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奇怪,申屠锋没有头绪。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但听别人替起过关于标记和被标记者之间的羁绊,或牵肠挂肚,或刻骨相思。这些说起来很隐晦,并没有具象化到每个感官,但如果单单对这两个词的解释,申屠锋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就挺合适的。标记——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奚川,某种猜测在此刻到达顶峰。
申屠锋磨着后槽牙,恨不得现在就扒光奚川的皮,但又被这人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欲和望都灭了个彻底。
“申屠。”奚川动了动鼻尖,他虽然很喜欢申屠锋的信息素,萦绕在周身安心养神,可释放的量多了,他自己舒服了,怕引来别的什么东西,毕竟檀木香霸道又馋人。
申屠锋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你发情了吗?”
“……”申屠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什么玩意儿?”
奚川的手正往回收,他的眼睛被眼睫的阴影笼罩,绰绰飘然,“收一收你的信息素。”
申屠锋面颊一僵,说道:“Alpha不会发情,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奚川的眼角微微飞扬,他说话的尾调有些飘散,似乎很愉悦,“Alpha不会发情,但你们有生理周期,这我也知道。”
申屠锋简直富贵险中求,他在无言以对的窘迫中找出了关键词,于是问道:“谁们?”
奚川笑而不语。
“Alpha的生理周期是受Omega影响的,这是常识,”申屠锋单手叉腰,他站在奚川身侧,贴得很近,于是玩味似的质问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分析一下,到底是谁影响我了?”
“现在没空,”奚川侧目,他感受到了申屠锋坚实有力的心跳,不知怎么的,语调一转,又说道:“我不知道。”
申屠锋:“……”
奚川已经把暗格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不是书,倒像是合订成册的资料,没有正式的封面和封底,首页的纸张发黄皮却破损严重,标题文字被厚重的灰尘覆盖。奚川小心翼翼得掸开灰尘,他的手背上有一只小蜘蛛,正惊慌失措地找自己的出路。奚川呆呆地看着它,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蜘蛛放走了。
等奚川再次回到书柜旁,申屠锋已经翻来资料,认真阅读起来。
奚川想了想,含蓄问道:“申屠,你看得清字吗?”
“看得清,我视力不错。”
奚川无言,摊开手掌伸出去,“给我。”
申屠锋耍无赖,“见者有份嘛,我刚才还宰了一只老鼠,有苦劳的。”
“你不是不要吗?”
申屠锋合上资料,首页纸张上的标题文字赫然撞入奚川的眼睛,他的瞳孔微微一闪——物种基因提取与重置可行性研究报告。
“突然又想要了。”时间紧迫,申屠锋只快速扫视两页,看了个大概内容,他一向不要脸,尤其在奚川面前,申屠锋更没那么多讲究,“关于基因的提取、编制、重置,这么高级的领域,我想学习一下。”
合订资料说多不多,百来张纸叠起来其实也厚。不管幕后黑手有什么目的,这份资料既然能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就不是糊弄傻子的。真假参半的东西,申屠锋暂时分辨不出有用信息,但只要他能带出去,他的大哥一定能研究出来。
基因重置——当这四个字惊心动魄地出现在申屠锋面前,春明山的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奚川话不多,但语调冷了,他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寡淡又疏离地重复道:“申屠,把资料还给我。”
“你要跟我动手吗?”申屠锋问。
奚川直视申屠锋,说道:“我不是打不过你。”
申屠锋垂眸看了眼奚川小腹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创面依旧很狰狞,他笃定地说道:“你打不过我。”
他话音刚落,奚川骤然出拳,他带着拳拳到肉的力道,直冲申屠锋门面。
申屠锋反应迅速,偏身一躲,与此同时,他屈膝抬起,抵向奚川的腹部。奚川拱背避开,身体顺势往下一压。
黑暗的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突袭的拳风和彼此较着那一股谁也不肯退让半步的劲。
申屠锋打架善用战术,他看穿了奚川的套路,这人打架喜欢打脸。于是他避开奚川的正面袭击,专门往他身侧闪。奚川闻声确定申屠锋的位置,往后出拳却落了空,手腕直接砸到书柜的铁架子上。
铁架子在猛烈的震动声中猝然凹陷进去,奚川眉眼轻抽,巨大的疼痛感瞬间遍布全身,他收起拳头,突然找不到申屠锋的位置了。
申屠锋一脚瞪墙,轻而易举地蹿到书柜顶端,他岔开腿蹲下,看着变形的铁架,装模作样地说道:“奚小川,真狠啊。”
奚川抬头的同时申屠锋却又悄无声息地落地,他一把攥住奚川的手腕绞到到背后,力道十足,另一手划过奚川的锁骨生生扼住他的喉咙。
申屠锋的指尖是绵柔的温和,指骨的力量却是Alpha与生俱来的不容人反抗的霸道。
“疼吧?”申屠锋的双唇贴在奚川的耳廓上,含着温热的气息,说道:“我说了你打不过我,要求饶吗?”
第30章 “你不要得寸进尺。”
申屠锋嘴上花言巧语,说的比唱得好听,好像真的在哄人似的,可真交起手来,他可一点不留情面。
奚川心想,我跟他有什么情面?最多就不过去他的房间睡了一觉而已。
“这节骨眼你还有能走神?”申屠锋叹为观止地问道:“奚川,你在想什么?”
奚川如实回答:“想怎么才能杀了你,拿回我的东西。”
申屠锋大笑,“那你是在做梦。”
奚川试图转动被反手控制住的手腕,束缚的疼痛感没有减轻,申屠锋在听到他那句杀了你之后,精神状态似乎更加疯狂。
“梦想总是要有的。”奚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在刺激申屠锋。
申屠锋轻蹙一笑,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奚川,说道:“以梦为马,越骑越傻。”
奚川不敢苟同地摇头,他低眉不语,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可以求我,求了我就放开你。”申屠锋想要奚川服软,他脸上带着强势又生硬地笑容。
奚川考虑了一下能屈能伸的性价比,问道:“我求你了,东西会还给我吗?”
“不会。”申屠锋说。
奚川眨眨眼:“那我不求了。”
虚无缥缈的台阶谁也没顺从着下来,奚川后背紧贴申屠锋的胸膛,他们从容对峙,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渗进骨头里的杀意暗流涌动。
申屠锋越攥越紧,奚川手腕散发的疼痛感已经钻心。但没关系,他的另一只手是自由的。
奚川眉角柔和,灰蒙的眼睛覆上了一层雾,于是眼尾水波荡漾,似乎有涟漪,像一片将落未落的花瓣。他表情没有变化,申屠锋却觉得奚川又笑了。
“你笑什么?”
奚川没回答,他稍稍测过身体,抬眼时余光能看见申屠锋的唇。这个位置正好,奚川的左手被牵制住,于是申屠锋的注意力有一瞬间是放在这上面。哪怕申屠锋的反应速度很快,但当某种被触碰的感觉通过血液,带着被雷劈的酥麻感传递到大脑时,奚川那只活动自如的手已经滑过申屠锋的敏 感部位移到了他别在腰上的暗袋处。
申屠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问道:“奚小川,你摸哪儿?!”
奚川脸上的笑意明显不少,他难得调侃道:“看来你是真的要发情了,我没有摸你——对不起,忍忍吧。”
申屠锋:“……”
“你想让我求饶,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把我绑起来,”奚川手指灵活,顺着暗袋的缝隙钻进里面。“而不是跟我闲聊。”
申屠锋低头,看见了奚川的手。他潜意识里预感到奚川下一步的行动,但事已至此,他来不及阻止——奚川的速度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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