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因期待而闭合的双眸,忿忿地咬住牙关,端起钟至手里的碗,连碗带奶油地往他嘴上拍:“那你还不快重调!”
钟至被迫后退半步,糊了一嘴的奶油后露出一张噙着笑意的唇。
·
时间匆匆而逝。
有了钟至的参与,夏斯弋竟然超常发挥,自己做出了一个勉强合格的蛋糕坯,亲手铸就了完整的“丰功伟业”。
夜幕降临,夏斯弋提前在家里悬挂的透明星星灯终于找到了存在感,明明灭灭地点染着客厅的氛围。
夏斯弋关掉其他灯具,端起生日蛋糕摆在客厅的餐桌上。
电子时钟的灯光随着秒数的递增跳跃,在墙面上跃起冷调的光点。
此时距离钟至的生日还有近十分钟,虽说计划被打散得七零八落,但总算是赶上了这样重要的时刻。
夏斯弋拿起挑出的蜡烛,小心翼翼地迎着钟至的方向插上、点燃。
专注摆放的动作被更为专注的注视包裹。
钟至看着他,莹亮的烛光充盈进眼底,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幽深。
他轻声问道:“夏夏,要是我以后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办?”
夏斯弋的笑意轻松,好似只是在回答什么稀松平常的提问:“胡说,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无论何时,你都还有我的。”
钟至的眸光一震,眼底的浓色裂开一道清晰的缝隙,漏进清莹的光亮。
视线里,跃动的时间归零。
提前定时播放的生日歌在两人身侧响起,割开了前日与今时。
夏斯弋在歌词的声声祝福里目光灼灼地望向钟至,也送出了自己的祝愿语:“生日快乐!”
他伸出双手抓住钟至搭在桌面两侧的手:“20岁的寿星有什么愿望吗?”
绥绥烛光映在钟至的脸上,勾勒着他精致的骨相,清晰的暗影隐匿起淡淡的忧思。眼里只是铺开一层浅浅的笑意,长睫的阴影便似翻飞的纱蝶,轻扬地舞至夏斯弋心口。
钟至反手握住夏斯弋的手背,细细抚动:“我觉得对着蜡烛许愿没用,我的愿望,能向你许吗?”
夏斯弋困惑:“向我许?”
“嗯。”钟至认真地点头,“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实现。”
夏斯弋抿唇:“好吧,那你说来听听?非要天上星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试着为你摘一摘。”
鹅黄色的蜡泪随着尾音滑落,滴在蛋糕顶层用来装饰的淡蓝色花瓣上,为忧郁的色彩平添出几分柔和。
钟至紧紧攥住夏斯弋的手:“我想你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陪我过以后的每个生日,这么贪心又奢侈的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夏斯弋应得极为干脆。
“好,一言为定。”
他浅笑着垂眸看向跃动的烛光:“既然是我帮你实现的愿望,蜡烛就由我来吹了。要是我做不到,就让蜡烛神反噬我从前所有的生日愿望好了。”
反噬所有愿望,那便是所愿皆不偿、所爱皆不得,堪比毒誓的混合体。
等不及钟至出声阻拦,夏斯弋毫不犹豫地俯身吹灭了眼前的蜡烛。
烛火的光晕熄灭,却在钟至眼里燃起新的光源。
一首生日歌播放完毕,音响自动播起了曲调缓和的轻音乐。
空灵的乐声萦绕耳侧,与夏斯弋轻而易举就和盘托出的坚定紧密缠绕,共同震撼着钟至的内心。
伴着缠绵的乐声,夏斯弋缓缓起身,进行起生日计划的最后一环:“我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礼物送你,你闭眼数120秒再睁开。”
钟至轻合双眼,没说话。
周遭的光线暗了下来,窸窣的细响扎入耳畔,突兀地立于音乐之外。
钟至的心是乱的,一个数都没数,只等着夏斯弋准备好叫他。
直到夏斯弋说了一句“可以了”,他才睁开双眼。
“砰——”
乍亮的金色碎片从天花板上飘下来,迎着打在夏斯弋周围的光芒,飘落在缠于他身上道道捆束的红绸带间,将他缀成精致的礼物。
他举起被缠住的双手,送到钟至眼前:“不来拆礼物吗?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最近总在跑医院,家人帮发稿的时候放错了未改版,抱歉大家,已经修正了~
第82章 无论如何都不后悔
星星点点的灯光坠在桌面上,如同众多破碎的宝石,折射出无数不规则的光芒,棱角分明地切割着此刻的时光。
绑在椅子上的夏斯弋仰头看他,暗淡的光线衬得捆在他身上的绸带艳丽鲜红,纯白的衣物在其下压出明显的褶皱,暴露在外的皮肤白皙,每一寸都与灯光制造的阴影形成鲜明对比。
一片细小的金片延迟下落,从夏斯弋的发梢滑移,扫过唇边,最后缀在绸带与手腕的连接处。
钟至的视线跟随着定在那一点灿金上,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
他讷滞地开口:“你……要我拆什么?”
