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陈挽:“多少?”
陈挽一顿,有些心虚,看得入迷,他忘记按停计时。
陈挽低下头,看他,随口说了个时间。
赵声阁几分微妙地挑起眉,直接戳穿他:“陈挽,你没按表吧。”
前不久他才刚和沈宗年他们比了一场,那会儿状态最好的时候也没有突破一分八秒,今晚喝了酒,这个一分零五秒一听就是陈挽随口诌的。
“你没有好好看。”赵声阁摘下泳镜,锐利的眼异常漆黑,声音沉沉的,陈挽却无端听出一点他说不出的意味——他不敢理解为那是一种亲近的埋怨,更别说是撒娇了。
陈挽陷入一种燥热的无措中。
“嗯?”赵声阁催促他的解释,像在责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帮自己计时。
陈挽在岸上,位置略高,但低头看向他的眼神赤诚恳切声地说:我有认真看的。”
赵声阁歪了歪头,好似很喜欢欣赏他这副无措又诚恳的模样。
白天那样冷静镇定、杀伐决断的一个人,腰边还悬着一支玫瑰伯莱塔,此刻却像某种很忠心的小动物一样任凭他发落。
陈挽在紧张,池面的水波好像直直漾进了他的眼睛,叫他生出一种楚楚的柔意和无措。
他的笑容显得非常沉静自然,眼里却写着拜托拜托放过我吧。
陈挽一直是滴水不漏,可就是这点偶尔的紧张和脆弱像一颗子弹正中赵声阁的心口。
心以不规则的速率跳动起来,心跳越强烈赵声阁越冷静,沉声问:“看了为什么没有记?”
陈换扯着嘴角,讪笑:“就是看得太认真,所以没有记下来。”
他觉得对方有点不高兴,下意识哄道:“你还想继续游吗?再游两圈吧,这次我一定会认真记下来。”
赵声阁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想看?”
陈挽点点头。
赵声阁就说:“不想游了,下次吧。”
“……”陈挽有点遗憾。
赵声阁:“有水吗”
陈挽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水,硕大的太阳伞下倒是有水果。
“椰子可以吗?”
赵声阁说可以。
陈挽站起来去拿了个椰子,放好了吸管,拿到泳池边,蹲下来双手递给他。
赵声阁没有伸手接,微微撑起身体直接就着陈挽的手咬住了吸管。
陈挽窒了一下,耳根浮起一层很淡的红,身体却不自觉往前倾,让椰子离赵声阁更近,他喝得更方便一些。
但这意味着,陈挽也不得不离赵声阁更近,对方俊美的脸放大,饱满湿漉的唇、颈脖上的青筋……真的很顶。
陈挽捧椰子的手不太稳,他用尽毅力才克制自己没有伸手去碰一碰。
夜太静谧,赵声阁喉咙滚动、吞咽的声音刮在陈挽的耳膜上,他的指尖泛白。
水珠是带着凉意的,但赵声阁身体散发着无穷的巨大的热量,即便没有触碰,也让陈挽觉得皮肤灼烫。
想要触碰赵声阁的欲望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强烈,达到了顶峰。
近在咫尺,下巴、喉结和手臂,那些在陈挽少年青春期和成年以后无数次出现过在梦中的部分,比他想象中还充满性张力。
陈挽的鼻息变热,心脏变成了一颗饱满、软烂的果实,被夜里啾啾的虫鸟啃咬着,直至露出果核里酸涩的部分。
赵声阁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陈挽有些发抖的手腕,让他稳住,两人手指和手腕贴住的那一片皮肤湿漉漉的,他懒懒抬起眼,目光自下而上,淡声问:“怎么了?”
陈挽忍了太多年,不失态已经变成一种刻在血骨里的本能,轻声笑着调侃:“赵先生饭来张口。”
话是这么说,赵声阁却看到他为了让自己喝得更方便些,甚至单膝点地,眸心沉得更深。
他穿着简洁的白衬黑裤做着这样类似求婚的动作,眼神专注温柔,甚至有些虔诚,仿佛有无限耐心等着、纵着赵声阁。
好像只要赵声阁不说自己喝好了,他就一直捧着不离开。
赵声阁逐渐发现了,陈挽对他,似乎是没有底线的。
赵声阁的嘴唇被水光润湿,很红,一张一合:“陈挽,返程的时候就直接去斐灵岛吧。”
陈挽一怔,斐灵岛是当初赵声阁婉拒他跟来汀岛的借口,没想到对方真的作数,他问:“你真的要搞团建啊?”
