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在玻璃木门的后面,远远看纪弥发愣,再瞧见纪弥变得雀跃。
手机传来两声振动,mī打来了电话。
接通过后,熟悉的嗓音用着陌生的语调,纪弥很少在公司里如此情绪外露。
“谢谢。”纪弥很欣喜,“我在外滩旁边看到了,特别漂亮,好多人都在拍照!”
贺景延这边不仅语调变化,搭上了变声器,连音色都不一样。
“心情好点了吗?”他问。
纪弥回答:“嗯……对不起,我也没有很难受,但浪费你花了那么多的钱。”
贺景延道:“有效果就没浪费,你心里压力很大,要不要找上级和PM沟通?”
“没那么金贵。”纪弥笑着说,“能接触S级的在研游戏,我觉得是一种幸运。”
之前确实感到疲倦,心里也有些乱,不过他的调节能力向来优秀,默默消化一会儿便能努力担起责任。
这般压力对他来说不怎么能算作困难,自己都不太在意。
第一次被人如此照顾情绪,他有些手足无措,不懂该如何招架才好。
他青涩得词穷:“谢谢你愿意陪我,现在我很开心。”
贺景延勾起嘴角:“之前你跟我讲八卦,今晚当是为八卦买单,我消费得也很开心。”
纪弥心虚地说:“那些传闻真真假假,你不要完全相信。”
贺景延使坏:“怎么,互娱的老板又弯了?”
纪弥含糊道:“我怎么能实时跟踪他的性取向啊?建议你直接去鸿拟园区采访Delay,这时候人家肯定在加班。”
贺景延轻轻嗤笑:“你对他的行程倒是了如指掌,装了监控摄像头吗?”
纪弥哼声:“我对互娱老板自带感应雷达,比商业间谍还管用,友商别太眼红。”
贺景延捧哏:“那么厉害?”
被这么一夸,纪弥又老实交代:“事业批除了工作能干嘛?”
贺景延磨了磨后槽牙,简直要被他的刻板印象气笑。
回到公司,两个人在茶水间碰面,纪弥打起了精神,走路还蹦蹦跳跳。
他性格虽然细腻敏感,但并不柔弱,反之特别有韧性,不是会被困境打败的人。
从上百位候选简历里脱颖而出,一秘和HR在面试时并不是看脸。
尽管他不需要被担忧,但贺景延忍不住在意,多瞧了好几眼。
纪弥与他对视,因为心情很好,所以看着领导都觉顺眼,顺带着搭话。
“快要九点钟了,少喝茶和咖啡吧。”他道。
说的时候,贺景延的陶瓷杯刚接完热水,正准备放到咖啡机上面。
纪弥这么讲完,拿过他的杯子,往里放了两勺自带的橙汁速溶粉。
酸酸甜甜的口感提神醒脑,之后一个坐在办公室不远处,一个坐在办公室里面。
中间Noah回来过一次,因为业务上涉及到不懂的技术模块,找纪弥请教怎么调试指令。
Noah与贺景延共事了好几年,从贺景延刚进公司那会儿,这人便在做互娱的副经理秘书。真心爱你的人肯定没法容忍,他怎么只能一直隔着屏幕爱你。”
闻言,纪弥愣着眨了眨眼,又被贺景延递过餐盘。
他有些神游地接过盘子,再被对方示意,自己先去窗口挑菜。
“吃饭吧。”贺景延落在他的后面,提醒。
似乎刚才的认真只是错觉,贺景延转眼又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他再刻意说:“身为上司看到下属的事业原地踏步,肯定也没办法熬着,但你要是不乐意离开我……”
纪弥像听故事:“你会干嘛?”
