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立刻将元件放在了两灯泡并联的交叉处,电子版亮起了蓝方的三根线。
季思年紧跟着把两根直线导线连接在了这两个灯泡和蓝线中间。
屏幕上实时亮起两根红线,切断了蓝线到灯泡的通路。
“做二十三题?”谢航问。
季思年看了眼题目,二十三对应的是一个直拐角元件。
“嗯。”这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灯泡是单数个,这样堵下去对己方不利。
接下来的就是谁先想到一箭双雕的路谁赢。
B项目的计算力要求很高,要绕过障碍物就必须把每个元件的用处和先后顺序算清楚,不然要么无法通电,要么撞上蓝线。
季思年这一招显然打乱了对方的答题节奏,他们必须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不然无法构成闭合回路。
“你不用数了。”谢航说。
“嗯?”季思年看到答题框里出现了新的元件,谢航那边又做完了一道题。
他飞速运转的大脑在这一刻甚至都没有分神,就自动解码了谢航的话。
你不用数了,我能给你抢完大部分元件,你只要随便往上拼就可以。
“多少还是要数一数,不然我好像个来混分的。”季思年说,“做十三、十八、二十一。”
“算得挺快。”谢航说。
对手不愧是初赛第一名,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又抢到了一个岔路口。
谢航在耳机里问:“要做直线去拦吗?”
“不做。”季思年盯着电路图,“做七。”
“他们也在做七。”谢航说。
季思年笑了笑:“抢他们的。”
他说得很风轻云淡,但第七题的那枚元件很重要,可以把他之前串起来的灯与电源所在线连起来,食堂二人组这是要来堵他的路了。
谢航没再说话,一分钟后显示第七题作答成功。
三盏红灯亮起。
“继续做十三和二十一。”季思年说,“别管他们。”
他这句叮嘱来得时机很好,半分钟后,电子版上亮起了四盏蓝灯,对手反超。
二人组的实力很强,几乎是咬着他们的尾巴跟进,一丝空隙都没有。
还剩最后两盏。
对手显然十分谨慎,为了保住其中一盏,一口气连通了附近的三条通路。
这个场面在季思年的设想中,这盏灯在最靠中间的位置,几乎是最后定胜负的关键。
他早就已经铺好了路,只差二十一题对应的最后一个拐角,就能把这一盏收入囊中。
他走了一步险棋,只要这盏能亮,就可以顺着把最后一盏也点亮。
这是唯一一条对手没有断掉的路。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生怕下一秒题盘上会出现一根蓝线。
心脏在这一刻狂跳起来,他手指冰冷地滑动着题盘,极力冷静下来寻找第二方案。
但谢航没有给他规划PlanB的机会,在对手蓝线新亮一根的同时说:“二十一做好了。”
答题板上解锁了拐角元件,季思年笑了起来。
这盏分秒必争中抢夺的灯亮起红色时,他忽觉这一仗打得酣畅淋漓。
他甚至没有说“先做二十一”,谢航就已经预判到了。
最后一个灯泡变红,宣告比赛结束。
全场灯光骤然亮起,结束音乐适时响起,台下的掌声铺天盖地像要掀起礼堂顶,主持人走上来宣布比赛结果。
季思年抬头看着屏幕,另一半场比他们结束的要早,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大半个版面都亮着蓝灯。
他们赢得自己的这半场赛,保住了二等奖,不过另外半场的赢组比他们多亮了几盏灯,应该是那一方晋级。
总决赛就没有他们的事儿了,等着最后的颁奖就好。
他已经不甚在意了,只是侧着头看着谢航。
谢航站在光芒正中央,低头调整着耳麦。
音乐鼓点与心跳共振,季思年在这一刻有说不上来的感动。
不是赢了比赛的激动,也不是看见喜欢的人而愉悦,是在某一刻感受到了精神共鸣,这种同频默契所带来的悸动远比之前来得暧昧。
主持人还说了什么他统统没有听到,吊桥效应太过于致命,以至于让他现在分不出一丁点眼神给别的地方。
决赛马上开始,其余选手退场休息。
他只听到了这一句话,接着被谢航连推带拽拉下了台。
耳边顿时从一片嗡鸣变成了混乱嘈杂的人声,后台在忙着准备决赛道具,众人来去匆匆。
季思年还隐约听到了食堂二人组和董悦在聊天,他一路没有回头,被谢航拉到了休息室里。
狭小的休息室还是走时的样子,只不过关上了灯,季思年走进去时脚一勾带上门,顺手就上了锁。
第46章 起点
这门实际上不隔音也不隔光,谢航靠在墙壁上,混乱人声和隐约的音乐传进来,门缝隙漏进淡黄色的光,映在他脸上。
季思年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借着这一丝光看着他。
台上正在告别淘汰选手,放着一首粤语歌,歌声断续着飘进来,倒也算应景。
他的手箍得很紧,极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一言不发。
谢航也看着他,忽然伸手挑开他的衣领。
季思年不躲不闪地站在那里,谢航的手指轻轻划过皮肤,勾出那条他藏在白色衬衫里的项链。
很细的链子,挂着一枚穿孔的硬币。
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季思年看他低头摩挲着那枚游戏币,忽然感觉鼻头有些发酸。
他想说一些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光影将谢航的脸廓勾勒得棱角分明,照在眼睛里化成几块细碎的亮斑,季思年晃神中难以自控地收紧了手。
自心底滋生出的动容缠了满身,耳边蒙了一层雾一样,除了心跳外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凌乱的气息。
在他的胳膊都有些发麻时,谢航勾着项链的手忽然用了力,扯着他不得不低下头挨近。
一个动作打破了暗流涌动的僵局,季思年凑过去吻住了他。
这个吻成为了这几日全部躁动的发泄口,赛场上带下来的兴奋与紧张的后劲还没有散去,他动作有些猛。
连个触感都没品尝出来,钻心的疼顺着嘴炸开,他的牙狠狠磕在了嘴里那块溃疡上。季思年立刻退开半步捂着嘴:“我靠……”
谢航愣了一下,回手就要开灯,被季思年一胳膊拦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不用,先亲完。”
“你那溃疡,没事儿吧。”谢航在他靠过来的时候轻轻偏过头,笑着问道。
“没事。”季思年没忍住叹了个气,那暧昧氛围散了一半,要是再不继续就接不上刚刚的情绪了。
谢航往前凑了凑,低下头吻上来。
这吻进行得十分艰难,最多到嘴贴着嘴这一步,再深入发展一点就能感觉到季思年在小声抽气。
最后谢航还是笑着放开了他。
季思年的胳膊越过他的肩膀撑着墙,摸索了一会儿按开灯。
习惯黑暗的眼睛在灯亮起时下意识闭上,他感觉到谢航再次贴了过来。
明亮的环境下短暂消失的感官知觉瞬间涌回来,温热的呼吸与唇间触感让他有些眩晕。
“别,不亲了。”季思年最后还是往后让了让,贴着鼻尖小声说,“太疼了。”
他看着谢航,脑子就像停转了一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接着就听到有工作人员说:“准备颁奖了!”
谢航还一直攥着他的手,垂着眼,喉结滚了滚正要说话,门外又是一声由远及近的喊:“先排队,排完队再上台!”
“走吧。”季思年用指腹蹭了蹭嘴角,“别让人等了,你爹耍大牌。”
谢航看着他,最后笑了笑,拧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刚好站着食堂二人组,见他们出来了打着招呼,季思年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硬币,没有把它塞回衣服里面去。
间隔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再次上台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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