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博延看了男生几秒,随即撑过扶手箱,单手掐过对方下颚,一个覆着淡淡苦涩的吻落了过去。于楠只一愣便努力抬起脑袋,张嘴乞求对方舌头能更深探入,激烈迎合着吞下交融的唾液。
刚开封的《海错图绘卷》从轻颤的手中跌落,“啪”的一声掉上脚垫,那些被刻意掩藏的落寞、怒意,和许多于槿带来的负面情绪此刻与穆博延落下的安抚冲突相撞,身体仿佛经历着冰火两重天,一面是如坠冰窟的刺骨,一面是烧心挠肺的滚热。
于楠体味着这种疯狂又折磨的感受,红着眼角抱住穆博延,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融进另一具身体。
纷杂的情绪上一刻嗡嗡作响吵闹不休,下一秒就被汹涌而过水浪压平,直到快喘不上气,这个吻才以一声嘤咛作为终点。他听到耳旁响起稍重的一声喘息,克制的、压抑的、如最动听的祷告词,让他颤动的眼睫窥探般打开,余光里是后视镜中自己潮红的脸颊、含情的双眸。
“主人……”于楠软着嗓子呼唤。他的腿夹住了穆博延探来的一只手,被摸两下就湿了裤子,难耐地哼哼个不停。
“嗯。”穆博延隔着布料点点硬翘的凸起,另一面掌心抚上他后颈搓揉,直把Omega逼得哆嗦起来,才将掉下的书拾起塞回他怀里,“去坐好,再不回家某只小狗就要饿肚子了。”
……哪、哪种饿?
于楠红着脸反复看他,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姿态很放松,似乎根本没有从刚刚一吻中受到影响。这里人来人往,指不定什么时候有人经过,猜测对方是打算回家再继续,他便欲求不满地坐正,又为那种宠溺的口吻红了耳根。
心思完全被打散,于槿说过的话成了粉末,取而代之的,满脑子都是穆博延的模样。他狂热又痴迷地回想唇上刚分离的触感、回想有关对方的一切——侵染着他的气味、围绕着他的信息素,覆着薄汗的脸、上下滑动的喉结、掐在他腰上的手……全部纤毫毕现地勾勒成了画卷。
这几日被喂得太饱,身体乍被冷落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熬得多。于楠甩甩脑袋,深吸一口气,花时间看完几段对深海鱼种的介绍,这才将要命的情欲压下一些,剃出几分思绪注意其他。
穆博延书房里堆满了书,睡前进行十五分钟到半小时的阅读是男人常年养成的习惯。他以为对方去书店是因为家里的那些全被看完,因此特意来找新出版物,可经过刚才略微的一翻,却发现与他所想截然不同。
他心中警铃顿响,抿了抿唇,放下绘卷佯装镇定地问:“先生买这么多书是打算送给什么人吗?”
袋子里装的不是文学作品或医学书籍,而是从入门到高级的英语教材,从小到大一共六本——不包含几份配套的习题册和光盘。他哪能不知道于楠的小心思,边减缓车速转了弯,边好笑地反问:“这是你认为的,还是你所希望的?”
“……”于楠缩缩脖子,被问哑了。他不敢装死不回话,隔了几秒扭捏地转过头来,用小到快听不见的声音商量:“我可不可以看完这本再学习?”
