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细密的水淋到皮肤上那一刹那,兰驰阳紧绷的神经放松起来。
#
好舒服,感觉人都要飘起来了……不行,要立刻躺到床上去。
使劲擦着头发,兰驰阳低头从浴室里出来,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奶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吓到你了?”兰嬢觉得这灯开得雪亮,还能把他吓着,真是奇了怪了。
兰驰阳点点头,走到兰嬢跟前,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来,仰望着她,“你进来拍拍我门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儿。”
一把抓过兰驰阳手里的毛巾,兰嬢亲自给他擦起了头发。
自己上中学住校之后就很少享受这个超级待遇了。
兰驰阳不喜欢吹风筒,特别是温度很高的那种情况,简直要他的命,总觉得里面能够喷出岩浆来。
小时候就这么死犟,不吹。爷爷拿他没办法,兰嬢惯着他。兰嬢说谁还没有个害怕的东西啊,说了之后就会像这样拿着毛巾仔细温柔地给兰驰阳擦头发,一直到湿淋淋的头发变得干燥蓬松为止。
“我不会睡到天亮就不管了,定了个闹钟,四点就起来,给他熬个粥拎过去。”兰驰阳感受着头上奶奶一如当年那样宠溺自己的温柔动作,拍拍胸脯道:“驭夫之道我懂的,你不要操心,一点就透哈……”
“哎呀,瞧把你能干的咧!”兰嬢手掌收紧在他头上捏了一把,“我才不关心你的驭夫之道,我呀就想问问你,谢燎原要熬夜干活儿,你怎么忍住嘴不说话的?”
深深吸一口气,兰驰阳想要从道德高地上俯冲而下,结果吸进去的那口气没能提起来,笑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忍住的……我这儿……”兰驰阳指指自己胸口,“百蚁噬心一般难受,可我还是忍住了,奶奶,这算不算成长啊?”说完兰驰阳的笑容也散了,面上渐渐有了哭样儿……
毛巾被兰嬢遮在兰驰阳头上不说,还盖住了兰驰阳的半个脸,“担心就告诉他,不准他熬夜。”
“他眼睛里的决心火苗都蹿起来了,我的无理取闹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兰驰阳这怂货果然有了哭腔,兰嬢对于自己的先见之明很满意,终于不用看他那丢人的哭脸。
“就跟他说你怕,从今儿往后不准他熬夜。从头到尾是怎么的跟他说,全都跟他说。”
“我……”
“我什么我,长大也好,长老了也好,谁还没有个害怕的东西啊,有人怕蛇、有人怕虫,有人怕黑……你怕自己的身边人熬夜,都一样。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可是奶奶,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是医生了……”兰驰阳直接用盖在脸上的毛巾压住眼睛,这样泪水就全都被吸干了,“我应该能……对吧?”
第130章
灯火通明的除了接警大厅, 还有调解室。
一开始东西都搬到这里的,于是就正大光明的占用了。期间有别的同志想要用这间调解室全都被大刘给劝走了。最委屈的就是那拨KTV打架的,双方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个人了, 还是挤在隔壁小调解室完成了调解。
其实也不用大刘警官多费口舌地劝,只要看一眼, 都能被这俩人的气场给吓走。
小徐同志是所里有名的黑脸包公, 此时整把现场照片依次摆好在桌面上,绕着桌子一遍又一遍的看那些图片,仿佛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小谢同志还好,依旧是那张平平淡淡的脸。所以大刘警官觉得他们家小徐同志还需要锻炼,喜形于色对于警察同志来说工作起来不太方便。
谢燎原正聚精会神地查看所有笔录。新翻开了一页, 解开了衬衣袖口和领口, 取下了领带, 没有乱扔,认认真真卷了起来,放在手机旁边……
“兰医生家的家教真好……”大刘警官默默给兰医生点了个赞。
咿呀一声,调解室的大门被推开了,刚好十二点半。老林警官巡逻回来,端着他的大茶缸踱着步子走进来。
扫一眼桌面很是凌乱, 瞄一眼被临时抽过来跟小徐搭档的大刘。老林同志说:“收拾一下。”