夏斯弋微微偏头,颈项边缘的光影变化,带动着钟至眼底的阴影。
“我啊。”他顿了顿,理所当然地答道,“我把自己送给你,这样的生日礼物还算勉强过关吗?”
沉在眸底的光亮跟随说话时发出的声音轻轻翕动,泛着流光溢彩的微芒。
钟至心底不可置信的怀疑得到了确认,眉头却依旧不展。
他敛起眸光,抬眸时神色骤而切换回以往的轻松。
他向前靠近半步:“怎么还耍起无赖了?你不已经是我的了吗?”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偷换概念,混淆了夏斯弋原本的语意。
但今晚是夏斯弋准备了许久的,早做好了免疫这种话术的准备。
他根本不听钟至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辞,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钟至在两人间拉开的玻璃隔膜:“你今天的装傻不太高明,至少我一下就听出来了。”
他将缠着丝带的手又举高了些:“之前,可是你说喜欢这样的。”
勒在夏斯弋身上的绸带随着他的动作绷紧,更紧密地勾出肢体与骨架的线条,灼热地戳入钟至眼中。
一瞬间,数个画面一同涌入脑中。
钟至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晚,他用衣服捆住夏斯弋拉扯着对方回宿舍时,曾顺着夏斯弋的玩笑,说自己没准真的有些不方便的癖好。
还有夏斯弋喝得烂醉在客厅里闹腾不休的那天,他佯装威胁醉后的夏斯弋要把人绑起来,夏斯弋当时还说了句他果然喜欢这样。
钟至原本以为这些只是玩笑,不承想那么多他未在意的喃喃,都是夏斯弋在记录他的喜好,为这样的一天做着准备。
在见到眼前这一幕前,钟至确定自己没有这种特别的爱好。
但现在,他可能真的有了。
沉重的顾虑压在心口,几乎要抑制不住他流连在夏斯弋身上的绮念。
淡淡的酒味幽幽萦绕,沿着两人交叠的视线传来,钻入钟至的鼻腔。
钟至的眼神偏动,迟疑地问夏斯弋:“你喝酒了?”
夏斯弋没有马上回答,钟至已经开始四下搜寻。终于在牢牢绑住夏斯弋的椅子下方,发现了一个躲在暗处的酒瓶,瓶子歪斜地倚在椅腿边,无处可藏地曝露于钟至的视野中。
他伸手触碰夏斯弋的脸颊,泛烫的手感沿着指背传入掌心。
钟至松了口气似的背脊一驰:“什么时候背着我喝的酒?”
夏斯弋注视着他,意识到什么似的抓住钟至即将收回的手。
绸带上停留的金片抖落,顺着钟至的袖口滑进,向内拨扫着他的皮肤。
夏斯弋蹙眉:“你不会觉得我现在这样是醉了,脑子不清醒在发酒疯吧?”
钟至反问得自然:“不然呢?”
夏斯弋加深力道,攥得更紧了些:“你见过两分钟就醉人的酒吗?”
钟至的手腕兀地一僵。
从下午开始,除了几次短时的分开,他一直和夏斯弋在一起,夏斯弋有没有喝过酒他最是清楚不过,只有刚才闭眼的几分钟,是疑问最佳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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