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头顶,小公园路灯明亮,有无数飞蛾绕着路灯旋转,它们渴望着路灯的温暖,又惧怕路灯灼伤了它们的翅膀。曾几何时,闻桂也曾是这些飞蛾之一。
闻桂开口:“你为什么问了我这个问题,而不是另一个?”
姜乐忱眨眨眼,表示没听懂:“什么另一个?”
闻桂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你。”
“……”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不是营业cp之间的喜欢。
是辗转反侧的喜欢,是会偷偷猜测对方想法的喜欢,是会吵架、会吃醋、会患得患失的那种喜欢。
是——真正的“喜欢”。
闻桂屏息凝神,看向跷跷板另一段的姜乐忱。
在这一刻,就连夜色都静了下来。今天是个满月,晚风一吹,月光就碎在了夜色里。
闻桂耳垂上悬挂的银色耳坠忽然变得很烫,那是姜乐忱亲手留下的印记。他无比渴望,能从姜乐忱口中听到一个他朝思暮想的答案。
可是小姜永远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啊?这个问题还需要我问吗……”几乎飘在夜空中的姜乐忱歪了歪头,语气困惑,“……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这就像是一道放在小姜面前的填空题。
学渣可能会被题干迷惑,但在学霸眼里,从来没有其他选择,只有一个唯一的解。
小姜太聪明了。他抬笔,坚定地、不假思索地,在答题线里填上了他的答案。
“——闻桂,你当然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如此出乎意料的回答,带着鲜明的“小姜色彩”。
姜乐忱落落大方地面对自己的心动,也落落大方地面对这世上的一切。
永远坦荡、无畏、又骄傲。
“你说得对,”闻桂仿佛看到一头小鹿,从夜色之中疾跑而来,一头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看向他那双如月色般剔透清亮的眼睛,第一次念了他的全名,“姜乐忱,我当然喜欢你。”
——不论是过去,现在,未来,这个问题都不会有第二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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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02:
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一章告白,不应该来回来去大修,而且每一遍差别都很大。
但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前面那版不对劲,小姜那么聪明剔透的一个人,又有事业心,他不应该会把询问的机会浪费给“桂桂你是不是喜欢我呀”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上。
这不是他。
他从来不是这种人。
我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最终还是决定爬起来,重写了后面部分,新增的部分就不好意思算钱了。
给各位读者添麻烦了!(抱拳)
@方自在
第132章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告白,并不是“我喜欢你”。
而是“我也喜欢你”。
之前的诸多试探、诸多剖白、诸多踟蹰,终于在几个字里倾泻而出, 为他们相识三年多的感情画出了荧光色的重点。
那感觉就像一只蓄力许久的小鸟终于凭借自己的翅膀乘风而起, 从此以后海阔天空,天地都变得不一样了。
闻桂说:“乐乐, 你总是让我惊讶。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地说出‘你当然喜欢我,就像我也喜欢你一样’这种话?你就不紧张吗?”
“这算是你的问题吗?”姜乐忱指了指他们身下的跷跷板。
闻桂:“算。”
姜乐忱实话实说:“我当然也会紧张啊。上次这么紧张还是我高考查分, 我明知道自己在考场上发挥得特别好, 也提前预估了成绩,但是在查分网页刷新出来的前几秒,还是会紧张到手脚冒汗。”
“原来大学霸也会不自信。”
“不是不自信。”姜乐忱纠正他,“这是动物面对危机事件来临前的本能反应。”
闻桂又问:“如果查出来的成绩和你预想的有落差怎么办?”
姜乐忱自信满满地说:“高差有可能,落差不可能。如果有落差, 那就是判卷老师判错了, 我会申请重审。”他五指收紧, 比了个握拳的手势, “重来一世, 属于我的分数,这一次我要通通拿回来!”
他看向闻桂, 跷跷板又一次落下:“好啦,你问了太多了, 该我提问了——判卷老师, 你对我的回答满意吗?”
“不满意。”闻桂居然摇了摇头,在姜乐忱困惑的神色里, 他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因为你搞错了。我不是判卷老师, 你才是。”
跷跷板起起又落落。
就这么一个幼稚的小玩意儿,两个成年人却在它上面耗费了许久许久。
他们向对方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荒诞傻气。
姜乐忱问闻桂,如果闻桂拥有一项超能力的话,是想拥有肚脐眼冒珍珠,还是想拥有头皮屑变成金子;闻桂反问姜乐忱,如果他和大熊猫一起掉进水里,那在岸上的姜乐忱是先唱一段bbox还是先做一套breaking。
闻桂答不出来,姜乐忱也答不出来,这一局算平局。
姜乐忱又问:如果我变成折耳根,你还会喜欢我吗?闻桂也问:我要从今以后只能倒立走路,你还会喜欢我吗?
闻桂回答:“你就算变成折耳根,我也喜欢你,我还会为你把全世界都种上折耳根。”
姜乐忱回答:“如果你只能倒立走路的话,那我就发明一个机器,你倒立着走路,我倒立着看你。”
这一题他们都答出来了,也算平局。
他们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聊了很久,直到街口传来其他晚归路人的声音,他们才意犹未尽地从街心花园离开。
他们走后,跷跷板停在了原地,保持着一上一下的样子。待明天太阳升起,小朋友们来上学,跷跷板之上会多出新的身影,也会迎来新的问题。
……
回程的路出乎意料的危机四伏。
他们先是遇到了警察临检,警察让闻桂掀开头盔吹了口气,又检查了他的摩托车驾照,嘀咕了一句:“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接着,他们到宾馆后巷时,却发现后门被反锁上了!若从前门绕行,肯定会被别人发现。关键时刻,小姜提醒闻桂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报箱一类的东西,备用钥匙可能放在里面,闻桂找了一圈,果然在一个花盆下面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钥匙。
等到闻桂背着小姜从安全通道往上爬时,又差点被抽烟的场记碰到……
总之,这一路险象环生,等两人终于回到房间时,姜乐忱的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闻桂背着他爬了几层楼,居然连呼吸都没有变得急促,看来平日撸铁是真的有效果。
这么热的天,刚才又在外面玩了一晚上,爱干净的姜乐忱肯定是要洗澡的。
闻桂挽起衣袖,主动问他:“需要帮忙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姜乐忱的双手立刻护住胸口,警告他:“你别乱来啊,贞洁是男人婚前最好的礼物,你别觉得一句‘我喜欢你’就能夺走我的守宫砂。”
“……”闻桂无奈指了指他脚上的夹板和手上的绷带,“你这样怎么洗澡?浴室的地这么滑,你单脚站着会滑倒的。”
这小宾馆根本没有浴缸,只有出水时冷时热的淋浴头,闻桂实在不放心让受伤的姜乐忱一个人进浴室。
最终,姜乐忱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接一盆热水,自己擦洗身上;头发,就只能拜托闻桂帮他洗了。
待洗漱完毕,姜乐忱回到床上母鸡坐窝,换闻桂进浴室洗澡。
这种平价小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隔着一堵薄墙,唰唰的水流声不绝于耳,即使姜乐忱不想去听,也不得不听。
姜乐忱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对浴室太熟悉了,他只要闭上眼睛,那间窄小的浴室里的景象就会涌入他的脑海。
雾气升腾,热水从墙上的花洒洒落,淋湿站在花洒下的人,水流会顺着发丝滑动,落在肩膀上、胸口上,再在重力的召唤下,继续往下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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