“……”赵声阁闭了闭眼,睁开,说,“这几天的数据方谏有的班要加了,徐之盈是工作狂,你去问她愿不愿意跟你去度假。”
陈挽眼睛微睁大,那是他们单独去的意思?
“为什么?”是赵声阁自己想去找不到人陪么。
“不想和我去?”对上陈挽略微疑惑的眼神,赵声阁大可以说“这几天辛苦了,放松一下”类似的话,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头太简单了,但他不说,他就是陈挽多想,就是要陈挽困扰。
不能他一个人心生波澜不得安宁,直到现在他仍旧不能在陈挽身上搜寻到任何确定的信号,如果说,之前赵声阁还有最后一点耐心同他斡旋、试探、交手。
但过了今夜,不行了。
斐灵岛是海市有钱人们的度假胜地,但鲜少人知道,只这块岛,是赵声阁私人的。
陈挽不愿意说没关系,那就他来说,如果陈挽不答应,那他们就在岛上待到陈挽答应为止。
赵声阁垂下眼睫遮盖住眸底的幽暗。
“没有!”陈挽眉眼弯下来,说,“我想去的。”
刚好目前他手上只跟着明隆这个大项目,没有什么其他的工作。
赵声阁看着他这张显得略微开心的、一无所知的脸,绅士温和地笑了笑。
他抓住陈挽的手腕,轻轻推了一下,说:“不游了。”上臂一撑,“哗”地从水里跃上来,动作利落漂亮,真像是个什么从海水深处游上来的海妖。
他的气息逼近,视线交错的瞬间,陈挽甘愿将自己的心脏和灵魂悉数奉上,臣服在他的脚下。
第53章 别耍花招,陈挽
陈挽极其克制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不往下移,可是赵声阁的身体无论哪个部位存在感都极大,陈挽面上好沉稳,实则早已头脑发昏。
赵声阁赤脚沿着岸边走,陈挽迈大步先走过去把鞋拿过来,弯腰,放到他的脚边。
赵声阁居高临下看他俯首称臣,一把将他拉起来,自己穿上鞋,但手一直没有从陈挽的手臂上放下,于是陈挽手臂也湿了,被他握住的部分很热。
陈挽怕他着凉,小径也偶尔有佣人经过,他拿了一块白色的浴巾张开,说:“披一下吗?”
赵声阁皱皱鼻尖,似乎是有点嫌麻烦,可是陈挽一直展开双臂举着浴巾,他就微微倾了身,陈挽反应过来,举起来给他披上。
他的手臂从前面绕过赵声阁的背后,有种拥抱的错觉。
赵声阁低垂着头,像一只沉默温顺的大型猫科动物任他摆弄。
湿的发尖扫过陈挽的腮和耳垂,水珠落到他的肩膀,一滴,一滴。
陈挽屏住呼吸,压制因为受不了这种刺激而狂跳的心脏,游刃有余的笑容也淡了些许。
并非他带了滤镜,是赵声阁的确秀色可餐,再年轻一点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神秘和威严,有人说他是谈判桌上的男模。
披好毛巾,陈挽去帮他拿了随身的物件,一起走回别墅。
别墅区的佣人更多些,赵声阁目不斜视,旁若无人。
陈挽送他到门口,赵声阁问:“进来吗?”
陈挽很心动,但是摇摇头:“很晚了,明天早上还要和方博出海。”
科考船和无人艇将在今夜凌晨抵岛,明天要进行最全面的数据采集,工程量颇大,一清早就出发。
赵声阁就说:“晚安,陈挽。”
“晚安,赵声阁。”
陈挽目送他进门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洗浴室里,自厌自弃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声响起,有人似沉迷又无比痛苦地喃一个名字:“赵声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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