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烬醒了,他动了一下,我抬起头,手撑着他的前胸把他按在床上,从俯视的角度打量着他。
他意识到我干了什么,有些危险地眯起眼。
他低哑着嗓子问:“你不上班了?”
我以随意的口吻道:“不上了。”
秦烬表情有些惊讶,嘴角愉悦地勾起谑意,我俯下身,什么也不再多说,而是咬在了他弧度优美的薄唇上,技巧性地撩拨着。
秦烬动了下眼皮,他温驯,配合而纵容,任凭我撒野,就如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他以为,不过是玩闹而已。
但这一回,我并不是想要玩,同他取乐,或者别的什么,我一点玩乐的心思也没有,心底的暴虐因子在翻滚,在蠢蠢欲动。
仿佛有根钉子硬生生扎在我的脑海里,钻心地疼着,强迫我保持理智。
只是在这个阶段,我希望自己面上没有露出破绽。
好在秦烬并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劲。
使劲浑身解数,过了不一会儿,我清晰地看到他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眼中的目光从初醒的混沌变得锐利清醒,如同一支饱含力量、蓄势待发的弓箭。
以我对他的了解,火候差不多了。
显然,我都这样努力了,他也应该完全醒了吧。
于是我毫不留恋地停了下来,干脆利落地起身拂袖离开。
在同一时刻,秦烬很明显地下意识挣了一下,他的手背都鼓起青筋,手腕被勒出了鲜艳的红印,样子看似十分可怜。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坐在一边,抹了把脸,垂眼盯着他,叫他的名字。
“秦烬。”
我缓缓吐字:“昨天你弟,秦航川来找我了。”
秦烬闻言便蹙起眉,表情沉沉的,十分不悦:“你提他做什么?”
的确,谁会在这种时候提一个别的男人的名字呢,听着都叫人觉得扫兴。
可我就是偏要让他扫兴,不好过。
给了自己一天一夜的缓冲时间,我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刨根到底。
这是否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不知道,但只从我内心出发,我想我不愿再忍了。
也许我能不在意他无伤大雅的隐瞒,谁都可以有些自己的秘密,但这件事,我知道我自己不可能过得去。
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好像一把刀子直接搁在心口上,要么彻底拔掉,要么捅进去,没有中间地带。
我心道,秦烬,我就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你要么老实交代,要么咱们彻底拜拜。
“我没跟你说,你知道我那天出差回来还见到了谁么。”我轻声道,“顾成怀,和周怡。”
吐出这三个字时,空气一下子静了。
秦烬的脸色顿时变了,我看着他的眼,如同一汪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水。
平静是暂时的。
有时候我总愿意忽略一切我以为的平静都只是表象这件事。
“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这两个人,我不会相信。”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寒着声道,“他们两个跟你是什么关系,嗯?你说说啊,这么多年,你煞费苦心把人安插在我身边……”
“秦烬,你不打算告诉我些什么么?”
这话问出口的一刹那,空气仿若在同时凝固。
秦烬目光一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神色冷峻阴寒得吓人。
我注视着他,以目光胁迫。
然而此时的秦烬仿佛又变成了个哑巴,他不说话,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沉默到底。
我都不该说我是太了解他还是怎么,但我的确预期到他会这样,这张蚌壳似的嘴我永远就没有撬开的那一天。
他的确不屑于对我撒谎,于是他不想说的,就干脆闭口不谈。
于是我坐回去,压着他,扼住他的咽喉,将他逼至角落,并试图用我自身为饵,对他进行刑讯逼供。
呼吸不畅,濒临窒息,我此刻真的有想将他掐到断气的心都有,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挣扎,好像心甘情愿被我弄死一样。
秦烬脆弱的咽喉部位完全处在我的掌控之下,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他却依旧不发一言,深邃的眼眸如同一片不见底的深海。
我维持着不进不退的坐姿,完全停下,看着他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红的双眼。
我也快撑不住了,累极,疲惫地从肺里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声带都在发抖,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一点微弱的颤音:“秦烬!”我说。
“我是你男朋友……”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爱人过?”
“还是说,只要我不知道也没有自己去查出来,你真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这句话音一落,我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倒也不是有多么难过,只是生理性的条件反应。
又或许是因为我自身那在胸腔内膨胀到极致、亟待爆发的冲动,或者是因为快要崩溃的心情,或者两者皆有。
我自小到大没有和人吵架的本事,情绪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都思考不了,连维持勉强的镇定都做不到,只要激动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秦烬顿了顿,我见他下意识地想要挪动、挣脱,然后他用被皮带绑着的双手来捧住我的脸,摸了摸那些泪痕。
我执拗地转过头,如避蛇蝎一般躲开他的触碰。
他固执,我也倔强到底。
看看究竟是谁先认输。
终于,他像是妥协了,轻叹一口气。
他漆黑的眼神凝视着我,随后淡淡地陈述道。
“周怡是我的下属,她过去从我父亲手下辞职后,我以个人名义雇下了她。”
“顾成怀,过去他外出求学家境贫寒时曾受过我的资助,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委托他替我代管公司。”
在听完这几句话的时候我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悲哀,豁然开朗,还是什么别的?
只是事实的确比原本我想象的还要荒诞。
周怡与我认识了四五年,她如今替我处理大小业务,我工作上的任何决策都不会瞒着她,她亦口口声声叫我一声陆总,叫我一声老板,可一开始她就是秦烬的人,我甚至从来不知晓她跟秦氏企业还存在着联系……
我不了解的事可太多了。
秦烬委托顾成怀代管公司,谁的公司?当然是他的。
最可笑的是我在这家公司打工了四五年,自己还是所谓的CEO,竟然都不知道幕后真正的执掌者是谁。
我颤抖着说出那个我已然猜到,其实无以抵赖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理,大概是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垂死挣扎。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破产,也根本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那个叫J.C的离岸基金是你的,对吧。”
“嗯。”
秦烬简单地应了声,也彻底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整个人都乱哄哄的,大脑仿佛停转的机器,冒着滚滚青烟。
半晌之后,我很懵地问:“你手上有多少钱?”
秦烬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人的身家依旧是我的十几倍。
我感觉脑子里“轰”地一声,如同火山喷发,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有脸在我面前装穷?”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啪”地一声脆响。
我牙齿都在打抖,咯咯作响,冷笑着道。
“秦烬,你耍我耍得团团转,看我一无所知地蒙在鼓里,就这么好玩么?嗯?”
脑袋里像烧起了一团火,焚尽所有仅存的理智,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哭,反而特别想笑,嘴里却身不由己地满是眼泪的咸味。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之前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什么你表现好,我就多给你点零花钱……
你做我的家庭煮夫,我给你提供个住处,免了你的房租……
谁稀罕啊,他稀罕么?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还是他钱太多了闲得慌非要通过装蒜和打工来体验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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