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就着靠在戚山雨肩膀上的姿势,问道:
“你们呢?这两天在龙湖花园别墅小区那边走访有什么收获吗?”
“嗯。”
戚山雨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柳弈靠得更舒服一点,同时抬手替恋人按揉太阳穴和睛明穴,一边按揉一边回答:
“我们向车荣华的邻居们打听过,众人都反应,最近出入车荣华别墅的陌生人明显比以前多了。”
柳弈顿时来了精神:“哦?”
戚山雨又补充道:“而且邻居们都反应,那些陌生人大部分是青壮年男性,看着都挺不好惹的。”
车荣华住的花园街19号斜对面是15号别墅,里面住了一个女强人姐姐。
这位姐姐人虽倒霉了点,不仅前男友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软饭男,对面的邻居还大概率是个做些龌龊生意的犯罪分子,但姐姐本人还是很有社会阅历的,人也足够聪明机智,且观察力和记忆力都相当不错。
看戚山雨和林郁清这俩“老熟人”上门问话,姐姐立刻拉住两人,开始大吐苦水:
“你们不知道啊,我住这里心里多慌啊!要不是租期还有三个月,该死的房东还不肯退租金,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搬走了我!”
她以这么一句抱怨作为开场白,随即向戚山雨和林郁清说起了这段时间自己察觉到了对门的异常。
其实就女强人姐姐长期的观察看来,对面屋主以前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她大多数时候九点以后才能到家,回家时开车经过隔壁别墅时,19号别墅大都是黑灯瞎火的,里面大概率没人。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严格来说,是出了鑫海大学龙湖校区的旧校舍双尸案之后,车荣华呆在家里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十天里大约有五六天家里晚上都有亮灯。
姐姐是个谨慎的人,她有时会从二楼自己的主卧的窗户里,隔着窗纱观察对面的情况。
她曾经在午夜十二点后看到有人从车荣华的别墅里悄悄离开,而身为屋主的车荣华也没有出门送客,让她不由感觉自己的邻居愈发可疑了。
“啊还有!”
女强人姐姐用很快的语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说得自己气短了,只能停下来换气。
“还有,有一天晚上我跟客户喝酒喝到凌晨两点才回来,因为不敢开车,又刚好碰上大雨叫不到代驾,所以我是坐网约的出租车回来的。”
她喘了一口气,“结果我就看到有三个人影从我们后面那树林子过去了!就是你们之前去过的那片树林,你们应该还有印象吧!”
看戚山雨和林郁清一同点头,女强人姐姐才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我生怕是又有人来踩点什么的,害怕极了,到家以后就打电话给小区保安让他们管一管……嗨!”
她叹了一口气:
“但保安足足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等他们到的时候真是黄花菜都凉了!人早就跑没影儿啦!”
戚山雨追问:“您还记得您看到的是三个人吗?”
“当然!”
姐姐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我当时害怕极了,隔着出租车的玻璃仔仔细细地确认了起码两遍!绝对没错的!而且虽然我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但身形看着都是挺高大的男人!”
戚山雨又问:“你记得那天的具体日期吗?”
姐姐当然不记得了,但她翻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日程表,很快就找到了具体的日期:“1月10日的酒会,那肯定就是11号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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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柳弈蹙起了眉。
“三个人?……所以应该不是包家两兄弟吧?”
他觉得那位女强人姐姐对三个可疑人物的形容不太像是包卓鸿和包雁祥两兄弟,就算再加上一个跟兄弟俩关系亲密的表姐妹游小曦也不可能。
毕竟包雁祥只是个身形相对单薄的未成年人,游小曦又是个姑娘,就算是深夜,也很难和高大的成年男性相混淆。
“嗯,包家两兄弟至少在案发前一段时间应该确实没怎么出入花园别墅小区。”
戚山雨说道:
“我们拿了包卓鸿、包雁祥,另外还有游小曦、庄明、丁深和王辉的照片给19号别墅附近的邻居,还有小区的保安们辨认过,众人都说自己先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
戚山雨说的那一串名字,正是那天在毋米粥店绑架了他们的那群匪徒。
只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戚山雨他们这些刑警基本可以确定,不管凶手是不是包雁祥,至少包卓鸿和他的那群跟班闯入19号别墅“捞人”的时候,是事先没有任何准备的冲动行事。
案发当天,包永兴是开着自己的箱型货车进入小区的,经过小区闸口门禁时虽然态度十分恶劣,但还是乖乖地登记了车牌号码,显然那时他们还根本不知道别墅里等着他们的是重伤的包弟弟和无法回头的逃亡路。
除此之外,法医后来对现场采集到的物证进行了检查,确认19号别墅院墙上留下的血手印上的掌纹是属于长了张猴子脸的丁深的,血迹则是来自于受了重伤的包雁祥的。
后来猴脸男丁深在被警察问起那血手印时自己也很懵逼,苦苦回忆以后才想起当时他被“包哥”勒令按住包雁祥脚上的伤口,慌乱之中,他好像确实在栏杆上扶了一下,手印约莫也是这么印下的。
第250章 8.After Life-36
1月18日,星期三。
早上九点三十分。
柳弈换好衣服走进2号解剖室的时候,他的研究生江晓原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老板!”
江晓原看柳弈推门进来,连忙叫了一声。
他昨天陪着柳弈去了一趟西苑镇的车祸现场,亲眼目睹了他这位平常天塌下来都游刃有余的老板因震惊和悲恸而失态到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心知他这位名叫简一端的老人在他老板心中分量很不一般,对于今日这场即将开始的解剖,他也格外严阵以待。
于是江晓原提早半小时就进了解剖室,做好了尸检前的一切准备,就等着柳弈来了。
柳弈戴着口罩和防喷溅的面罩,透过面罩,江晓原能看到柳弈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不像平日里常常带着浅浅的笑意,而是幽幽浮现出某种他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暗光,像两簇传说中能在水中燃烧的海洋之火。
江晓原莫名地感到心脏一紧,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却又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劲儿。
每次柳弈露出这种眼神,就是下定了决心的时候。
——艹!
小江同学藏在身侧的手用力握成了拳头。
——咱们又要大干一场了!
“嗯。”
柳弈不知江晓原跃跃欲试兴奋得不行的心情,只朝学生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开始吧。”
两人一左一右站到了简一端的遗体旁,朝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位是我们的前辈。”
在开始事件前,柳弈先向江晓原简单介绍了简一端的身份,“是位很值得尊敬的人。”
江晓原也收敛了神色,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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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点在这里。”
柳弈指向了简一端的右臂,又回头看了一眼阅片灯上插着的X光照,“右上臂肱骨楔状粉碎性骨折,前臂软组织横行的挫裂伤和撕裂伤,可见撞击时的车速应该不慢。”
“啊呀……”
江晓原低头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躺在解剖台上的老人那角度明显扭曲的右上臂,又学着柳弈的样子回去看X光照,眉心扭出了一个结,“这个……为什么撞击点会在手臂上?”
老人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身高比年轻时明显缩水了一截,但小江同学刚才亲手测量过老人的各项基本数据,知道他身高现在依然有一百七十厘米。
而一个一米七的人,站直了的时候,上臂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一辆小货车的前保险杠给撞出个粉碎性骨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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