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小时,钟至一直在教夏斯弋射箭,充分弥补了之前的缺憾。
距离约定的聚会还有半小时的时候,两人离开了俱乐部。
临近聚会地点,夏斯弋停步在一家糕点店前。
“你要买蛋糕?有人过生日?”钟至问。
夏斯弋神秘兮兮地压住他的肩膀,将他留在门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夏斯弋便零零碎碎地带着几个袋子快步走出了糕点店。
夏斯弋拒绝了钟至的帮忙,顺手扶正他手里的花束:“你拿着它就行啦~”
KTV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踏进这里,嘈杂的音乐便盖过喧闹的人声,膨胀地塞入二人的耳腔。
夏斯弋顿住脚步,忙活着倒腾起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钟至疑问。
话音落下,夏斯弋腾出了一只手,径直穿过钟至的虎口,与他手掌相扣,露出一个大功告成的表情:“这下就可以了。”
掌心的温度顺着指节柔软传来,沿着掌纹蔓延生长,裹住钟至微怔的神情,箍着他的视线持续停留在二人交握的掌间。
耳边的音乐忽而清晰,是夏斯弋拉开了其中一扇包厢门。
他先于钟至迈了进去,对着还在调试点歌台的朋友们寒暄道:“我来了,还真是好久没聚了。”
几道目光齐齐向门口聚拢,立刻有人搭茬道:“是呗,忙什么呢,怎么叫都叫不出来。”
“当然是忙着谈恋爱了。”
夏斯弋顺着话茬从背后捞出钟至:“各位,重新介绍一下,我男朋友、钟至。之前让你们听了那么久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没时间解释,这次干脆带他一起出来玩了,这样算有诚意了吧?”
钟至手里还捧着那束淡蓝色的鲜花,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正式介绍迎头砸了个正着,突兀的茫然盖过惊喜,塞住了他的喉口。
聚会活动还没开场,包厢里的灯光亮度还是最大的,足以令他看清房间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熟面孔,虽然有些和他萍水相逢,但都是经常出没在夏斯弋身边的朋友。
朋友们脸上都挂着笑意,可大家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毕竟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和钟至还是见面不翻白眼就算客气了的关系,如今这么面对面站着,真的很有种招降了竞争对手后,被迫握手言和的尴尬感。
其中一个朋友扯着夏斯弋的手臂往边上拽了拽,低声说:“嘶,虽然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就有点准备,但、就是、我们之前骂过他的那些话,他——”
钟至在一旁插话:“我听得见。”
那人无言地尬笑一声,闭了嘴。
钟至向包厢深处走去,小心地放下手中的花束,动作利落地起开一瓶酒。
黄褐色的酒液落入杯底,激起细密透明的浮沫。
钟至站在原地,向夏斯弋的朋友们端起酒杯:“一杯,我们一笔勾销。”
这是一份脱离了假客套的答案,意图分寸恰当地抹平这道隔阂。
朋友们纷纷走到桌前,每人拿了一杯,坐在包间更深处的棠光和季知新也走过来,各自取了酒。
钟至无奈地看向夏斯弋,温柔间藏匿着零星散射的危险感:“还真是一个都不落啊,夏夏。”
壮观的场面看得夏斯弋也有点难受,他干笑两声:“其实就是稍稍吐槽过一点点,严格算起来也不是骂你,真的。”
朋友们毫不留情地拆了他的台:“听他胡说,他得喝三杯。”
“……”夏斯弋倒吸了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无可奈何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新杯子往里倒酒:“行,三杯就三杯,我喝还不行吗?”
钟至挡住他还没沾唇的酒杯,言语间尽是偏爱:“不用,我原谅你了。”
边上人可见不得这种秀恩爱的行为,立刻起哄道:“那可不行,怎么都得一视同仁,罪魁祸首必须得喝。”
夏斯弋冷哼,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朋友,抚着钟至的手拉离杯口:“没事,不就三杯酒吗?还能把我喝倒了不成?”