他平常还挺积极,杨教授布置的所有任务都会第一时间完成,穆博延给他找的报告和资料也从不拖沓地吸收消化,唯独英语是个意外。他实在不懂那些繁复的语法,上课努力听也听不进去,就好像上天给了他其他天赋,就总要留一样下来专程克他。
“可以。交换生名额已经下发,杨教授应该通知过你了。”此时的穆博延很好说话。于楠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对方不急不缓接着道:“回家把自己锁上,自觉点宝贝,别让我亲自动手。离下学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走之前你至少需要达到能够与我日常对话的水平。”
于楠不敢置信,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一开始就没什么回家再继续的意思,而是早做好了让他禁欲的打算。他气息萎靡了一刻,挺直的背也松垮下来,郁闷地对了对鞋尖,“……是,小狗知道了。”
穆博延好像很喜欢他这幅蔫蔫的模样,腾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将那团头发弄出了几分凌乱。
“乖孩子。”
虽说之前也因为想缩短距离而努力自学英语,但中间杂事太多,没取得多大的成效。为了这一声夸赞,于楠正式开启了他的苦学之路。花了一天时间翻完的绘卷连同剩下几本原封不动塞进了小书柜,在先生专程给出的“课表”安排下,他早晨边刷牙边听口语发音,上下学地铁上背单词,晚上窝在穆博延脚边写试卷,几日下来颇有种在经历第二次高考的恍惚感。
二十六个字母填满了生活空缺,同时遏制住了其他念头与欲望,以至于想起穆博延要求于弘盛打电话的事时,时间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天是周六,不用去实验室的于楠吃完午饭就回自己房间做题,几小时的专注后难免注意力分散,此时耳机里正在播放听力题目,窗边挂着的风铃衬着一片沉寂的夜色。
六点钟的天、完全暗下,不过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坏事,恰恰相反,天黑意味着他的主人正在回来的路上,自对方回归忙碌的早出晚归起,每天未知的等待就显得无比甜蜜,他晃了晃桌下垂悬的两条小腿,大几码的衬衫摆成了松垮的裙子,笔尖在心不在焉的操纵下往题干括号旁指指戳戳。
他了解他那趾高气昂的父亲,生意场上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就认为自己无往不破。所以也可能对方根本不屑打这个电话,尤其于槿要是将穆博延当时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出去,于弘盛只会对此嗤之以鼻。
啊,语音在提醒填答案了。
于楠抬起手腕,原本干净的纸张上已多出了几个细小的墨水点。
题目怎么说的来着?John是谁?他一开始明明听到是在说Julie贫困,怎么最后又要问买东西的价格……34还是43……C顺眼,选C吧。
于楠草草解决了当前大事,卷起袖子下楼准备晚餐。手机时间显示不到六点半,昨天穆博延是七点十三分四十九秒回来的,他边默念这串过目不忘的数字,边踮起脚给汤锅插上电,再从冰箱里拿出解好冻的虾煮熟做沙拉。
不过或许明天是周日,给自己定下年前单休的穆所长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家。于楠刚把盘子端上桌,还没有将热菜盛出锅,连忙听着动静到了玄关,欢欢喜喜地扑上前喊他:“先生!”
穆博延将带回来的文件夹放到鞋柜,边说边单手解开领带,“做了什么?味道很香。”
“煮了鸡丝粥,还有一些其他的。”于楠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灵活挑动,疲惫过后慵懒又随意的姿态那么吸引人。他忍不住跪下来吻对方鞋尖,眷恋地将脸颊贴上男人大腿蹭动,抬头露出小鹿似的眼睛,称谓也换了:“主人晚上还要忙工作吗?”
“嗯,还差一点。先吃饭,结束早的话可以陪你做会儿功课。”穆博延换了鞋,手沿着他的后脊一路下滑,落在腰侧停驻,再拥着人去洗手。这种像婚后的生活两人都习以为常,白日里各自忙各自的事,偶尔发个消息打通电话,晚上一起用餐、洗漱,第二天早上再互相道别。
于楠认为这是非常好的状态,他喜欢这样。细细回想,好像从他搬进来的第一天起,他和穆博延就自然而然契合在了一起,无论是身体上的合拍,还是日常上的相处,从未有过不顺意的别扭存在,就仿佛天生一对。
……当然,要是戴了一星期的贞操锁今天能摘下就更好了。
虽说被管着的感觉很好,但他稍微、有那么一点、一丁丁点难以自制。不是指对欲望无法管束,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主要标记带来的影响比他预料还要大,他对与穆博延亲密接触的渴望明显高了一个层次,就算是抱一抱或者不伸舌头的亲吻都能让他硬得满身冷汗,他觉得这成了他和穆博延之间的阻碍,就跟牛郎织女中间的银河似的。
于楠不抱希望地想着,一顿饭过后先上了二楼,简单洗澡祛除掉身上的油烟味。再回到书房,穆博延已经展开电脑处理文件,那股认真专注的气派让人挪不开目光,他杵在门口滴溜溜看了几秒,直到对方递来一瞥,才轻手轻脚地挨过去,把角落里卷起的毯子铺平,趴在上边开始从听力部分往后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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