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失去你吗?”
犹豫很久,景莹莹才决定往输入框里打字,但此时一声轰响和刺耳的尖叫声一起贯穿车窗,急刹车后景莹莹差点没稳住栽倒在座椅上,前面的司机猛拍方向盘,大骂了一声什么。
景莹莹抬头看窗外,才发现周围行人都在疯狂逃窜,那一声尖叫是由一名牵着狗的妇女发出来的,她脚边正躺着一个人。
越来越多的声音此起彼伏,司机对景莹莹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换条路走了。”
“……是枪击?”景莹莹谨慎提问。
“鬼知道!”司机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这座城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奶奶还说她见过美国队长!”
仅仅是在下一刻,司机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已经完全来不及反应了,因为数枚子弹贯穿了挡风玻璃,齐刷刷地穿透他的身体……这下连美国队长也救不了他。
暴力分子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有的带着头盔,有的拿着撬棍,手持热.武.器的走在最前面。很明显可以判断出这是两批人马,司机以及刚才倒地的人很有可能只是无辜的牺牲者。
两帮人互相宣泄着仇恨与愤怒,这辆唯一横在马路中间的车辆成为了众矢之的,有人跳上车顶占领高地,有人拼命敲打着钢铁外壳,开膛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车门被一股凶猛的内力推开,一并推倒挤在车门边缘的三个人,短靴的高跟“啪嗒”一声叩在地面上,效果比枪声更加骇人。
女孩走出车厢,缓慢地活动着手腕,只有撩开外套袖口才能看见她纤细的腕部挂着翡翠手镯,样式虽然有些老气,却呈现出莹润透亮的光华。
肯尼迪国际机场。
一架长途大型客机平稳地降落,犹如夜色里归巢的巨型鸟类,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停机坪。
沈时年将空姐递来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还帮顾炤整理了一下因为睡姿弄乱的头发,他向习惯井井有条,吹毛求疵的问题相当严重。
这是顾炤和他确认关系四个月来发现的最大的缺点。
有时候甚至可以算是优点。
很多时候他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总能做出最简洁有力的判断,同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他几乎适合出现在所有的特工电影里,扮演那个冷着脸从西装外套里掏出枪的家伙。
两人在夜风里走下舷梯,空姐向他们致以甜美的职业性微笑,零星的灯光散落在机场四周的各种建筑里,天空飘着小雪。
“你在这里待过多久?”
他们从VIP通道穿过,两侧都是透明的玻璃。
沈时年回答道:“三年。”
被盛宏门收养后沈时年就从圣心福利院来到了这里,一开始他像普通的小孩一样被送去读书,后来他加入瓦尔哈拉,就很少再有时间回纽约了。即使是这样,纽约还算是他的家,在他无路可走的时候沈家人收养了他,将他从鸟笼里解救出来。
“没准我见过你,”顾炤笑了笑,“以前我也经常和我妈来这里。”
但是他们都知道,纽约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一共八百五十万人生活于此,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其实很小。
走出机场的时候,预约好的司机早就在此等候,两人的行李只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的也绝非衣物和日用品,而是他们用四个月时间按照那张地图上的标注的地点找来的东西。
这是因为他们上一个目的地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与当地的武装组织起了点冲突,其余的行李全部都弄丢了,但只有这一个是绝对不能丢的。
原本,如果要继续按照地图来行动,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美国西部,之所以会先到纽约来,是因为顾炤在读取互联网上所有数据裤后终于解开了墓室里那个人留下的密码。
404251677402150,如果从中间分开,每八个数对应的就是经度或纬度线上的一个点,合起来就是纽约市中心的坐标。
这就是那具死尸留下来的信息,从顾炤破解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会有这样一场旅行。
酒店里,沈时年依旧拿出虚假的身份信息登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始终躲避着瓦尔哈拉的追捕,顾炤不畏惧任何敌人,但行李箱里的东西让他不得不选择警惕。
顾炤先去洗澡,只裹了一条浴巾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阳光让他的皮肤比以前更深了几度,而沈时年却完全不受紫外线的影响,肤色还是那种略显病态的苍白。
他来到餐桌拿起开瓶器,捣鼓着刚才让服务员送上来的红酒,沈时年则去了浴室,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走进浴室的瞬间从蒙着水雾的镜子上看见顾炤留下的信息,是一个小把戏。
顾炤的留言是:“你真好看。”
他可以想象沈时年在读出那句话之后的模样,并且精准预判出他的皮肤会从第几秒开始变红。
顾炤将两个杯子里都倒上红酒,等待沈时年走出来,在看见浴室门松动的瞬间,他解开了身上唯一的浴巾。
沈时年刚抬头就愣神了,顾炤则招呼他过去,把手里的红酒递给他一杯。沉默地浅尝,努力低头,却始终移不开视线。
顾炤笑了起来。
时机和气氛都到了,顾炤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现在心里想的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像以往那样等待对方吻上来,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沈时年放下酒杯,摸了摸他湿润的头发,说:“我帮你吹干。”
顾炤:“?”
沈时年说罢就想去拿吹风机,顾炤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不急。”
他轻轻摩擦着沈时年的手掌,对方却像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一样,最终慢慢蹲下来,顾炤在他凑近之前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不想要这个。”
沈时年抬起头,眼角压抑成红色,他尽量摆出正常的脸色,并且耐心解释道:“没有cndm。”
酒店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那种东西?
顾炤来到床头柜前,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把,质问道:“那这是什么?”
“我看过了,”沈时年说,“太小。”
顾炤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首先他为对方一进酒店就找这种东西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在美国,这些全都是欧美尺寸,他居然觉得小,真是……
听见这句话顾炤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微眯着眼睛提议:“那就不用。”
沈时年果断地拒绝。
“为什么?”
沈时年将手放在顾炤头顶,掌心生出一股暖流,湿发遇热后很快蒸发出水汽。
顾炤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捧起来轻轻吻上去,试图把对方最后的意志力也消磨殆尽,沈时年一边帮他弄干头发,一边顺应他的吻。
这个问隐藏在水雾中,带着酒店的高档洗发水的味道,顾炤十分享受,但他并没被捋顺毛。
两人分开时,沈时年过于好看的脸蛋和略带讨好的神情让顾炤下定决心耍脾气的姿态收敛了点,他叹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人的DNA太过特殊,而且个体活性远超常人,任何一个微小的残留都可能带来大麻烦,以前沈时年禁欲的原因也大多因为这个,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那种东西基本是定时定量的产出,他想到的应对办法就是收集起来集中统一的解决,比如说用硫酸等腐蚀性液体强行杀死。
这个行为听起来很荒诞,虽然顾炤每次他都嚷嚷着“你就是这么对我儿子的”,但他还是能够理解,沈时年的童年创伤决定了他这一生很难会有养育后代的想法,顾炤就更不用说了,对于他来说将自己这种基因流传下去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有些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老爹过于混蛋了,一生就是俩,相当于给地球埋下两颗炸弹,完全不顾世界人民的死活。
不过转念一想,老爹他又不是地球人,为什么要为人类考虑这么多,也许他只是想和心爱的女人一起生孩子而已……一个念头在顾炤脑海里闪过,他微微皱眉,沈时年看见他的表情的变化突然紧张起来,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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