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以后你会经常在学校里看见我的身影,”季怀斯说话时看着简迟的眼睛,含有令人信服的从容与专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学生会,办公室在斯密楼的北侧,抬头就能看到标识。”
这番话让简迟想起原来高中的学生会,大部分时候都是帮老师处理琐事,组织各式各样的活动,比起管理,更像是一些小打小闹。
眼前的季怀斯则拥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领导力,层层包裹在柔和的气质里,让人不自觉地交出信任,包括简迟在内。
“到了。”
季怀斯放慢步伐,唇边露出一点笑意,诉说秘密般压低了嗓音:“史密斯先生不喜欢迟到的学生,进去前记得解释你晚到的原因,他虽然是个老古板,但对礼貌的人向来宽容,更何况这是你第一天上课。”
简迟已经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所选的课程和授课老师,心底感到一丝暖意,如果没有季怀斯提前告知,他可能会在开学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谢谢。”
“不客气。”
季怀斯站在原地目送他进去,这份礼节让简迟不由地感叹圣斯顿学生的两极分化。他忽然想起什么,停在原地,回过头对季怀斯说:“你的胸针很漂亮。”
这句话在他看见季怀斯的第一眼就在心底浮现,不同于其他四种颜色,紫色带有纯天然的神秘与魅力,也是简迟最喜欢的颜色。
这会让他想起曾经上学路两边的紫藤树,一到夏天就会铺满一整道紫色花瓣,梦幻般的美景。
季怀斯的神情似乎停顿了一瞬,随后扬起一个少了几分礼数,多了些真切的微笑,眉眼温润,随清冽的声音如沐春风。
“谢谢,你也是。”
第3章 嚣张
选课是在入学前完成,圣斯顿的高二需要选择四门,用于参加最后的HSST。简迟分别选择了经济学,心理学,进阶数学还有化学,他擅长理科,选择心理则是出于兴趣。
与其他高校不同,采用西式教育的圣斯顿用HSST代替高考,名词的全称为High School Standardized Test,也就是高中毕业考试。最终成绩可以申请国外大学,在国内也同样适用,虽然手续会更加繁琐,但相比之下,给这些精英世家的子弟提供出国便利显然更为重要。
考试名次最高为99.98%,一流的大学至少需要80%为门槛,简迟想要学习的法律要求98%,一个不容易考到的数字。
虽然有难度,但他并不是全无把握,做任何事情之前他都会先考虑再付出行动,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教授经济学的史密斯先生的确和季怀斯说的一样是个古板的老头,不喜欢使用电子设备,而是拿着课本眉飞色舞地讲解近代经济史的变化。
下面的学生大多苦皱眉头,在笔记本电脑上记下重点,简迟不太习惯用键盘打字,手指还是更适应纸质媒介,但圣斯顿的规则之一就是在网上完成课业。
一切都很不同,圣斯顿遵循西式的授课方式,没有必考的语文,数学还有英语,采用更加自由的选课模式。
简迟原以为自己会很难适应,却意外的得心应手,只花了一周时间便跟上了落下的课程。
“接下来是小组实验时间,两人自由组队,三十分钟内完成实验报告,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步骤,”化学老师杨峥大声清了清嗓子,“没有问题的话就赶紧行动起来。”
简迟看着一瞬间躁动起来的教室,坐在原位没有动。除了卫安,他在学校里还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但卫安并没有选择化学。
大家似乎并不在意突然多出的转校生,将他完全当做了透明人,简迟习惯这种感觉,他在原来的学校里也没有要好的朋友。
“简迟。”
这一声使简迟把目光放在来人的脸上,男生皮肤略黑,笑起来时露出整齐的八颗牙,开朗又直率,“你需要一起做实验的伙伴吗?”
简迟当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往旁边坐了一点,让出位置,“当然,我们从哪里开始?”
男生叫张扬,简迟记得他的名字,他胸口佩戴一枚黄宝石胸针,却没有韩方身上的傲气,反而是第一个注意到他初来乍到的人,还热情洋溢地打了招呼。
“峥哥最喜欢做实验,”张扬熟稔地叫出老师的外号,“你一定不会碰上比他更爱做实验的老师,不过要是有,你就当我没说。”
简迟笑笑,“我很赞同杨老师的话,只有实验才能体现出化学真正的魅力。”
张扬一边往试管里倒化学剂,一边不忘对简迟挤眉弄眼,“这就是学霸与学霸之间的共鸣,听说你是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考进来的,真厉害。”
“还好,只是是碰巧走运了,”简迟说完后抓捕到了其中某个字眼,“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没看HS的板块还有学校论坛吗?”张扬提了一嘴,“里面经常有人发帖讨论。”
事实上,简迟自从拿到HS的邀请码后就随手放在了抽屉里,他向来不会去记不重要的事情,听到张扬的话才想起这一回事。
实验在聊天声中进行到尾声,简迟低头撰写报告,忽然一声响,教室门被不合时宜地打开,他抬起眸,看见众人瞩目下走进来一个男人。
“闻川!”杨峥气得胡子都在抖,敲着桌子叫住那人的名字,“这是第几次了?你迟到了足足半个小时!错过了我今天讲课的全部精华。”
被称作闻川的男人拥有一头罕见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冷白的肤色,浓艳而冰冷的眉眼,仿佛层层叠加的浅色颜料,晕染出一副高不可及的画卷。
单看脸几乎美得雌雄莫辨,唯有制服下富有力量感的腰身时刻提醒旁人他真实的性别。
他倘若未闻杨峥的责备,像是早已见怪不怪,长腿几步跨到最后的位置,坐下后闭眼假寐。
简迟几乎不敢去看杨峥精彩纷呈的脸色,他回头望向闻川,事实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做。
有人在小声议论,张扬也停下动作,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
“也只有BC敢这样嚣张了。”
简迟反问:“BC?”
“Black Class,你知道的,学校拿胸针颜色区分阶层,这家伙可是四个BC里的其中之一,你是第一次见到他吧?上次化学课他没有来,”张扬耸了耸肩,“我们的出勤率必需达到85%,但BC只要60%就足够了,真是让人眼红的特权,甚至不用强制佩戴胸针。”
简迟已经对学校毫不遮掩的阶级分划见怪不怪,比起这个,他更在意闻川走过他身边时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如果不是错觉,那应该是血腥气。
张扬还在耳边继续说,简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后看去,让他意外的是闻川现在并没有在睡觉,而是枕着胳膊,用那双冰一般冷郁的眼睛迎上他的视线,有一瞬间让简迟升起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的错觉,寒气顺着袖口渗入胳膊。
这场对视持续了三秒,简迟花了一秒犹豫,最终选择礼貌地颔首收回视线,最大程度上阻止氛围走向尴尬。
“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张扬问。
简迟点点头,“你刚才说闻川总是独来独往,是所有BC中最神秘的一个。”
张扬对此很是满意,更加卖力地分享肚子里的八卦,“听说——我是说听说,他好像是被傅家认回来的私生子,上个学期才转来,还没有改姓,不然哪有人二十岁了还读高二?傅振豪你知道吗?福布斯榜上前五就有他的名字,那可是真正的富可敌国,活了二十年突然被告知有一个富豪老爸,真是走了大运。”
“他已经二十了?”简迟说,“难怪看上去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他是个怪人,”张扬说,“你就是去惹邵航,也别招惹他。”
简迟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没有询问,毕竟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此刻完成实验报告的总结比什么都重要。
下课打铃,到了午休时间,张扬邀请他一同去食堂吃饭,简迟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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