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过审吗?”纪弥的心态已经从好奇变成了猎奇。
这些用户都爱晒身材,照片的露肤度很高,最多的姿势是撩起衣摆秀腹肌。
有的更大胆一些,穿得非常紧身,起伏、粗大的曲线一览无余,获得的好感数非常高。
然而纪弥甚至没敢多看,正准备卸载软件的时候,却刷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可匹配对象。
用户名:[Jing]
简介:[无。]
头像没有露脸,只是一张角度很侧面的他拍照。
剪裁精良的西装衬着身形,尽管没有放出全身,但看得出来对方肯定肩宽腿长。
那双手的指节修长分明,手背隐约有凸起的青筋脉络,给人的感觉斯文禁欲,又不失一种力量感。
腕部戴着一只黑色腕带的古董表,或许是因为设计得端正优雅,亦可能是物主的气场太强,就算模糊了价值标识,也显得很昂贵。
纪弥怔了怔,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把头像放大看看……
但戳进个人页面的一瞬间——
[叮~您的匹配请求已送达,请等待Jing的爱心回应吧!]
[您已经完成初次申请好友,点亮怦然心动成就!]
我靠!纪弥头晕目眩。
这个破软件的申请触发条件居然这么低?
为了做媒真是不择手段!
·
晚上十点半。
港岛的每寸土地都淌着金钱气息,当下弦月高悬,车流却好似永远不会停熄,维多利亚港依旧热闹鼎沸。
而在香江南区,一切与市区里的喧哗成反比,浅水湾静谧得唯有丝丝缕缕的花香。
宾利沿着湾区的宽敞道路,熟门熟路地驶进庄园深处,随后停在洋房前面。
后座的男人姿态散漫,胳膊懒洋洋搭在车窗上,被家门口的灯光照着,映亮的半边脸年轻俊美。
他右耳戴了一只蓝牙耳机,里面正播着来自秘书的通话,从穗城的公司回到西九龙,这一路就没断过。
互联网行业向来忙碌,司机见惯不怪,恭敬地去弯腰开门。
眼看到了家门口,贺景延本来打算结束这场线上汇报。
只是下车刚走没两步,他突然记起了什么。
“你给我找的助理,人到了没?”贺景延问。
Noah一边把PPT里的资料同步到老板的邮箱,一边对新同事表达赞美。
“见过一面了,21岁的小帅哥,感觉很乖,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贺景延顿了下,不可思议:“21岁?”
“终面的时候我给你发过简历啊,你是不是打都没打开?”Noah蹙眉。
他无语地说:“好歹以后是陪你做事的,能不能花点心思在人家身上?”
前阵子贺景延日程太忙,人事方面Noah是专家,两人配合已久,早建立了充分的信任,于是自己就全部交给对方处理。
之后自己每天都排满会议,确实没空管新助理究竟是扁是圆。
“应届生会不会太小了点。”贺景延用的是肯定语气。
Noah回答:“15岁考进少年班,硕士保送在TOP2,ACM竞赛金牌,跟的导师也是头一档,来头大着呢。”
这个助理岗位虽然需要项目经验,但经验不是最主要的。
因为日常事务中最多的是边看边学、球来就打,所以着重挑选的是技术基础、学习能力和抗压水平。
这三者上,纪弥的竞争力拔尖,即便鸿拟从来不缺学霸,经历能与他类似的天才也是少见。
“再说机灵有活力不好吗?你当谁都和你是怪物,加完两天通宵班,还能去参加一场发布会?”
Noah叹了口气:“就这种工作节奏,换个三十多岁的哪扛得住啊?腰椎都该坐变形了!”
贺景延沉默片刻,人已经从屋外走到书房,抬手打开了电脑。
耳机里,Noah还在碎碎念。
“他目前来看蛮靠谱的,午休的时候非常安静,趴在桌上缩成一团,不会打呼噜,给我推荐的外卖也好吃……”
“挂了。”贺景延冷淡地打断。
Noah察觉到他的轻蔑态度,在手机另一端咆哮。
“就算第一印象不太满意,好歹给三个月的考察机会吧?说不定你求着他留下来呢?!”
