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嗯”了一声,头往后靠。
“该给你买个蛋糕的。”陈最一边喝酒一边说。
“买蛋糕干嘛?”姜闻昼把洗发露拿过来,倒在掌心涂抹开,他的动作很轻,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陈最话还没说,就开始笑:“庆祝你终于长大啊。”
姜闻昼抿着唇,抱着陈最的脖子直晃:“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陈最笑得开怀,转过脸亲姜闻昼害羞的脸。
洗完头姜闻昼又拿了吹风机过来,陈最十分享受姜闻昼的照顾,哪怕这人吹头发的手法十分一般。
“要不要出去吃晚餐?”姜闻昼提议。
陈最刚刚系好了浴袍:“你有想带我去的地方吗?”
陈最的眼神很温柔。
姜闻昼点点头:“我们去绿苑街吧。”
因为陈最喝了酒,所以姜闻昼开了他的车,绿苑街不远,姜闻昼把车停在景区的停车场。
“以前这里也有很多店的,后来造停车场,所以拆掉了。”姜闻昼的模样有些感慨,“我们那时候排练就在对面隔了两条街的那个老小区,地下室也就三个车位那么大吧。”
绿苑街上人流如织,他们俩混在人群里,因为挨得近,手背时不时会擦到,每碰一下,姜闻昼就会偷偷看陈最一眼。
最后陈最干脆握住了他的手,坦荡且大方。
“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姜闻昼掩饰不住高兴的神色。
“反正已经官宣了啊。”陈最表情很惬意。
他第一次跟人这样手牵手在街上走,心情很奇异,好像空气都有些甜丝丝的。
目的地是之前姜闻昼带他来过的那间居酒屋,老板已经在等他们了。
郑天净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问:“姜姜,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姜闻昼很得意,甚至把手举起来在郑天净眼前晃。
郑天净笑骂他一句,把他们领到包厢。
天气已经转冷,所以他们今天要了个寿喜锅,还点了一些烧鸟。
“以前郑哥的店很小,没有位置的时候,我们会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烤串。”姜闻昼笑着说,“那会儿经常有人耍酒疯,吵着吵着就动手,打着打着又抱在一起哭。”
那些是鲜明到极致的情绪。
“那会儿我总是想,等我的谎话说不下去了,是不是也会这样,大家一起喝醉,然后抓着我揍?最后再抱在一起哭。”姜闻昼托着脸,“有些可惜,没有这样一天。”
陈最静静地听着。
“很可惜,冬至关门停业了,就是那个做乐队的时候常去演出的酒吧。我去年想来喝酒,问了郑哥才知道,原来早就关掉了。”姜闻昼很可惜地说,“绿苑街改造关掉了很多店,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回过头才发现,连痕迹都找不到。”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陈最看着他,姿态放松,但神情有些严肃。
姜闻昼眨了眨眼:“你问吧。”
“当年,闫子臣被何扬顶替了主唱的位置,他告诉我,因为何扬给了SX文化一个u盘。”陈最观察着姜闻昼的表情,慢慢地说,“镜湖乐队除了第一张专辑,之后出歌频率不高,偶尔有,也不是主唱的手笔了。外界评价何扬有才华,只是因为第一张专辑。”
陈最看着他:“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有了一个猜测,闫子臣说的那个u盘,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姜闻昼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有些自嘲地说:“陈最,看得太透不是什么好事,那个u盘是我的。”
“我们吵架之后,我就找不到它了,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我连备份都没有。”姜闻昼说,“那个u盘里的几首歌其实都是半成品,我给乐队写的,但是不满意。我也不知道何扬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陈最皱着眉:“何扬偷了你的歌,你就这么放过了他吗?”
陈最不明白,这次姜闻昼爆何扬的料,导火线也是陈最,跟他自己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姜闻昼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这个不要脸的贼,陈最感觉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我那时候,太想斩断了,想如果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就好了。”姜闻昼表情有些颓唐,“倾注了那么多心血,但是弄成了这个样子,我从小一帆风顺的,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挫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扬说这是我欠他的。”姜闻昼很难过地说。
很多尘封的回忆突然袭上心头,破碎的,动荡着的记忆,SX文化的休息室里,何扬嫌恶地说:“姜闻昼,是你毁了大家,毁了乐队,你欠我们的,永远都还不清。”
陈最觉得心脏钝痛了一下,那时候姜闻昼才几岁,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揣着一颗真心和满腔的热爱,最后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姜闻昼深吸一口气:“乐队解散后,我过得很不好,到了歌都写不出来的地步,就是那种在原地打转的感觉。”
姜闻昼看到陈最担心的表情,赶紧安慰他:“这都过去多久了,我早就没事了,可能真是做好事会有好报吧,当年在昆布,我救了一个发情的Omega。”
“他跟我说,我还年轻,当然是要犯错的。”姜闻昼笑了笑,“就很神奇,那个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我释然了。”
姜闻昼盯着手里的杯子,轻轻地说:“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第55章
陈最愣了愣,他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以为姜闻昼早就忘记当年的举手之劳,但他没想到,原来那个夜晚,被拯救的,不止他一个人。
“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陈最垂着眼睛问。
“我挺感谢他的。”姜闻昼认真地说,“有时候就是这样吧,其实那个人只是无意,但真的帮到了我。”
“我没跟别人说过这事,毕竟我不做乐队,我还可以做别的事,已经拥有那么多了,再去跟谁抱怨,会让人觉得太装。家里人不一样,但不是很想让他们担心。”姜闻昼认真地说,“陌生人最好,倾吐之后全部忘记就好。”
“你问我为什么放过何扬,一个是确实没有证据,另一个是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而且我无法评价过去的我。”姜闻昼笑笑。
郑天净进来上菜,笑着说:“我好久没有下厨烤串了,味道要是退步,就用我这份心意来弥补吧。”
两个人都跟他道谢,姜闻昼和郑天净聊了几句。
郑天净走了之后,包厢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寿喜锅那种特有的香气漫出来。
“你有想过去找那个人吗?”陈最问。
姜闻昼摇摇头:“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而且当时碰到他,他看起来不太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陈最托着脸。
姜闻昼把一根鸡皮串送到陈最嘴边:“尝尝。”
陈最张嘴,把鸡皮咬下来,这一串又酥又脆,鲜香的滋味弥漫口腔。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姜闻昼有些贼地着看他。
陈最闷闷地笑:“我才不会。”
姜闻昼觉得陈最好像特别开心,他想难道是这串特别合他的胃口吗?于是姜闻昼又喂了他一串。
“反正你也不用想着为我出气的,何扬太无耻了,我不想让他伤害你。”姜闻昼严肃起来。
陈最悠闲享受姜闻昼的投喂,点头说好。
一段饭吃了很久,姜闻昼讲了很多,小时候学琴逃课的事,拆了古董表被姥爷揍的事,在大洋彼岸念高中染红头发的事。
陈最认真地听,锅里的汤煮沸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在附和。
吃完饭已经十点半,路上的人少了大半,他们走在绿苑街的石板路上,远处的菩提树在夜色里看起来多了一份神秘。姜闻昼握着陈最的手,突然说:“要不要去菩提树那边玩?”
陈最笑盈盈地看着他,好像已经把他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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