大刘一看是哦,方便面盒子、矿泉水瓶儿什么都有,汤汤水水的,真要打倒了那可不就是完蛋了。赶紧出去找了一个大塑料口袋。
老林往那两个入定了的家伙中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掏出自己的小平板手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 一般手机就算把字调到最大看着还是吃力, 老林闺女直接买了个小平板可以上电话卡的那种,字倒是看得清楚了, 就是有一种又回到了九十年代初拿着大哥大电话的感觉。
找到录音,老林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男声问:“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一个女生回答:“疤姐,她眉毛上面有条刀疤,都这样叫她。四十多了还喜欢装嫩,穿得可年轻了,颜色也没在怕的。这个年纪也只能到我们这儿做啊,我们这种地方来的客人肯定档次就不高……她比我们有心气儿,后来就走了。走了一年多快一年的样子,又回来了,找了个男人。说那个男人是工地上干活的,可是那个男的干干净净穿得也体面,用起钱来好大方,怎么都不像是工地上干活的。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反正都是做生意……”
“林叔,这是那儿的口供?”谢燎原耳朵灵着呢,“按摩店?”
老林点了暂停,“嗯,按摩店的老板娘。副所长带人过去端的,一个小暗门通楼上,正逮了三个房间。我顺便问了下这个赵恒乾老婆,果然路子很野的女人啊……”
谢燎原伸手在老林的平板上点下了播放,老板娘继续说:“……疤姐说得是夫妻啦,还扯了结婚证的,可是哪儿有夫妻这样搞的,女的知道男的在外面嫖,都没关系的,还好去给他结账。哦,这个我是听说的。听说去年年底的时候,姓赵的在宾馆里找了两个年轻的,没钱,被人家挡住了,疤姐去交钱领得人。你说这夫妻关系也太好了吧?”
男声问:“疤姐是哪儿的人?名字是什么?”
老板娘说:“哪儿的人不知道啦,名字?您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真不知道的她的名字……但是她说她老公这儿的活儿要干完了,干完了就走。感觉他们两口子四处飘的样子
……”
谢燎原和小徐警官同时冲到口供那边,他们要找的口供是介绍赵恒乾上这个工地的老乡,如果没有记错,那个老乡说赵恒乾到外省飘了几年,去年上半年回来的,带了一个漂亮老婆,还吹牛说这女的肯为他花钱才勉强跟她在一块儿的,说老家没什么挣钱的地方,想上锦城挣钱,赵恒乾有工地上干活的经验,老乡就介绍他来了,来了是来了,可是干活好像不怎么走心,弄得介绍的老乡有时候也挺尴尬的。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赵恒乾一直都很捧着曾乃才,捧得相当厉害,旁人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小徐警官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找出来,“你们看这个同一个工程队的工友说的……”
“利害关系肯定不仅仅是打牌输赢一点钱。”谢燎原往下推了一步。
老林呵呵一笑说:“所以我今天走这一趟就值当了。曾乃才年轻的时候在他们家那一带是个有名的赌棍,不但赌,还是出千的老手。名声搞臭了,就背井离乡很多年,再没有回去过。”老林警官今天是根据户籍信息把曾乃才的事情和当地派出所联系,三个多月钟头之外的地级市,来取就花费了一天。
“茶馆里的人有些说不愿意跟他们几个凑桌也有这个意思在里头。”谢燎原翻开另外的笔录,有好几个麻将客都觉得这几个人比较凶悍,跟他们大多半是输,但是茶馆这个地方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愿不愿意凑桌打都是你自己做决定,也没有人非要说开。因此即使问询了他们也不能引起注意。
老林警官这一趟回来之后,就解释得清楚了。赵恒乾捧着曾乃才,为的不是工地上的活儿,为的是赌桌上的活儿。他们设局从牌桌上挣钱,肯定比工地上挣钱更快。
上一篇:爱情奴隶
下一篇:渣攻失忆后替身跑路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