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用商务车都会开进园区,把老板放路边未免太奇怪。
贺景延回答:“我没麻烦人家,早上自己打车来的。”
说到这里,他察觉纪弥还是很困惑。
“那人弄混了园区,把我送到隔壁就停车,我刚下去的时候没发现。”
纪弥:“……”
大老板都能走错上班地点。
这个事业群能平安活到年底吗?
坐电梯到顶楼,秘书们在茶水间聊天,见到他俩同时进来,纷纷打招呼。
“小弥,这件毛衣很适合你。”方溪云瞥向纪弥,“而且和前几天风格不一样。”
Shell因此多瞧了纪弥几眼,一头雾水:“有区别吗?他不每天都漂漂亮亮?”
方溪云形容道:“以前像大学校草,现在像公司门面。”
纪弥弯起眼睫,落落大方地应声说谢。
旁边,贺景延走进茶水间,和Shell说自己也要一杯咖啡。
总裁办公室的秘书不负责端茶倒水,拎出去位同副总或总监,贺景延也并非是使唤的语气。
他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懒洋洋走到同事们身边,听到Shell趁机敲竹杠。
“兼职咖啡师能加薪不?”Shell期待。
贺景延嗤笑:“泡一条雀巢累着你了?”
茶水间里有研磨机器,也有手冲壶这类工具,行政特意买来的新豆子更是各种各样。
可这些精心的准备没怎么派上用处,这群人隔三差五就偷懒喝速溶或者浓缩液。
呛完Shell,贺景延取出一次性纸杯,离手最近的是什么就喝什么,往里面倒了三份咖啡浓缩。
但凡心脏弱一点,都能被这浓度给药死。
“你通宵没睡?”纪弥吃惊。
贺景延说:“有一个海外的视频会,是配合那边的时差,议程太多了一直开到早上。”
所以他是开完视频会,简单冲了个澡收拾下自己,就直接打车来了公司。
光看神色的话,外人瞧不出半点端倪,贺景延一切如常,连黑眼圈都没有。
“对了,等会来一下我办公室。”贺景延喝了口咖啡,突然说。
这儿挤了四个人,方溪云他们都以为是自己,不约而同地望向他。
“你是在喊谁?”方溪云问。
而贺景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好笑,补充:“谁兼职了公司门面我就在喊谁。”
纪弥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一些紧绷,甚至隐约藏着抵触,不像和方溪云那样可以说笑。
他感觉贺景延在捉弄自己,颇为警惕地说了句“噢”,然后没敢对视,埋头喝了口牛奶。
回到工位上,他搜“和老板首次谈话需要注意什么”,显示的答案都太过于圆滑世故。
纪弥做不来这事,看上去贺景延也不是吃这套的人,自己要是跟人凑太近,不知道谁会更别扭。
就在他独自琢磨的时候,Jing上线了。
[乱点点到我?]
[那你的手指挺会挑人的。]
纪弥跟网友张牙舞爪:[上班时间摸鱼,小心抄送你老板!]
Jing劝他别抱这种希望:[我的老板管不住我。]
纪弥:[所以你是被他流放到了沪市?]
Jing沉默半分钟,回复:[这个地方虽然气候很烂,但也不能当成西伯利亚来用。]
他还说:[你也上班时间摸鱼,上司不管么?]
纪弥:[我和他不坐在一起哦,待会儿要去找他,还没想好怎么和他相处。]
[很难跟你形容他的性格,总而言之很可恶,他没当我上司的话,我平时见到他这种人应该会绕着走。]
Jing这次接得很快:[他如果品行靠谱,算是个正常人,那你也平常心就可以。]
纪弥闻言愣住,根据这条思路想了下贺景延。
熬完大通宵坚持到岗到位,一边上班迷路一边还能招蜂引蝶,刚才当着自己的面喝掉三倍浓缩,丧心病狂程度就差干嚼咖啡粉了。
一个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于是,纪弥垂头丧气又战战兢兢,自认为描述得非常到位。
mī:[可他是个大!变!态!]
