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模式在国外已经相当成熟了,部分国外大学的橄榄球队、体操队比国青队还猛,而且还有全国大学体育协会(NCAA)这种组织,每年都会举办各式各样的项目联赛,市场非常火爆。在国内这种模式刚起步,高水平运动员代表母校参加大运会,其中相当一部分有天赋者也会入选省队乃至国家队。
尤英大概听懂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绕来绕去你还是想让我同意他跑步吧。”
“对。”庄绍不会拐弯抹角,“他是那块料。”
“你就这么相信他?”
冷饮吃完了,庄绍起身去扔木棍,顺便把英姐的也扔了。
“让他试试,万一能走通呢?到时候想让他学什么专业由您来定。”
尤英沉吟半晌,依然鼻子哼哼:“要他考上二本线,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信!”一道声音突然从楼梯拐角冒出来,“我信!!”
“你小子偷听!”尤英回头骂,“不要脸。”
孟野感激地看了庄绍一眼,随后拍着胸脯保证:“妈,我肯定行,您就再让我跑几年吧!往后我学个会计回来管账,让您老人家安享晚年!”
“我呸!”
尤英啐了他一口,本想接着拒绝,可两个儿子左一个右一个地亲热着,一时又拉不下来脸,只好答应走一步看一步,这次省赛暂不阻止。
老妈一回房,孟野就把庄绍拽进自己房间。
“你刚才跟我妈说我要考多少分来着?”
真行,转脸就忘。
庄老师打开房里的破电脑,点开临大的招生网页,跟他一起看去年的招生简章。
孟野惊叹连连:“哇哇哇,田径招17个!”
“5000米就1个。”庄绍泼他冷水。
“体育成绩呢?点开我看看。”
“没有,不会公布考生专项成绩。只写报名门槛。”
“就一个破成绩还保密呐?”
孟野满脸挑衅地看下去,然后倒吸一口气。
去年临大5000米专项的报名成绩是电计14'51",也就是说达不到这个速度你连报名资格都没有,而他的历史最好成绩是14'55"。
感觉到差距之后心凉了半截。
庄绍撇他:“这就怂了?还有文化课。”
“谁怂。”孟野硬着脖子,“老子生下来就没怂过。”
庄绍笑了。
孟野质问:“你笑什么?”
两人本来就挤在一张椅子上,屁股挨着屁股,此时脸对脸更是连呼吸都很近。庄绍但笑不语,孟野直接拿额头撞他胸口:“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好了好了,”庄绍扳他的脸,“再撞我要掉下去。”
孟野说:“摔死你。”
“摔死我谁辅导你功课?”
孟野噎了下。
庄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地说:“从明天起你不能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了,要作息规律,认真上课,课后还要抽时间做题。”
“我真不是不想学,可是好难啊,都学不会。”孟野身一扭,有点儿自暴自弃。
庄绍心说这哪是混世大魔王啊,这他妈活脱脱一个冤家。
“学不会也要学,你基础太差了,刚开始困难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好在现在刚高二上学期,一切都还来得及。”
孟野把胳膊搭在椅背上,下巴垫在胳膊上,想了想。
“我不考临大不行吗?别的学校要求应该比较低吧。”
庄绍默了默。刚要开口,他又说:“除非你也考临大。咱俩到时候一起去外地,继续当同学,这样我还比较有动力。”
有时候真拿这样的孟野没办法。
总是直来直往,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欢谁就对谁好上天,时时刻刻在一起还不够,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他。
对着这样的一颗真心,庄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却又渐渐沉溺于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庄绍说:“我不一定。”
“不一定什么?”
“不一定考哪去。”
“靠!”孟野一秒沮丧加嫌弃,“你怎么这么磨叽,连个决定都做不了。”
庄绍接着沉默。
孟野早习惯他这样了,也不计较,转身继续浏览网页。览着览着嚷嚷热,让庄绍把那台抽奖得来的风扇打开。
别吹了吧,庄绍说,晚上凉,容易感冒,大不了自己坐远点儿。
孟野说不行,必须吹!
“那就一档。”
“行,你说几档就几档。”
徐徐凉风吹来,手臂贴手臂的好像也没那么热了。庄绍又说:“再过段时间就彻底凉快了。”
“当然。”孟野给他一个“你废话”的表情,“都秋天了。”
转眼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时间快得很。
俩男生一起上网,没什么有意思的,就是瞎看。打开购物网站,看到一辆自行车,孟野临时起意:“要不改天你也买一辆,以后我跑步,你骑车。”
“当我遛狗呢?”
孟野眉开眼笑:“带上小龙也行啊。”
一辆自行车起码要四五百,照自己现在的攒钱速度,恐怕要等暑假打完工了。庄绍摇头:“暂时买不起。”
孟野说:“比完赛我给你买。”
呵。
庄绍瞅他。
他说:“斜我干嘛?比赛有奖金的知道吧,前三名都有,好几百呢。”
那可真是不少,也就够庄大少爷以前吃顿饭吧。
“你说句话啊,到底要不要。”
庄绍警觉起来:“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孟野撇嘴:“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一码归一码,”庄绍坐正,“说吧。”
孟野咳了咳,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工具箱,里面装着好几把又扁又亮的银色金属刀。
庄绍:“刑具?”
“滚蛋。”孟野跟摸宝贝似的摸出一把,“这叫筋膜刀,运动后放松肌肉用的,要不,你学学?”
庄绍眼皮抬了抬。
“主要是我们队里除了教练没人用这玩意儿,但我最近后背、还有腰跟腿,老觉得特别酸,可能是训练强度太大了,你要是学会了好歹能帮我拨拨筋。”
“……”
原来自己不仅要当爹,还要当老师、司机、老妈子。
庄绍随便点开一个教学视频,看了两分钟,拿出一把M型刀示意孟野躺床上去,“我先试试。”
“现在?”
“嗯。”
庄绍说:“现看现学,再迟我忘了。”
孟野本来穿的就是运动短裤,不需要再脱。他心惊胆战地躺平,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冒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庄绍爬上来:“腿分开。”
“……”
招呼都没打一声,他直接两手握刀,往大腿正面的肌肉用力一刮——
“操!”
孟野疼得一弹,五官扭曲到一起:“要他妈抹油的!”
“不早说。”
谁他妈知道你这么使劲!
孟野一个翻身躲到旁边:“别来了,再来我今晚非死床上不可。”
真是把好刑具,庄绍心满意足地收刀。
两人在房间里闹了好一阵,于娜听到最后几句。幸亏她比较单纯,对人对事也比较信任,没往太邪恶的方向想,只是敲敲门:“哥,别吵了,睡觉!”
“是庄绍!”孟野欲哭无泪,“他对我痛下杀手。”
庄绍:“要学就必须实操。”
“操你大爷操。”
于娜走了,庄绍也准备下楼睡觉。
离开房间的时候回过头,看到孟野从床上爬起来,神经兮兮地冲墙上某张海报磕头:“老贝,保佑我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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