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匆匆的助理直接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听才知道事态比他想象的更加紧急。
他们追踪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来自投罗网了。
打发走了银行家,莱利斯又紧急部署了相关事宜,整座大楼瞬时进入作战状态,匆匆赶来的西蒙妮女士建议他带点防身的武器,却被他直接否决了。
“你真的以为这些东西对他有用?”
西蒙妮不解:“既然没用,那你又为什么安排那么多狙击手?”
“因为我从六年前就在为这些狙击手发工资,这是他们第一次上岗工作。”
没有谁会傻到直接在这里对他们动手,上帝之杖那群疯子也不敢,莱利斯是他们捉摸不透的人,明明是个理智派,但论起疯癫来却能比谁都更加疯癫,谁也不敢保证这座大楼下面会不会藏着核弹发射器。
莱利斯整理着袖口,慢条斯理地说,“而且他会主动来找我们,一定就是来谈条件的,至少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你不会真的要去见他吧?”西蒙妮皱眉,“他的危险级别太高了,能够摧毁核弹的人用不了一只手就能摁死你。”
“你说得对,何止是我,你们一样都是蝼蚁,”莱利斯冷硬道,“所以你应该做好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的觉悟,而不是规避风险。”
西蒙妮震惊于他的话,因为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同时也是在提醒她应该做些什么。
“我明白了。”西蒙妮轻咬着嘴唇,莱利斯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可以动用纽约分部的最后一张底牌。
莱利斯穿过走廊,快步走向休息室,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了里面的年轻人。
顾炤抬头,与来者对视,平淡道:“你好。”
莱斯利一边坐下来,一边打量着他,他还没有说一句话,对面就先开口了。
“秦肖在我手里,”顾炤说,“我想跟楚先生谈一个条件。”
莱利斯并没有做自我介绍,很显然顾炤已经入侵了他的精神领域才得知了他的名字,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排斥,而是平静地说道:“这不是很礼貌。”
“抱歉,”顾炤嘴上这么说,神色却没有丝毫歉意,“我并打算对追杀了我好几个月的人礼貌。”
“你想吓唬我,”莱利斯接话,“你们中国人把这个叫作‘下马威’,是么?”
“不,我只是想知道怎么称呼你而已,”顾炤说,“你在转移话题,是因为我给出的条件不能吸引你吗?”
“老实说,并不是很诱人,”莱利斯翘起长腿,摆出一个十分轻松随意的姿势,西装裤下的皮鞋反射出程亮的光泽,他用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语气说,“秦肖是一位难得让我满意的秘书,他的能力的确很出色,却也并不是唯一的,我相信这栋楼里还会有很多人比他做得更好。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我把他留在身边,其实就是为了等你找上门来的这一天呢?”
顾炤打量着莱利斯衣冠楚楚的外表,说:“你利用他。”
“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莱利斯露出嘲讽的笑容,“不过你的动机应该比我更高尚一点,你不会伤害他,但我从不考虑这些。”
“你的想法简直和她一模一样。”顾炤眼眸沉下半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莱利斯好奇地挑眉:“她?”
顾炤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我身根本就没有正常人。”
“你要是一开始就生活在我们中间就不会有这个困惑了,”莱利斯轻飘飘地说,“无论什么样的怪物在诺亚人里都算是正常的,神的血脉总不可能与人类完全一样。”
“怪物”这个词提醒顾炤话题已经完全跑偏了,所以他决定把话拉回来:“你难道就完全不在乎我为什么找过来?”
“我不接受你的筹码,”莱利斯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不过我还是很有好奇心的,你讲吧。”
顾炤听秦肖吐槽过很多人这个人,现在亲自对上了倒是觉得当初秦肖的形容还是念了点情分的,这两三句话聊下来他已经知道对方是一只城府颇深的狐狸。
好在对于顾炤来说,什么心眼诡计都只是摆设,对于一个可以看透所有秘密的人来说,只要他愿意,这场对峙就能被调成简单模式。
只不过顾炤并没有直接读取他的记忆,刚才之所以叫出他的姓氏是因为之前向那些黑衣男人打听过,用来虚张声势而已,瓦尔哈拉的档案里大概率对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有所描述。
伊桑的回忆对他造成的冲击并不少,不是因为里面有多少不堪和屈辱,而是伤口展露出来时伊桑的表情使他心生愧疚。
顾炤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传说里的神明确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解所有人的秘密与过往,甚至会因为其中的污点降下惩罚。
这是神的权力。
而他是什么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力量逐渐使他迷失了某些东西,不仅是他,只要是还有世俗观念的任何人都无法承担这种“神明化”的后果,无论是自以为是还是被他人捧上神坛。
一个不完美的人,被人当成神明来信仰,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他与一个叫作‘真理之匙’的邪教有关,”顾炤一字一顿,清晰明了地说,“他的名字叫时间,你应该不会陌生。”
第98章 (三更)
顾炤在伊桑的记忆里看见所谓的神明时就已经认出他是将自己引上游轮的魔术师, 也就是沈时年的亲生弟弟,时间。
沈时年并没有告诉他那天游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可以推测出两兄弟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且大概率是以沈时年的胜利作为结果的。
他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那个人, 但是回想起游轮上对方似乎提过一句邪教相关的内容,再加上伊桑如此肯定地说沈时年认识那位“神明”, 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时间作为上帝之杖的一员, 或多或少会出现在瓦尔哈拉的视线范围内, 由此可以推测出游轮上并不是两兄弟首次重逢,在此之前沈时年一定与他正面交锋过。
而最清楚其中细节的, 只有瓦尔哈拉内部的人员了。
顾炤很清楚,要想知道沈时年在干什么,必须知道有关时间的一切。
莱利斯似乎也没想到他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抬起半边眉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不去问沈时年?”
顾炤倒也没说他就是因为沈时年失踪了才迫不得已来这里的,只是说:“我时间不多, 既然你不在乎秦肖,我们可以谈点别的。”
“比如说?”
“这个条件取决于你想要什么。”
“我先不怀疑你究竟有什么自信能说出这句话, ”莱利斯清晰地说道, “但是很遗憾, 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将像你一样的怪物都送回地狱去。”
“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顾炤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回答,于是说道, “如果我说, 纽约最快只用十二个小时就能彻底沉入大西洋,你的答案还会是这个么?”
任何人听见这句话都会认为他疯了,沉没纽约是什么概念, 这是拿几百万人的性命做筹码!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莱利斯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你果然是最该下地狱的怪物。”
“半年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学生,”顾炤自嘲地笑了,“所以在我的理性还没被消磨殆尽之前,希望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负责记下所有信息,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人把档案拿过来给你看。”
莱利斯理所当然地服软了,能让他退步的人并不多,但在顾炤绝对压倒性的实力下也不得不如此,谁也弄不清楚这个自称普通学生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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