贺景延不假思索地掐断语音,回头未雨绸缪补了句话。
[那个外卖店名也给我一份。]
发完没再看Noah的抱怨,他登录OC,翻着过往文件找到助理简历。
瞥向附图里的那张脸,贺景延随即嗤笑了声。
Noah向来做事认真,却有一个缺点。
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血脉里流着意大利人的浪漫基因,曾经在应酬上可以为了和美人搭讪而弃自己于不顾。
只不过Noah审美挑剔,因而鲜少为此犯蠢。
但这次看样子多少是有荷尔蒙影响。
“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早知道我在酒吧摆一桌迎接你啊!”堂弟贺竞南敲门。
贺景延从照片上移开视线,对着门缝回应。
“别了吧,就你搞的那种排场,不知道是接人还是招魂。”
贺竞南端着一盘夜宵走进来,很不服气地反驳:“怎么会啊?可喜庆了!”
贺景延对那些花天酒地毫无兴趣,嗤道:“喜庆到能让祖宗们从棺材里蹦起来。”
贺竞南:“……”
在堂弟靠近书桌前,不知道出自什么心态,贺景延摁下鼠标,把简历页面直接关掉了。
那张漂亮的面孔随之消失在了视野里。
贺竞南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问:“下个星期要去沪市,周末就好好休息吧?那边都打点好了么?”
“嗯,其他人昨天就过去了,我还有些事情,多留一个周末。”
贺景延这么说着,吃了口热腾腾的虾饺,顺带在应用商城里搜索“萌心”。
作为鸿拟的股东和高管之一,集团里有新的产品上线,他当然要去看看,体验为辅考察为主。
只是他从来没用过这种软件,看着浪漫俏皮的登录界面,很不适应地蹙起眉头。
一些交友平台和职场软件为了营造真实感,鼓励使用本人的照片作为头像,萌心也是同样。
贺景延尝试用其他图片规避,系统显示机器审核失败。
可他没有自拍的习惯,也很少在台前露脸,更不会特意存照片。
“有我的照片吗?”他转头问。
“之前有过一张,那个,是因为你妈妈说想看你,我给她发过。”
贺竞南搓了搓手,干笑着回答。
当时担心偷拍被发现,惹来堂哥的抵触,所以他束手束脚,没有拍到正脸。
不过这样正符合贺景延的意思,贺景延截图上传,这下迅速成功。
他潦草地扫过首页各个分类,功能划分清晰,页面跳转得丝滑,引导步骤也很流畅。
短短几分钟里,他差不多搞懂了模块属性,但自己不是目标用户,玩起来没什么意思。
贺竞南蠢蠢欲动:“这个是什么啊,新的网恋APP?大哥背地里挺会玩啊?”
他勾住贺景延的肩膀:“你一去岂不是当头牌?”
贺景延扯了下嘴角,没搭理他的恶俗玩笑:“听你的语气,经常用这种?”
“无聊的时候用过两款,这些软件都大差不差吧。”贺竞南嘟囔,“读书的时候还会用来聊八卦。”
有些学生常常把出身院校写进简介,高教区范围内自成一个生态圈,社交时会讨论各自学校的趣闻。
贺景延沉默着听他碎叨,碟子里的桂花糕口感软糯,调味也不是很甜,正好加班了一晚上,很快地吃掉三片。
心里在琢磨产品的优化方案,他有一些走神,直到被贺竞南晃了晃肩膀。
“哥,别他妈想你那工作了,快看看你手机!”
贺竞南指了指他的屏幕,有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和羡慕。
“你真的很受欢迎啊!”他感慨。
没到五分钟的工夫,贺景延的软件页面已经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全都是匹配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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