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太阳快落山了,要赶着这个光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郭社坐在监控椅上,集合了工作人员,准备叫沈绪之,把镜头拍完。
可这是副导跑过来和他说:“三镜头演哑巴是周星澜吧,他下午就回去了。”
郭社说:“回去了?不是让他待到日落补镜嘛,怎么回去了?”
他敲了敲椅子,说:“我就说这种关系户麻烦吧,要演技没演技,事情还一大堆,我都说……”
副导连忙制作:“好了郭导,那可以秦总塞进来的人,你这人情再怎么样也要卖吧。”
郭社站起来,往外走去:“那我先和绪之说一下吧,他得再多留一会儿了。”
郭社和副导走到片场后,看见沈绪之在和一个男生很开心地聊天。
郭社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沈绪之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毕竟郭社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认真、耐心、冷冰冰、有天赋但不太说话的搞音乐创始的新人演员”上。
原来也有人能感化他的嘛。
郭社走到沈绪之身后,想和他说一下后面戏的事情。
可在看到卿临的瞬间,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秀气漂亮的男生眼角微挑,皮肤白皙清透,身材修长,冷冷清清,透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当他抬起那双琥珀色的淡眼时,郭社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有点激动,连忙上前问卿临道:“孩子,你想不想拍戏啊。”
第56章 拍戏
卿临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叔, 有些不知所措地往沈绪之身旁挪了挪。
沈绪之附身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这是我们的导演。”
“抱歉抱歉,我叫郭社,是《柴怜》的总导演。”郭社问卿临, “你叫什么名字呀?”
卿临:“郭导好,我叫卿临。”
“卿临, 嗯,好好好,好名字啊。”郭社看着卿临频频点头。
在一旁的沈绪之说:“卿临和我一起上了档综艺,今天来探班。”
“难怪,我说怎么怪眼熟的,你俩一起上的恋综对吧。”郭社看向沈绪之,“小男朋友?”
“…!”卿临直接头皮一紧, 在节目外还是第一次被外人这么直白地说。
但沈绪之笑着没否认,他也只得红着耳朵不说话。
“哈哈哈哈开玩笑啦。”郭社说。
沈绪之转移话题:“郭导,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哦对绪之, 等会还有一场戏,但和你搭戏的提早回去了,嘶,但这戏今天不拍又得拖。”郭社头疼地扶了扶脑袋。
然后, 他看向卿临,托着下巴问:“或许,你愿意试试吗?”
卿临左右看了看,很不确定指了指自己:“我?”
郭社说:“没错没错。”
副导在旁边都急了,他低声在郭社旁边小声提醒:“郭导!秦总的人……”
郭社根本没理他,继续和卿临说道:“你要演的人叫叙白, 是个哑巴,和阳呈茂在一个工厂工作。因为不会说话, 所以平常老是被欺负。”
郭社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角色。
他觉得卿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再怎么说他都是影视片里鼎鼎有名的大导演,旗下几乎全是精品,再加上这次《柴怜》的大IP效应,有多少明星挤破脑袋都想进剧组。
而且被他挖掘的人大多数都爆红了,这么珍贵的机会,这孩子应该会牢牢抓住。
但令郭社没有想到的是,卿临完全没有犹豫就拒绝了:“抱歉郭导,我就不尝试了。”
郭社:“?”
卿临平静地说道:“我不是艺人,不会演戏,就不耽误大家了。”
郭社嘴里的话都卡壳了,副导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拒绝倒是激起了郭社,他现在非要卿临来演演不可了:“你别紧张,其实就算是陪绪之拉一遍戏,正式拍的时候还是我们原来的演员。我们现在因为人员不齐,进度卡了一半,你就当帮帮忙,帮我们顺顺节奏。”
其实有点心动。
卿临对郭社早有耳闻,他之前在学校看过他导演的作品,美感以及寓意真的没话说,是位很厉害的导演。
而且现在差不多整个片场的人都在往这边看,总导演前也给台阶了,答应他其实也是给人家面子。
卿临斟酌了一下:“那我试试?”
“好,太好了!”郭社拍了拍手,赶紧叫旁边,“妆造组快过来!”
卿临就这样被拖去造型师化妆了。
差不多半小时后,换了戏服化了妆的卿临被推到了片场。
郭社看见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对人了。
简直就像叙白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少年的脸棱角分明,表情淡然,眼尾用眼影渲染了一层红,一件松垮垮的技工服套在身上,长长的眼睫拓下阴翳,冷颓感随之而来。
因为角色需要,头发用临时染发喷雾染成灰色,显得整个人更淡了。
郭社当时就是看上卿临这张脸,这实在是太贴角色了。
沈绪之也是,眼睛完全就粘在卿临身上了。
在他的印象里,卿临一直都是一头乌黑的短发,没想到银灰色的发色也会如此适合他。
就是太适合了,感觉碰一下就要碎掉了。
郭社给卿临讲戏。
这场戏是在工厂里,阳呈茂偷了老板的钱正准备跑时,被叙白看到了。阳呈茂拽过叙白的领子威胁他不要搞小动作装作没看见,然后甩下他跑了。
“你先看一下剧本,因为叙白是个哑巴,所以没有台词,你就大概了解一下剧情然后顺一下过场就好。”郭社说。
卿临仔细看了一遍剧本,不长,其实是很简单的剧情。
“觉得怎么样,来一遍?”郭社说。
片场里热热闹闹的,一下子就围上了很多人。
卿临完全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觉得每个人的目光都像是聚在他的身上,还有这么多机器对着他,实在是不自在。
沈绪之活动了一下手脚,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卿临。
他其实也有点放不开,一想到等会他要拽着他喜欢的人粗暴的骂,还有推倒他欺负他,就有点放不开。
不过为了给卿临留下一个认真工作的好印象,沈绪之深呼吸了一口,投入了阳呈茂的状态。
走了差不多三遍流程,这场戏开始拍了。
阳呈茂闯进机房。
最近工厂盗窃案严重,一直都没有抓到凶手。
天色渐晚,夕阳落幕,阳呈茂溜进老板的房间,接着三溜子给的密码打开保险箱,偷拿了钱。
打开保险看到那么多红色的钞票时,阳呈茂觉得自己手都在抖。
他急切地把钱塞满口袋,匆匆地关上门,转头出去就看见站在外面的叙白。
阳呈茂早就听说过工厂里有个哑巴。他不会说话,谁都可以骂他打他。
现在,那个哑巴安安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看着阳呈茂
“草他妈的……”阳呈茂骂了一声。
叙白没有说话,当然他也不会说话。他眼神那么随意地飘过,轻轻落在了阳呈茂口袋露出的钱上。
阳呈茂哆嗦地把钱塞进口袋,直接上前一大步拽住哑巴的领子,把人摁到墙上,面目狰狞。
他满是怒气,本想警告他别说出去,但突然想起来,叙白不会说话。
阳呈茂稍微松了口气,嘲讽道:“对,你他妈就是个哑巴,也说不出去。”
叙白似乎没有其他情绪,没有任何动作。
那双眼睛空洞,大胆而放肆地盯着阳呈茂,并没有胆怯或者害怕,就像一个木偶,眼里甚至有些怜惜。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半毫离开看着阳呈茂的眼。
阳呈茂突然心慌。
密密麻麻的思绪爬上,堵在心口,摩挲着每一寸,逼得人想逃离。
他猛地一推叙白,把他砸在地上,慌张而恶劣地说道:“要是你他妈敢有其他的动作,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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