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禁就在这时推门而入。
申屠锋收起试管,他看也不看,短促一笑,说:“聂兄,我等你好久了。”
奚川闻声抬眼,目光也望向聂禁。
聂禁:“……”
奚川说:“坐,喝水吗?”
“不了,我有些话想说,马上就走。”
奚川点点头,继续捣鼓申屠锋的药。
申屠锋和奚川默不作声地对视,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有点尴尬。
这二位Alpha从行政区掐到北州区,真真正正想要过彼此的命,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握手言和。虽然目前为止,他们依旧对彼此有利用的成分在。
“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申屠锋说。
“嗯。”聂禁接受了,他认为自己确实应该受到全北州区的感恩戴德。
申屠淮只给了他十分钟的时间,所以聂禁很直接,他说:“你大哥有句话说得没错,血清在我手里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在来北州区的路上,我有考虑过把血清交给你们研究。”
申屠锋和奚川对视一眼,都为聂禁的言论感到意外。
“那么然后呢?”申屠锋问。
“人性都是自私的,”聂禁说:“就算我有考虑过合作共赢,但是我仍然不相信在突发情况下,你们不会作出偏向自己的选择——就像这次。”
申屠锋默然,他无法反驳。
聂禁耸耸肩,他吐出一口气,紧绷了许久的精神在此刻轻松不少,“但我还是把血清交给你们了,所以结局也就这样了——我由衷地祝愿贵区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申屠锋说。
聂禁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他还有话要说,并且憋了很久的样子。聂禁转身,先是意味深长地看奚川一眼。
他终于有了普通人类领导者的模样,不卑不亢,他对申屠锋说:“那天在悬崖,如果没有奚川的帮助,保险箱和血清早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也是应该的。老子有仇必报,有恩也会还。申屠锋,这次过后,我不欠你的人情!”
申屠锋了然一笑,说嗯。
奚川目送聂禁离开,他一如既往地淡漠,把一颗药塞进申屠锋的嘴里,“咽下去。”
这颗药的体积有点大,好险没把申屠锋卡死,“什么玩意儿?”
“维生素,”奚川看了眼药物说明,“这是阿禹的特长,他认为维生素包治百病。”
申屠锋不敢苟同,“……黑心医生,他有执照了吗?”
奚川笑了笑,说没有。紧接着又从药瓶里挑出两颗,倒了杯水,亲自喂过去。
“不吃。”
奚川耐心哄他,“这回是消炎药。”
申屠锋臭不要脸,“那我吞下去了你要跟我上床。”
奚川眨眨眼,“你这样子能动?”
“你动嘛。”
奚川想了想,说也行。
于是申屠锋安安分分地把该吃的药都吃完了,不再闹幺蛾子,随后两眼放光地等待着自己的礼物。
奚川履行自己的承诺,虽然他很不得章法,但申屠锋觉得刺激,体验感前所未有。
最后,奚川软倒在申屠锋的胸口,他不太想动了,微微抬起眼皮,看见摆在桌上的血清试管。他又想到了聂禁离开前说的话。
“也许行政区会出一位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总统先生。”奚川说申屠锋对此不发表任何感言,他食指缠绕着奚川的发丝,神态慵懒,控诉道:“你怎么能在我的床上谈论另一位Alpha。”
奚川:“。”
第90章 “我也归你。”
聂禁能不能成为行政区与众不同的新一代领导人,申屠锋不知道,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隔离室,他看着身边熟睡的伴侣,内心的焦虑和恐慌席卷而来。
聂禁有句话说得不错,不管血清从何而来,它的作用是什么,在眼下阶段,血清确实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可是现在,连这一点关键也没有了,所以总得有人来把这个洞填补起来。
拯救世界啊,听起来挺可笑的。
申屠锋自嘲似的挑了挑眉。
北州区的压力很大,不管是父亲、大哥,还是申屠锋他自己,最后的取舍似乎也全系在了一个人身上。
申屠锋骤然回到不久之前,那种在死亡边缘沉浮时的无力感让他下意识抱紧了奚川。
“唔……”奚川呼吸不畅,缓缓睁开眼睛,“申屠?怎么了?”
“没事,”申屠锋轻轻拍打奚川后背,又捏捏他的后颈,腺体很软,“睡吧。”
“哦。”奚川好像没什么心事,申屠锋的体温让他充满安全感,于是闭眼又睡着了。我会保护你。
申屠锋小心翼翼地亲吻奚川的发顶,他手捧绝世珍宝,愤怒枪口对外,对抗全世界的阴谋——谁也不能碰你!
两天的隔离期快且平稳地过去,申屠锋不管是身体还是基因,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被“释放”了。走出实验室的那天,天空下起了雨,带着硫磺味的酸雨。
这个星球,哪儿都是破洞,就算女娲在世,补起来估计都费劲。
奚川往外走,他从来不把蚀人皮肉的酸雨放在眼里。但申屠锋现在谨小慎微,板着脸把奚川拉回来。奚川:“?”
申屠锋打开伞,走在奚川身侧,为他挡住雨水,“奚小川,你应该要爱护自己,顺便爱护一下我的心肝。”奚川没听懂。
申屠锋随手一指,实验室门口放着一个花盆,但里面并没有植物,他开始胡说八道:“就像爱护路边的花草——碰到污浊的酸雨,它们会很快枯萎。”
奚川终于听懂了申屠锋的言外之意,笑了笑,说哦。
他站在伞下,勾住申屠锋的臂弯,十分顺着他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天真烂漫地问:“我这样可以吗?”
申屠锋捏捏他的脸,“嗯,真可爱。”
“现在去哪儿,”奚川问:“继续打仗吗?”
“不,将军暂时没有分配战斗的任务,目前我是闲散人等,”申屠锋咧嘴一笑,说:“所以现在先回家吃饭。”
自从认识奚川以后,申屠锋对吃饭这件事很执着。
申屠锋的家距离西区中心不远,他们是走回去的。一幢三层楼的小别墅,背靠沙漠,不远处有一片干涸的湖。这里视野开阔,位置很好,却看不见半点有生机的颜色,奚川认为这点很遗憾。
大门是指纹锁,申屠锋的拇指贴上去,轻柔的女声响起“欢迎回家”的声音,没人会拒绝这种温暖,包括奚川。他很新奇地观察这里的一切,然后产生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局促感。
申屠锋把雨伞放到门口的伞架上,搂着奚川的后腰带他进屋。
客厅很干净,可是家里没人。
奚川站在门边,手足无措起来,他低下头,看见了鞋柜。
“爸爸很忙,我猜他可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申屠锋往厨房走,“妈妈去避难所照顾孩子了。”
奚川没有回应他。
“奚川?”
奚川茫然地问:“申屠,我需要换鞋子吗?”
申屠锋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奚川跟自己说过的话,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回住所和回家的概念不一样,所以奚川不懂这些礼仪。
于是申屠锋又走回奚川身边,摁着他的肩膀坐下。
“干什么?”奚川问。
申屠锋在奚川面前单膝跪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捧起奚川的脚,给他穿上。
“其实我抱着你走也行。”他说。
奚川眯着眼睛笑了笑,很认真地回答:“不方便的。”
厨房的保温盒里有两碗牛奶蘑菇汤,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申屠锋抿了一口,说:“妈妈做的,我很久没吃到了。”
奚川也尝了一口,跟行政区的蘑菇汤比起来,口味上有差别,清淡不少,他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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