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冷静,冷静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我说,我就想找到我兄弟,您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您的个人爱好我不想管,李新您现在已经玩腻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像是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反问我如果他不同意,我会怎么做。他的气场很足,但我不怕他,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只是挑拣着几年我和李新当年的事跟他说,我在祈求着他的同情心,我在恳求他告诉我李新的下落。
他最后打断了我的话,像是不耐烦极了,他说李新被他送走了,送去了我们毕业的学校,昨天刚送过去的,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他也不清楚了。
我十分诚心地感谢了他,转身就想去找李新,他在我背后凉薄地补了一句:“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你还能给他栓条链子,不让他出去找新的主人?他没办法接受正常的性爱,思维渴望被完全掌控,你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他根本活不下去。”
我攥了攥手心,又缓慢地松开,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7.
我没花费什么力气,就在学校校园的操场上找到了李新,是的,我找了三年的兄弟,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男人,就在操场旁边的看台上坐着,安静地看着月亮。
他比我想象中要好,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衣服还是整洁的,身边有一个肯德基的纸袋子,空的,看样子是刚吃完晚饭,我一点点走近了他,他没有看我,就是呆楞地看着月亮,我看清了他的神色,很平淡,很安宁——我们见面的情景,和我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我的脚步声足够引起他的注意,但他没有转过头,没有给我一丝一毫的关注,我坐在了他的身边:"李新,好久不见。
李新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我侧过脸,看着他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解释:"我是江洋,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三年没见了。"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以为他会给我一点反应,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哦字,但他没有。
死一样的沉默,夜色有点冷,我注意到他的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衬衣,我脱下了外套,想要披在他的肩膀上,衣服刚刚接触到他的身体,他就开始剧烈地颤抖,不躲,不反抗,就是剧烈地颤抖。
我狠了狠心,强硬地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低着头,凑近了他,看着他几乎没有焦距的眼睛:"跟我走,还是我打电话,通知你家里人?"
他依然保持着沉默,拒绝跟我交流,我咧着嘴唇,露出了一个恶作剧时常用的微笑,我从披在他身上的外套里取出了手机,当着他的面开始拨打电话,数字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白色的屏幕光照亮了他苍白而茫然的脸,我的手挪到了绿色的拨出键上——
李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名叫痛苦的表情,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个字【不】
我关掉了手机的屏幕,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这是一个兄弟式的拥抱,我轻声地安慰他,我说别怕,我不打电话,我带你回家。
8.
在结束这个拥抱后,我向李新伸出了手,但他依然没什么反应,我固执地伸出手,他很缓慢地抬起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脸上和眼睛里依然什么也没有,我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能依靠个人的推测,他已经答应了跟我走,没有理由拒绝我的手,除非——他没有力气握住我的手,或者,他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看到包装袋后,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李新自己买的,也是他吃光的,我认为李新有独自的购买能力,但我忽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为什么李新依然在操场上,为什么他没有离开?究竟是不想,还是不能够。
我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我弯下腰尽量轻柔地把李新抱了起来,很标准的公主抱,很轻的体重,李新瘦得厉害,当我的手隔着几层布料触碰到他的身体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在轻微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饿还是因为害怕和恐惧。
我用我外套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抱紧了他,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大学内的夜晚是热闹的,穿梭过的地点越热闹,李新的身体就抖得越厉害,三三两两的视线有时候会投递到我们的身上,我没什么感觉,李新却像是对这种视线极为敏感,我只能加快脚步,尽快带他离开。
当我把他抱进了我的车子里,摘下盖在他脸上的兜帽,才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汗水,以及生理性的泪水,我应该安慰他,但这对他没有丝毫的帮助,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是说,尽管我理论的知识学习了一大堆,我并不懂如何处理这种情形,我不知道作为一个S此时应该怎么做,做什么才能让他停下来哭。
我用纸巾和湿巾帮他把脸擦干净,拍了拍他的额头对他说,不准哭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真的没有哭了,很乖很安静地缩在座椅上,我舒了一口气,关上了车门,回了驾驶座上。
9.
我抱着李新回了我的家,我一个人独自在外居住,顶层的三室两厅,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刷开了门,把李新放在了沙发上,我转身去厨房,想要给李新去找一点吃的东西。
我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准备给他熬点粥,值得庆幸的是各种食材都是齐全的,大概过了十分钟,粥就开始煮上了,我擦了一把手,出了厨房,然后我看见李新跪在了地上——他什么也没有穿,光裸地跪在地上,身体撑起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男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我看着李新,感到气愤又悲哀。
【你就那么下贱么——下贱到喜欢脱光了衣服,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板上】
【你就那么荒谬么——荒谬到在你的兄弟面前,祈求着他带给你痛苦带给你掌控】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么——迫不及待到连等待都不愿意等待,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饿得发慌,也要呈现出这样的姿态么】
各种阴暗的想法在我的心脏里滋生,我当然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想,我应当理解他的性爱好,理解他作为M的不得已,理解他被调教了三年后深入骨髓的本能,但我控制不住,我的大脑里存在着的还是三年前阳光爽朗热情的我的兄弟的影响,眼前的李新让我感到陌生。
我试图怜悯他,理解他,但正如我一直所获悉的,三年前的选择是李新亲自选的,他放弃了他的父母,放弃了他的未来,放弃了在我看来正常的生活,放弃了所有的朋友,也放弃了我——我甚至站不住脚,无法去指责把他变成这样的男人。
10.
我一步步走近了他,我坐在了他之前躺着的沙发上,这样他刚刚好跪在了我的腿边,他的身材和我记忆中已经完全不同了,记忆里他有小麦色的皮肤,没有肌肉块但也完全和白斩鸡沾不上边,他力气很大,大二的时候换宿舍,一个人扛着30kg的超大号行李箱,轻轻松松一股气上了五楼,末了还能看着我们气喘吁吁地跟上来,露出嘲讽的笑,没人能把纤细、柔弱、娘炮这三个词和那时的李新联系在一起,但这三个词,却深深印在了李新的身上。
我伸出手,隔着空气描摹他的五官,我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李新的脸上是我所不属于的顺从和诱惑,我的手指触碰上了他的脸颊,他的脸上没多少肉,下巴尖锐地突了出来,有点蛇精脸的样子,我喊了他的名字,【李新】
李新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很轻微但被我抓住了,我无法探知他此刻的心情,但我想他对我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他会觉得羞愧么,他会觉得难看么,他会觉得难过么,他会觉得……后悔么?
我的手指摸上了他的嘴唇,轻轻按压着他的唇瓣,他顺从地张开了嘴唇,柔软的舌头含住了我的手指,开始细微的舔弄,我没有收回手指,我想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一点一点吞没了我的手指,他的舌头裹着我手指上的软肉,像个软绵绵的刷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扫过,他的双眼很明亮,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赤裸的勾引,他舔着我的手指,像是在舔弄着男人的性器。
11.
我的观察结束了,我抽出了湿漉漉的手指,用餐巾纸擦干净了手指上残留的液体,我看着他,我的语气竟然能平缓而冷静,我问他是不是就喜欢这么光裸着身体,是不是就喜欢这么跪着,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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