钟至拦不住夏斯弋的固执,只好帮忙一起喝,在他往嘴里灌最后一杯时再次抵住了他的杯口:“帮你喝完了,可以了。”
“咦~~”
酒喝完了,柠檬也吃过了,大家放过夏斯弋,在哄笑中玩了起来。
不知是谁切换了灯光,明亮的光线顷刻间缩回灯孔,释放出的斑斓旋转跳跃,与歌曲遥相呼应,渲染出一派热闹的氛围。
钟夏两人找了个相对靠内的位置坐下。
一落座,夏斯弋就扶住额头叹了口气:“大意了,忘了你蔫坏的本质,居然面不改色开了瓶高度酒,倒是一个回旋镖扎到我脑门上了。”
钟至把花束搭在沙发上,拢在身侧:“我这不是想他们早点喝醉,我就能早点带你走了吗?”
夏斯弋的手臂一僵,局促地放下双手:“你不喜欢我向朋友们介绍你吗?我又做错了?”
暗淡的灯光下,夏斯弋的眸子亮晶晶的,内里盛着易碎的光点,似是坠落的星河,引得钟至驻眸深陷。
一直以来,他和夏斯弋的恋爱流言都漫天彻地,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可那些却总像是天上的云、拂过的风,带给他的都是虚妄的缥缈感。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在夏斯弋眼里找到了他渴望的担忧。像是终于摸到了云、捉住了风,真切地抓到了一丝实感。
他摇摇头:“不是,是我太贪心,还想多留点时间和你独处。”
听了他的话,夏斯弋绷直的背脊猝而松垮下来。
包厢门开合,服务生端来了他们订购的整整两大份套餐。
稍等了一会儿,夏斯弋才拿下一直挂在手上的塑料口袋,拆开内里精致的包装,一样样地摆到钟至面前。
棠光欣慰地看着,对此颇为满意,就是忘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没眼力见的。
季知新没心没肺地往他们附近一靠,掐起一块饼干就要往嘴里送,被夏斯弋直接喝止:“吃那边的。”
有几个人闻声凑近过来:“不是,他怎么有小灶啊?”
夏斯弋轻哼:“我们家钟至很难追的,我费了相当大的力气,当然不能和你们一样糙养了。”
朋友直接惊了:“什么!居然是你追的他?”
夏斯弋压低眼帘:“他条件这么好,我追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发问的朋友抿着笑,“我就是挺难想象的。”
他顿音:“直男追人真的不会翻车吗?”
一句话成功戳到了夏斯弋的痛点,疼得他想跳脚,直接甩出了一句“滚”。
棠光和钟至都在笑。
唯有季知新又悄悄偷了块小饼干,被夏斯弋用力打了手背一巴掌。
钟至不敛唇角的笑意,温和地看向桌面上包装精致的糕点。
霓虹的光彩落在糕点的涂层间,每一处都写着用心。
钟至忽然有点不习惯,明明几个小时前夏斯弋还是没有这种意识的。
他试图愚蠢地去确认一件很明显的事:“这些都是特意给我买的?”
夏斯弋频频点头:“怕你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他又问:“又为什么要说是你追的我?”
“不是吗?”夏斯弋反问他,“昨天是我先亲的你唉,而且,我希望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超~拿得出手的宝贝。”
听到了有趣的东西,钟至不动声色地扬眉引导:“你的什么?”
夏斯弋脱口而出:“宝贝。”
这个称呼一过耳,夏斯弋明显愣了一下。
钟至的笑意浓盛,满溢出的喜色化作夏斯弋脸颊上薄薄的红晕。
“我不行了!”
一直在附近等歌排位的朋友崩溃地从沙发上站起,发出了来自单身狗的怒嚎:“夏斯弋,你给我起来唱歌,别和他黏在一起了行吗?”
钟至难得一见的面色一僵,连连阻止:“要不这个还是算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