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奖状不需要支付,薄薄的一张纸,所以家里奖状很多。
路月沉把床铺好,狭窄的单人床,他看的直皱眉。
确实不如住酒店,但是现在开口已经晚了,来路月沉之前的住处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里即将拆迁,很多住户都已经搬走了,一路走来没有亮灯,现在只有这间屋子的灯在亮着。
林微寒眼尖的看见了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他不死心地问,“今天晚上我们要一起睡?”
“要麻烦学长和我挤一挤,”路月沉静默片刻,说,“学长不想挤的话,可以打地铺。”
“奶奶去世之前睡在这里,我睡在地板上,现在的季节,地板不算凉。”
林微寒:“……”
去世之前……也就是说这……林微寒不想再想下去。
见他不回应,他眼睁睁地看着路月沉把剩下一床被子拿出来,一并铺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这样那张木板床看上去似乎柔软了些。
林微寒冷淡的眼眸垂着,看着青年忙来忙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小子今天态度和之前不太一样。
房子总共就不到五十平,一眼就能看到头,书桌上也是高中的一些参考书,对方收拾的整整齐齐,剩余的大部分都是物理知识相关的书。
……今天白跑了一趟。
林微寒不死心地收回视线,下午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现在这会更阴,整片雨云笼罩在天空之上,空气也跟着变得沉闷。
这破房子没有空调。
他忍不住扭头看一眼,隔着客厅看到路月沉的侧脸轮廓,不知道路月沉是怎么受的了的。
……那小子向来很能忍。
洗手间很窄,林微寒脱了衣服,这里刚刚路月沉都打扫了一遍,勉强能用,淋浴的水声淅淅沥沥,他快速地洗完澡,喊了人。
“路月沉。”
他被伺候惯了,伸出一只手,要路月沉帮他递衣服。
干净的衬衫递了过来,这里不是酒店,他扭头看了一眼,脏衣服暂时放在了角落里老旧的洗衣机上。
墨色的发丝被沾湿,洗完澡之后更热了,林微寒整个人散发出冷气,心情不怎么好,只想赶紧到第二天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真是要疯了。
“学长。”路月沉看了他一眼,问他,“学长要准备睡觉了吗。”
“现在才五点钟,学长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
林微寒有些不耐烦,少爷脾气上来了,冷冷地回复,“少管闲事。”
被他责怪的青年在原地没有讲话,他理所当然地霸占了路月沉的床,房间门“砰”地一声合上,看不到心烦意乱的某人了。
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听得到外面的动静,路月沉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地板咚咚咚地响,没一会又安静下来。
他玩了一个小时的消消乐,肚子这会有些不舒服,隐约闻到了饭香,房间门被敲了敲。
“学长,我买了晚饭。”
林微寒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提着饭的路月沉,身后他换掉的衬衫被挂起来,连着洗过的内裤。
他的视线略微停顿,额头上几乎冒出来黑线。
指望他洗衣服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路月沉不经过他允许洗他的衣服,总觉得火大。
林微寒刚准备发火,注意到路月沉衬衫湿了些许,耳边雨点溅在窗户上,外面挂着刚买回来的伞。
话到了嘴边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今天的路月沉十分反常。
他看着路月沉把买回来的餐盒摆放好,这边离市区很远,没有他平常爱吃的东西,粥煮的很黏糊,米饭看上去也没有食欲。
“学长,不合胃口吗?”路月沉轻轻地问。
平常路月沉都是一副温敛的模样,那双眼总是垂着显得很温顺柔和,如今眉眼抬起来,那双眼如同被淬洗过,明亮而浓稠,像是两颗明烈的宝石。
不合胃口。
很难吃。
估计他今天也犯病了,这些话他都没说,他尝了一口蛋炒饭,除了蛋炒饭味道还行。
他拒绝回答。
“附近只有这些,外卖送不到这里,蛋炒饭是我借食材做的,我和那里的阿姨认识。”路月沉说。
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林微寒觉得手里的筷子变得难以落下去,他忽视对方的目光,选择装作不知道。
“学长,我很高兴。”路月沉说。
林微寒对他为什么高兴一点兴趣都没有。
“学长来这里是想找东西吗。”路月沉撑着手腕看他,对他说,“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
“……以前我,并没有朋友。”
林微寒把蛋炒饭吃完了,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总感觉黏糊糊的,他忍不住暴躁起来,冷冷道:“你有空要不去看看脑子。”
毁了他两亿的画,他让他失去两个准备了大半年的实验项目……朋友,真是疯了。
鬼跟他是朋友。
上一秒这么想完,林微寒躺在单人床上,他眼前是贴满路月沉奖状的墙壁,身后是阴魂不散的某人。
……现在还被迫躺一张床上。
……眼前都是路月沉的名字。
林微寒:“……”
他闭上了眼,被子放的时间久了,有点潮,除此之外还有路月沉身上的山茶气息,平常闻到已经很厌烦,现在这种气息将他整个包围。
上次和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高中的时候和陆景明他们没有回家度假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四个睡在一起。
单人床很狭窄,他们两个人难免贴在一起,林微寒只穿了一条短裤,腿稍不留神会蹭到身旁的人。
原本就热。
林微寒久违地脑子陷入一片混沌,他抱着被子,没一会睁开眼不爽地挪动身体,他看向一旁。
身旁的青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这姿势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视线从路月沉的眉眼打量到鼻尖,再到嘴巴。
菱形唇,嘴唇不薄,中间有唇珠,这种人笑起来很好看,天然给人好感。
脑海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联谊那天,唇齿被暴力地撬开,趁他喝断片的时候……
林微寒越想越火,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身旁的人睁开了眼,他的胳膊传来力道。
覆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可能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触感更加的分明,烙在皮肤上发烫发麻。
“学长,怎么了?”
“松手。”林微寒面无表情。
路月沉立刻放开了他,看了眼窗外,“学长热的话,窗户可以开条缝。”
林微寒刚刚注意到了,某人睡在边边,只睡床缝,随时都能掉下去。
他假装不知情,临睡前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没有搭理路月沉。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梦了。
可能因为一整天都和路月沉在一起的缘故,梦里再次浮现出来对方的面容。
“……学长。”
“……学长。”
“……学长。”
梦里路月沉在喊他,语调和平时不太一样,那双深褐色的眼带着平静的询问。
“学长……是打算抛弃我吗?”
穿着白衬衣的青年问他,那双被淬洗的眼直生生地望着他,无声之中,仿佛有什么一并跟着碎掉了。
……什么玩意。
什么抛不抛弃的。
林微寒冒了一层的冷汗,他猝然睁开双眼,黑夜里一片漆黑,隐约能够看到书架和柜子的轮廓。
腰上横上来一条手臂,他被当成了棉花娃娃,被人从后来抱着,气息掠过他颈侧,灼热扑洒耳侧,耳边发烫发软。
……艹。
林微寒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他握住了路月沉的手腕,对方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怪不得会做那种奇怪的梦。
“……路月沉,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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