·
贺景延落座后嚼了一颗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很提神,让他本就不太昏沉的理智更加冷静。
这几天他在家没歇过,忙着远程协助海外事项,打开后台又有上千条新提醒。
他对超额的工作强度习以为常,很快过目完一遍之后,根据缓急标了处理优先级,有一些挂接到了秘书底下让人跟进。
ChiChi:[Delay,恭喜啊,升迁上班第一天,我来打扰几句?]
贺景延扫了眼,ChiChi是萌心的产品负责人,之前邀请过自己聊聊使用体验。
不过贺景延最近忙于互娱的业务,没怎么顾上其他,这会儿脑海里梳理过一遍日程,觉得能安排出来半小时。
他简单地对ChiChi敲了个“1”,再打开两天没上过的萌心。
原本想核对功能模块,他一登录,先看到mī的留言,顺带瞧见这人顶着的头像……
紧接着,他截图了mī的主页,上面依旧是二次元照片,仿佛在无声质疑着平台的机器审核水平。
贺景延敲字:[用的AI是不是没发育好?貌似停留在没开智的阶段。]
ChiChi赶忙表示自己也有所察觉,表示会安排人手做优化,并且立即做一次用户筛查,让不合条件的尽快更改。
萌心在技术上依赖互娱的协助,两人就着这事沟通了一会,然后贺景延看到mī在控诉上司。
贺景延蹙了下眉,觉得这句话是开玩笑的吧?变态难道泛滥成这样,上网就能碰上一个受害者?
刚想到这儿,他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刚才你让我过来。”纪弥站在外面,“我想问问,你现在有空吗?”
他说话的语调很软,流露出一种很自然的天真与矜持。
贺景延淡淡应声,同时点击鼠标关掉OC,那张mī的主页截图随之消失在屏幕上。
纪弥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动作有些局促却压不住好奇。
牙间的薄荷糖被咬碎,在一丝甜味里,贺景延莫名浮现出联想。
纪弥很像某种刚被抱到陌生环境、探头探脑熟悉新气息的小动物。
贺景延搪塞地“嗯”了声,心想。
自己何止是不想吹,而且希望这束烟花干脆不要熄灭。
因为他似乎……
想要借光多看纪弥几眼。
第 20 章 蛊惑
纪弥吃完蛋糕散场后,匆忙跑去商店,路上其实没有考虑太多弯弯绕绕。
贺景延收留他在家过夜,载着他看海吃饭,他也想回以对方惊喜,就这么纯粹。
“你特么捂得严严实实,告诉你哈,我见到纪弥了!他怎么是男的?”
半小时以后,贺竞南在看《家里有Gay自己能如何帮助》,贺景延主动拨了回来。
“哟,谁啊?”贺竞南凉凉道,“不是明天再说么?”
贺景延没有丝毫心虚,更没有掩饰的意思。
他开门见山:“你去亚樾里了?”
“哥们儿要给我订酒店,被我感动但婉拒,就为了来参观你的心上人。”
说到最后,贺竞南故意咬重最后三个字。
“以为被你金屋藏娇了,一看人家甚至加班,你追人就这点水平?活该现在还打光棍。”
贺景延不吃他的挑衅,短促地嗤笑了声。
“特此通知,我现在不是单身。”他道。
贺竞南震惊:“那为什么不同居?我这块地方风水那么好,你俩非要住一个?”
贺景延怕他在纪弥那边胡话,道:“事情比你想得复杂,你听不懂别掺和。”
贺竞南回喷:“怀疑我智商?我特么堂堂神学高材生,剑桥的毕业证回头就贴你门上。”
老牌豪门早已积累丰厚的资本,富家子在这份庇护之下,没必要考虑赚钱,念书都选最难变现的古典类学科。
贺景延貌似头一回听说:“原来你本科读的是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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