贺景延假惺惺地唏嘘:“我能反抗什么啊,就只能被霸占了。”
纪弥:“。”
从窗口找到贺景延爱吃的最后一盘凉拌海蜇,他稳稳当当放在贺景延的餐盘里。
他道:“你也吃吧,多点力气好防身。”
尽管贺景延向来不着调,但不得不说,两人聊完天,纪弥开朗许多。
在正事上,上司还是很靠谱的,纪弥想着。
之前居然把人怀疑成批马甲的骗子,多少有一点白眼狼了。
纪弥思及此,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自己的性格过于提防,又容易往最坏处打算,其实不应该待人如此。
温度变得暖和起来,纪弥与贺景延可以坐在庭院里吃饭,园区里出现了装饰性的应季花架。
写字大楼一如纪弥报到的那天,建筑高耸亮丽,所有人步履匆忙。
那个时候,纪弥跟在HR后面去签合同,走进电梯暗自感叹,楼层键有整整三大排。
而纪弥现在下班,电梯从顶楼坐到一楼。
“这次再拒绝,该是第几次了?”纪弥选择听贺景延的话,尝试和Jing提出见面。
他没和往常一样随性,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在里面打了好几次草稿。
邀请春游是否太无聊?去了郊区等于喂蚊虫。
那吃饭呢?找一家最近有演出活动的饭店,应该是个很好的话头。
纪弥删删改改,直到坐上出租车,都没有决心发出去。
平日里做事那么利落,此刻却别扭得要命,他内心唾弃自己,真是好不爽快。
发喜帖的都没他这般郑重,纪弥为了给自己的拖拉找借口,美其名曰
他是混血儿,五官和身材更偏向来自意大利的父亲,在人群中高出一截,乍看的话会有些不适应。
但贺景延之前在美国念书,周围白种人更多,加上自身个子颀长,从没觉得Noah有哪里不顺眼。
但今晚,Noah在纪弥的工位旁边叽叽喳喳半天,贺景延倒是把人当做眼中钉了。
他纳闷Noah怎么长得那么高大,跟个芭蕉扇一样杵在纪弥身侧,完全挡住了自己偷看的视线。
“我搞懂了,麻烦你解释这么小半天。”Noah完全没注意有视线戳在自己背后。
纪弥弯起眼睫:“没关系,有问题还可以随时找。”
Noah看了眼时间:“那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刚搬完公寓,不多去感受下新家?”
纪弥瞧对方没有下班的意思,也赖在公司:“我写完手头的文档就走。”
做完这些,他去找贺景延汇报进度。
然而,他对此果断否认。
“不,只是保姆阿姨晒了你的棉被,问我客卧怎么空荡荡的不像是住着人。”
纪弥很好骗,立即豁然开朗地“噢”了一声。
紧接着,他后知后觉地紧张,左顾右盼确定秘书们没听到这场对话,连人带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说起来你如果待会儿要下楼,帮我拿个东西可以吗?”
纪弥拜托着,有些迟疑地嘀咕。
“可能是我昨天买的快递,保安打电话过来,说是写了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就搁在西一门。”
大城市的快递一向派发快捷,所以纪弥没有多想。
目前忙得脱不开身,他抓到人就用,大胆地使唤老板。
贺景延等下有版本会议,碰巧靠近那边,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便答应了散会后过去拿。
傍晚,西一门由于位置偏僻,没有安放外卖柜,在休息时间显得格外清冷。
贺景延回过神来,怕这么深想下去,会情不自禁地取消机票。
那也太莽撞了,扭头回去的话,画面该多好笑啊?
自己又不是愣头青,做不住这种事。
贺景延轻轻地嗤了声,决定从现在开始积攒人品,尝试着变成善良热心的好脾气。
Jing:[你同学回你了没?]
mī有气无力地回复:[快变成望友石了。]
Jing:[要出场顶锅的是哪位亲戚,我看看我行不行。]
mī看到他态度松动,瞬间支棱起来。
[是我捏造的表哥,设定成了扬州人,在沪市务工,隔三差五会和我联系,准备明天带我下馆子。]
[性格很大男子主义,所以你讲话语气可以硬一点,千万不能被叔叔说服!]
贺景延一看这两条消息,居然连设定都出来了,瞎扯也是一门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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