钟后,某人诧异回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竹杠成精,简称杠精?”
果果就喊:“跷跷板!”
余渝跟她击掌,要不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怦然心动。
白鹤对一切体力劳动都不感兴趣,眼睁睁看他们举手报名要求尝试而无动于衷。
廖初啼笑皆非。
怎么什么都想玩儿?
说有危险,不听呢。
没办法,他只好把果果提起来,举着她在竹竿上晃了几下过干瘾。
小朋友坐了几下就摇头,皱巴着小脸儿嘟囔,“硌屁股!”
屁屁痛!
但另一位就不那么好糊弄了。
余渝看得心痒难耐,非要自己上去试试。
“这个多累啊,我帮你啊!”
廖初无语。
我看你就是想玩。
所以说,这位的实际心理年龄跟果果也差不了几岁……
一开始,余渝还小心翼翼的。
可后来熟练了之后,自认掌握技巧,就有点放飞。
这不就是大玩具?
还去什么游乐园啊1
结果乐极生悲。
运动细胞缺失的残酷真相,继之前滑雪后,又重现了一次:
他直接从竹竿上栽了下来。
而且因为竹竿的韧性,它有个反弹的力量,所以……他甚至还被掀飞了一点。
整个过程突然且短促,连反应速度过人的廖初都没赶得及。
就好像一眨眼,余渝就吧唧落了地。
白鹤:“……”
廖初:“……”
刚才发生了什么?
据当事人事后回忆,当时就觉得脑袋嗡嗡的,脸上热辣辣。
既羞耻,又疼。
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然后现场乱作一团,廖初既心疼又好笑,赶紧拉着人去医院拍片子。
一路上,余渝都把自己的整张脸埋在抱枕里。
丢人!
太丢人了!
好在检查没有大碍,回去的路上,廖初一直斜眼瞅着他,一直看到他满脸通红。
似乎只要轻轻一戳,血就会从薄薄的面皮儿底下溅出来。
等红灯时,廖初不禁摇头感慨,“真有你的。”
确认没摔出毛病来之后,再回想起落地时的姿势,他甚至有点想笑。
余渝都快把自己烧死了,直接扑过去捂他的嘴,“不许说!”
他反应这么大,反倒把廖初逗笑了。
廖初亲了亲他的掌心,“让你皮。”
余渝赶紧缩手,哼哼几声,浑身上下都写着: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他从前段时间就开始忙出版的事情,又遇到什么同性恋骗婚的案例,着实紧张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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