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炀猜到按照周乔桥和池悦那憋不住的样子,昨晚一出来肯定就直接发给了路苑柯,但没料到路苑柯居然会给他带礼物。
而且是直接准备了三份。
午后阳光依然明艳,窗外天空湛蓝,整齐摆满各类滑板工具的书架倾斜洒下一层阴影。
路炀在阳光里打开这个足有半人高的行李箱,只见里头装着三个盒子。
上头俩路炀没看清是什么,目光落在了最底下那个。
“这是,”贺止休顾及路炀身体,主动替他拿出,看清东西时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意外:“滑板?”
“……嗯,”路炀脸上的意外不比贺止休少,但不等他完全从惊讶中缓过来,视线陡然触及砂纸末尾处印着的一道标志。
他猛地抬头看向路苑柯。
路苑柯像是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紧不慢开口:“没猜错,就是你爸那年比赛上用的那款。”
贺止休也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
路炀少见哑然失声,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我以为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路苑柯却明白了:“以为我厌恶它么?”
路炀迟疑稍许,点了点头。
路苑柯也没有开口,而是忽然转身,走到前方书架前。
仰头,只见最上层安静的横放着一块滑板,四轮与轴承带着岁月留下的星点锈斑。
“你爸当年死犟,我阻止不了他;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拦了你这么多年,依然拦不住你追着他的步伐。实话实说,那天走后,我本来还是想强行把你从比赛里弄出去。”
路苑柯平静道:“不过没来得及,前段时间我跟你周姨聊了一会。”
路炀没吭声,却又明白了什么。
“之前说好的条件不变,如果有半点差错,不管什么名次,我都会让你直接退出比赛——在这个基础上,带我一起看看那场风景。”
只见路苑柯抬起手臂,屈指在滑板边沿轻轻一弹:“也带他一起看看。”
寒冬艳阳倾泻而下,洒了半个客厅。
路苑柯在安静中收回手,转身,隔着距离望向不远处的路炀。
“去赢吧路炀,你做得到。”她眼中罕见染上几分很浅的笑意:“是不是?”
毛巾在暖阳中落了下来。
贺止休下意识抬手接住,抬眼的瞬间他看见路炀的眼,平直的唇角忽然勾起。
“嗯,”只见路炀指节按在滑板上,声音与表情同样笃定。
他一字一顿浅声说:“我做得到。”
·
滑板被收起来后,路炀还没来得及去拆另外两份礼物是什么,就听一阵铃声陡然响起。
贺止休掏出手机接起,听了两句又飞速挂断。
“外卖到了,不肯上来,我下去拿下。”
贺止休从地上站起身,扫了眼身后不知何时拐进卫生间的路苑柯,俯身在路炀头顶擦了两把,小声说:“快去吹,待会感冒了。”
路炀拽着毛巾点点头,大概是路苑柯突如其来的话让他还有些没缓过神的缘故,此刻表情极其少见地透着几分愣。
“你不是买了早餐吗,”路炀后知后觉想起方才醒来时,贺止休拎着地那一大兜,不由回头问:“又买?”
“这不是怕你太饿么,”贺止休冲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毕竟昨晚累坏了。”
“……”
尽管说的事实,但陡然被揭破,路炀依然没控制住红了耳梢,忍了好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蛋:“你他妈才累坏了。”
“我还好,”贺止休盯着那抹绯红,心头发痒:“要不下次你让我累坏一回试试?”
话音刚落,旁侧忽然响起咔哒一声。
只见路苑柯从卫生间里踏了出来:“什么累坏了?”
路炀:“……”
贺止休:“……”
六目相对间,空气有瞬间的凝滞,最后是外卖催促的来电打破沉默。
等防盗门重新合上,客厅只剩俩人时,路炀才终于干巴开口:“……没什么,就昨天玩的太久,所以有点累坏了。”
这解释乍听其实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路苑柯并没有深究,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半晌忽然说:
“刚刚你们班主任把各科成绩发出来了,考得不错,比上学期有进步。”
路炀昨晚只从池悦口中得知排名,并不知道具体分数,闻言也没太大感觉,只淡淡点了点头:“是吗。”
“嗯,进步挺大。”路苑柯说:“所以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路炀:“什么事?”
路苑柯却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转去应中么?”
这问题拐的太突兀,好巧不巧路炀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在发现校内那么多主角,许多事情都不在人为的时候。
但他从来没想过路苑柯或许会知道什么。
刹那间路炀心念电转,唯有神色依旧不变。
短暂迟疑后,他半猜测半试探反问:“……为了让我住宿,不让带滑板?”
“算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应中整体成绩看起来平平,但本科率出乎意料的高,前几年更是出过省状元,学生素质并不差。”
路苑柯顿了顿,又说:“后来我去了解了下,这些状元的在校情况都挺相似,所以延伸出了一个传闻。”
……
什么东西?
传闻?
状元?
刹那间所有怀疑都被这些关键词踩了刹车,路炀猛地想到什么,杵在原地好半晌也没问出延伸了个什么传闻。
因为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路苑柯说:“只要跟某个学霸谈个恋爱,他们的成绩从此都会稳在榜首,一直到高考结束为止。”
路炀:“…………”
防盗门外响起清浅脚步声,似乎有人走来。
可能是贺止休,也可能是其他路过的人,但此刻都没人在意。
“虽然我之前对你要求高,有一部分是想让偶然失利,无法达成条件。但是路炀,”
不知过去多久,只见路苑柯拧着眉峰,半是狐疑半是严肃道:“你不会为了以防失败,可以参加比赛,特意为此去找人谈恋爱吧?”
路炀:“……………………”
·
“不是,”
贺止休弓着腰笑得整个人发抖:“原来还能这么想的吗?”
路炀面无表情地甩掉肩膀上的手,冷冷警告:“再笑自己滚旁边慢慢笑去,少扒拉我。”
他刚说完,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挤进衣兜,贺止休两步跨上前,牢牢贴住人,故意说:“那我就扒拉着你呢?”
路炀没说话,拎起那只手就往外一丢。
贺止休又马不停蹄挤进去。
路炀再丢。
贺止休再挤。
……
不知重复了多少回,眼见身边不论是朝前还是往后走的人都纷纷投来目光后,路炀终于绷不住了。
在贺止休第不知道几次钻进来时,他一把攥住那指乱蹭个没完的手指,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有病?”
“等你发现好久了,”
趁着四周视线清零,贺止休顺势挤入指缝用力扣住,拇指在男朋友虎口处轻轻揉了两下,喟叹道:“足足有二十天没见不到你,我都快相思成疾了。”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开学仅剩最后两天。
应中规定必须提前一天抵达校内,因此下午路炀便提前收拾好了东西。
春节后的第一场区赛时间定在了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趁着最后的赛前自由时间,路炀拎着滑板原本是想出门练会儿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一回用了路苑柯送的滑板的缘故,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陵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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