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从南回头疑惑。
顾拾隐忍:“去换衣服。”
宣从南:“。”
他低头打量自己,而后剜了顾拾一眼:“哦。”
抬脚上楼远远经过顾拾身边时,他威胁道:“不要跟来。”
独自在客厅站了会儿,顾拾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随后看天花板放空自我。
放空以失败告终,他转而上楼,没回卧室,而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去了客卧的浴室。
宣从南换好衣服下楼,没见到人,再上楼听到客卧传来洗冷水澡的声音,又赶紧装听不见跑下楼,正儿八经地找事干。他取代扫地机器人的工作,把一尘不染的地板从左到右地扫了遍。
傍晚刚过八点,顾拾做好饭摘掉围裙,用手机发消息。
两分钟后,门铃被按响,很急,害怕进不来似的。
宣从南坐客厅沙发吃细长的蓝宝石葡萄,先扭头问道:“是表姐吗?”
顾拾说:“嗯。”
宣从南站起来去开门。
“——从南!”任天笑穿着浅绿色长裙,袖子宽松,双手举着一支待放的花,“鲜花配漂亮弟弟是绝配,送给你!”
回顾家的时候,喜爱养花的妈妈给宣从南详细介绍了许多花的品种,他认识任天笑手里带露珠,好像是刚采撷下来的鲜花是玫瑰的一种——黄玫瑰。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伸过来率先接住花,宣从南刚抬手,就见顾拾一下子把黄玫瑰丢在对面门口,看着任天笑说:“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任天笑抱臂道,“我送一朵花而已,又不是一整束。”
宣从南说道:“黄玫瑰是送给朋友的,不是爱情。”
顾拾哼道:“不准收。”
“好吧。”宣从南放下手。
顾拾对任天笑说:“回去的时候把你的破花捡回去插好。”
任天笑破防道:“从南你干嘛听他的啊!”
宣从南奇怪地说:“他是我老公,当然要听。”
他侧身邀请任天笑进来,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话他也要听啊。”斜眼看向旁边,道,“是吧顾拾。”
顾拾乖顺:“是的老公。”
任天笑:”......”
她搓着胳膊的鸡皮疙瘩走进玄关,忽略可与公孔雀一决高下的顾拾换鞋进屋。
客厅一阵晚饭菜香,任天笑很满意。
来了就能吃饭,幸福。
几人落座后,宣从南好奇地问:“你跟顾拾差了多大啊?”
任天笑说:“一天。”
“就大了一天吗?”宣从南确认,“你是05月19号生日?”
“不是啊。”任天笑不客气地拿筷子,“我是04月......”
话音戛然而止,她想起顾拾生日了,笑说:“他从回家以后确实过的05月20号的生日,要是依照五月份的话,我比他大整整一个月呢。”
“你小时候四月生日?”宣从南问顾拾。
顾拾:“嗯。”
宣从南放低声音:“那怎么变成五月了?”
顾拾没说话,往他碗里夹一块糖醋里脊:“吃饭。再不吃就没了,她是饭桶。”
“啪——!”
“顾某!你说话注意点!”
顾拾看也不看她,仍对着宣从南说:“你看她桌子拍得震天响,筷子放下了吗?”
宣从南没忍住轻笑。
第一次真正见面,这样一搞还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任天笑想解释两句,奈何饭在嘴里舍不得吐,咽下去后还想吃第二口。她只好边翻白眼边吃饭,抗议顾拾胡说八道。
任天笑家境殷实,从小最讨厌被父母安排得像公主一般的人生,叛逆得令所有人头疼。
她18岁高考,父母让她报考艺术学院做一名钢琴艺术家,任天笑嘴上说“是是是””好的好的好的”,转头报考航天学校。
离家出走开飞机去了。
学了几年也没真从事航天职业,她爱玩儿,没耐心,更没什么野心。从小到大从一而终的一件爱好就是追星,舍得花钱。
恰逢顾拾打人被雪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时他还没和顾家相认。任天笑看不惯腌臜事,在网上一顿输出。
成为顾拾冲锋陷阵的粉丝。
后来发现姨妈的孩子找回来了,竟然是顾拾,任天笑一边感叹缘分一边继续为他打Call。
直到这时俩人还有点——是亲戚,但又不太亲——的状态。
然后等任天笑23岁生日,领回家一个女朋友,宴会上瞬间的沉寂过后,整个家鸡飞狗跳。
父母要跟她断绝关系,还让她多跟顾拾学,瞧瞧人家事业心多强,在娱乐圈待着也不乱来。
顾拾却说:“我也是。”
整个宴会厅又像死一般的寂阒,如无人之境。
任天笑母亲小心翼翼:“你是什么啊?”
“同·性恋。”顾拾说道。
众多目光唰地移到孟筱竹与顾易商身上,把顾易商弄得不自信了:“......同·性恋犯法吗?”
孟筱竹胆战心惊:“不犯法的呀,干嘛这么看着我们呀。”
豁达、开明,强劲而有力地堵住悠悠众口。
任天笑父母不再跟她断绝关系,只叮嘱别乱来就好了,希望她以后多开心。
从此也不再逼她做一些他们自认为是为她好的事情。
任天笑当晚一举成为顾拾粉丝的站姐。
只要他在娱乐圈一天,她就会守护他一天!
“当时他突然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他自己是同性恋,并且有喜欢的人,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帮我,”任天笑看着宣从南,哈哈哈地说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怎么会有人这么莽啊!他就不怕姨妈姨夫接受不了吗哈哈哈哈,我服了啊。
“不过他真的好像一个很能忍的變态,从南你对他要有点底线,不能被骗得一干二净啊!”
“话多了。”顾拾冷漠道。
任天笑一噎,拿橙子砸他。
宣从南没注意顾拾,他专心听任天笑说,期间往果盘里塞几个橙子和牛奶枣,心神微动。
23岁就有喜欢的人。
和顾拾确定关系谈恋爱的那天,宣从南知道他喜欢自己,当时心内荡漾,高兴。
更深处的东西却没细究,完美错过。
他以为顾拾喜欢自己,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日久生情。
他们签订婚姻协议,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会接·吻互·摸。
产生喜欢的感情不难。
宣从南也知道顾拾有个暗恋的人——宣从南本人。
但他以为这个暗恋是从他们初见第一天开始的。
顾拾对他一见钟情,但又不敢和保持警惕的宣从南直说,只好一步步进攻。因此花 52000 买他的油画,说以后送给爱人。
当时想到“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宣从南除了不可思议,还有点自恋地心想道:他好像还挺有魅力的。
虽然小时候的事很多都忘记了,至今没想起来,但宣从南知道自己12岁之前和顾拾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具体年龄不知。
他没敢想过顾拾的喜欢也许不是从26岁开始的......
“囝囝?”顾拾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存在感强烈地响起来。
“嗯?”宣从南回神,除了他们客厅没人了,“表姐呢?走了吗?”
顾拾道:“嗯。”
他捏住宣从南的耳垂,敛眉道:“想谁呢?”
宣从南:“什么?”
“我问你在想谁呢,喊你那么多声都没听见。”顾拾说道。
宣从南说:“没想谁。”
顾拾不再开口,眼睛压着垂落的眼睫,定在宣从南唇上。
在窒息的沉默中,宣从南心脏微紧,莫名觉得他要的不是亲吻,而是撕咬。
“是在想我吗?”顾拾问。
宣从南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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