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歪了歪脑袋,茫然得叫人没由来心疼。
“个头小了点儿,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当然看得到。”老太太笑笑说。
“……哦。”沈琏不擅长交流,低下头用力眨巴眼睛。
“咕噜~”
小小的肚子里发出了响亮的动静。
老太太忍不住笑出了声,“孩子,饿了吧?我买个煎饼给你吃。”
她拉着沈琏来到煎饼摊,让老板烙一个大饼,不止加了鸡蛋,还有鸡排火腿,满满当当。
“来,拿着。”
沈琏接了过来,想了一会儿,才说:“谢谢。”
老太太以为沈琏是小学生,让他赶快回家,于是沈琏捧着煎饼,边吃边走着,一种新奇舒服的暖意流淌在他的身体里。
他的胃小,吃了一半就撑了,剩下的一半他宝贝得装进书包里,晚上再吃。
煎饼真好吃呀。
“呵。”
沈琏听到自己笑了一声。
他摸了摸脸蛋,又捏了两下,原来他也会笑。
他也会……被人看到了。
与沈琏分别后的老太太拿出手机,拨出了个电话,“喂,文叶烟,我做好饭之前你没到家,今天就不用在家吃了。”
态度之专横,和对沈琏全然不同。
“啧,您就不能好好说一次话么?”文叶烟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怼了句,“谁稀罕吃了?”
第5章
“是谁呀?”沈燕燕不由自主地在意。
“我姥姥。”文叶烟答道,“我得回去了,谢谢燕燕小导游。”
他又叫我燕燕了。
沈燕燕心口好像关了只小鸟,要飞出来了。
“你家在哪?”沈燕燕脱口而出。
文叶烟眉梢略挑,“才刚认识就想来我家了?”
沈燕燕又羞又慌,连连摆手否认:“不是,我才没有……”
文叶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笑眼盈盈,声音微低诱人沉沦,“唐突的事情不该由淑女来做,有机会我会邀请你。”
沈燕燕彻底宕机了。
文叶烟松开了她,“明天见。”随后留沈燕燕一人留在原地。
回到家,纪老太太在烧饭了,饭菜烟火味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倒叫文叶烟愣了会儿神。在帝都的家里,房子太大,每个房间都有电话以便交流,厨师把饭菜料理得精致如艺术品,每天用餐只是按部就班,去餐厅反而还热闹些。
可到了这里,此时此刻,这股温馨的香气竟催生出了他仿佛从未存在过的、家的感觉。
文叶烟对纪老太太的“恶言恶语”的怨念消散了七七八八,他还难得喊了句:“我回来了。”
“还不过来帮忙洗菜,在这里你可不是大少爷,想吃饭就得动手。”
文叶烟:“……”他的温情纪老太太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帝都少爷能干好什么活儿?菜都洗得乱七八糟,被敲了好几次手,上了饭桌还被奚落,“笨手笨脚,连个小学生也不如。”
“那你叫个小学生来,让他给你洗,看他乐不乐意伺候。”文叶烟说。
“你别瞧不起小学生,现在的孩子正义感强,好过你小小年纪拈花惹草,不正经。”纪老太太说。
文叶烟嘁了一声。
纪老太太想到了今天买菜时遇见的孩子,个头那么小还敢挺身而出,在这个社会上实属难得。
不过他长什么样来着?纪老太太仔细回忆,但孩子的脸模模糊糊,就像一滴落进水里的墨点,被淡化了。
年纪大了,脑子不好用了。纪老太太摇摇头。
文叶烟吃了几口菜,纪老太太好淡口,文叶烟吃的也不重,这几道菜还挺合他的口味,不单如此,这些滋味他尝出了久违的熟悉与怀念。
“像我妈做的。”文叶烟低声道。
纪老太太有些诧异看他,“你还记得?”
“嗯。”文叶烟说,因为母亲存在过,所以他还愿意把帝都的屋子称之为家。
“阿纭做菜的手艺都是跟我学的,要像也是她像我。”纪老太太说。
“你这人真是……”文叶烟简直无话可说,没见过对自己亲闺女都不退让。
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养出他妈妈那样纯洁善良、活泼明媚的小白兔的,要是和她一样……或许也不会离开得那么早了。
这世上不会有永恒的爱。
这是叶纭用生命教给他的道理。
“吃完了记得洗碗。”纪老太太吩咐。
“我?洗碗?”文叶烟不可思议地反问。
“那么惊讶,你没手吗?”
“这个家连洗碗机都没有才是我震惊的地方。”
“这不是有你了么。”纪老太太略带笑意,但很快收住,“我做饭,你就得洗碗,要是不愿意,明天你做。”
文叶烟真诚道:“虽然我跟您不太对付,但还是希望您能长命百岁的。”
最后的结果还是文叶烟洗碗,他还想故意打碎个盘子让老太太知道他的“厉害”,但一想肯定还得由他收拾,就只好作罢。
夜晚,文叶烟躺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吹风,星友路临海,夜晚阵阵清凉海风不断,还能听到悠远的海潮声,倒是个十分惬意宜人的居所。
回想起这短短几天,他和文瑞平大吵一架,被打发来这天远地远的小镇,还安生住了下来,甚至连转学都办理好了,这一切快得像是做梦。
日子虽是挺舒服,可他不是个闲的下来的人啊……正懒散着,文叶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哟”了一声,接起来。
“叶烟儿,还好吧?还活着吗?”对方颇为紧张道。
“不好意思,活得挺好。”文叶烟说,“姚初凯你丫良心丧尽了是吧?老子走多少天了你才来慰问?”
“大哥,我倒是想和您共进退,条件不允许啊。”姚初凯哭丧道,“整个圈子都知道你爸把你放逐了,他铁了心,谁敢去触霉头?”
“好哥们儿,你可太铁了。”文叶烟笑道,“丫犯错的时候不挺会拉我背锅么?”
“您是尊金佛,谁敢不给您面子?”姚初凯赔笑道。
“行了少贫,现在金佛变泥菩萨了,巴结我也没用。”
“啧,这话我不乐意听了,是不是看不起咱俩的交情?”
文叶烟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叶烟儿,你跟我说实话,在那边过得好不?要不习惯我立马替你求情去。”
“别介,我挺舒畅的,也不想回去了。”
“什么?你不回来了?!”姚初凯惊叫起来,“我靠哥你受什么刺激了?”
“好着呢。”文叶烟淡淡道,“回去一地鸡毛,心烦。明年再说吧。”
“明年?你受得了吗?内什么岛滨镇,不是近几年才脱贫的吗?在那你吃得上一口热菜不?”
“见识短。”文叶烟白了一眼,“这儿挺舒服的,这几天逛了逛,女孩儿也挺水灵。”
“哦——”姚初凯拉了个长音,言外之意是“懂了懂了”,“哎我跟你说,内谁已经后悔了,她当初根本没想闹那么大。””
谁啊?“文叶烟懒洋洋地问。
“就徐睿凝啊,我靠她还想来找我哭,我都没搭理。”姚初凯说。
徐睿凝,文叶烟的前前女友,和他算是门当户对,但文叶烟人浪,从来不跟一个人处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徐睿凝想破他的戒,结果就是他们分得很难看。
就在他即将和下任谈时,徐睿凝直接捅到学校领导跟前,说他脚踩两条船,文瑞平不帮他兜,最后他被学校开除,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哦,多大点事儿。”文叶烟仍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自己的遭遇和徐睿凝全无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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