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35)

　　“神经病，你变态啊！我不要玩这狗屁游戏，放我出去！”乔阳脸色煞白，他趴在玻璃壁上对DV喊：“救命！看直播的人救救我们！我们被变态绑架了！”
　　直播画面的弹幕立刻呈现出观众们的反馈：
　　“金发这个是哪家公司签的小鲜肉？我要收了做墙头~”
　　“哈哈哈，好真。”
　　“这个兔子布偶比电影里的木偶还恶心。”
　　乔阳急，崩溃地敲打玻璃：“这不是开玩笑！这也不是综艺！这是绑架，是杀人啊！帮我们报警，救命啊！”
　　换回的是更多对他演技和颜值的赞誉。
　　“没用的，”吕潜颤抖着说，“他们不会相信的，换我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现在，”没有给人们更多的讨论时间，兔子布偶再度开口，“孩子们，游戏开始了。记住，只有诚实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第一个问题。”透明细线牵引着兔子摆出一个揉下巴的动作，看向乔阳：“乔阳请听题：你是不是喜欢屠香，就是前两天在网上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跳楼自杀的那个‘哈岛不孝女’？”
　　弹幕滚过：
　　“我去，还挺紧跟热点。”
　　“死者为大，这个热点都蹭，过分了吧？”
　　“已举报。”
　　“举报的有病吧，看个直播都较真，你怎么不去看新闻？”
　　“喜欢，我喜欢她！”乔阳听到问题表情一松，毫不犹豫地回答，“屠叔叔，您是屠香的爸爸对不对？屠香的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过，不过这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求您放了我们吧。”
　　电视里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兔叔叔张开双臂宣布：“回答正确！红色按钮启动，吕潜，你现在可以按下去了。”
　　吕潜立刻低头，在漫过脚踝的水中按下了那个按钮。
　　开锁的清脆“吧嗒”声从乔阳头顶传来，他抬头看了眼，大喜过望地对吕潜说：“管用！”
　　吕潜松了口气，起码这不是电影里的无解游戏，屠香的爸爸……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他究竟是什么人？哪来的本事设计如此精妙的一场……处决？
　　“现在，吕潜请听题：”电视里的兔子玩偶捧捧肚子，“屠香的学习成绩好、人缘也很好，身边的人都对她交口称赞，说她品学兼优讨人喜欢……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憋屈到头了！
“兔叔叔”来教熊孩子吕潜做人了！
求培养液，汪（甩尾巴）

　　☆、只要诚实就能活下去

　　“现在, 吕潜请听题：”电视里的兔子玩偶捧捧肚子，“屠香的学习成绩好、人缘也很好, 身边的人都对她交口称赞, 说她品学兼优讨人喜欢……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女孩？”
　　弹幕们的情绪有点激动：
　　“哟，他们说的这个女的是我们知道那个不孝女吗？”
　　“莫非这是一个给不孝女洗白的节目？”
　　“不孝女叫屠香？那只兔子说他也姓屠哦”
　　“前面不是说了吗, 他是那个不孝女的爸爸啊！”
　　“我去, 那个被闺女强戴绿帽、说他是罪犯的爸爸？”
　　“我……”吕潜舔舔干涩的嘴唇，“对, 我不喜欢。”
　　乔阳有点惊讶地张大嘴：“你、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怎么跟你说，明知道你喜欢她。”吕潜无奈地解释。
　　欢快的音乐再次从电视里传来, 兔子操着电子音说：“回答正确！红色按钮启动, 乔阳, 你现在可以按下去了。”
　　水已经漫过小腿，乔阳连忙低头按下按钮，吕潜头顶“吧嗒”一声。
　　“现在, 第二个问题：乔阳请听题，屠香的私密博文被截图上传, 被抹黑，被PS艳照和□□聊天记录，这些事情是不是你干的？”兔子又问。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乔阳立刻解释, “屠叔叔，你要相信我，虽然我被屠香拒绝之后很生气，动过到网上黑她的混蛋念头……但我并没有那么做！黑她私密博文还有PS, 这么高端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啊！”
　　“回答正确！黄色按钮启动，吕潜，你现在可以按下去了。”
　　吕潜双手趴着玻璃壁，指关节苍白，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乔阳着急，大声催促他：“吕潜，愣着干什么呢？按按钮啊！”
　　吕潜这才回神，慌乱地看了乔阳一样，捏鼻子憋气潜入漫过大腿的水，按下了按钮。
　　“那么，吕潜请听题。”一从水中冒出来，吕潜就听到兔子不人不鬼的声音：“屠香的私密博文被截图上传，被抹黑，被PS艳照和□□聊天记录，这些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果然来了。吕潜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水慢慢漫上他的腰。
　　“吕潜，你怎么了，快说话啊！”乔阳抓耳挠腮，“屠叔叔，不是他干的！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嗯……不是我干的。”吕潜握紧拳头，怀着一丝侥幸回答。
　　可惜布偶兔子打破了他的幻想：“嘟——”它拖长音说，“回答错误。”
　　弹幕被惊住：
　　“什么情况？是黑头发这个干的？”
　　“不孝女是被黑的？”
　　“我早就觉得那个扒皮有问题……”
　　“你们该不会把这种哗众取宠的直播当真吧？”
　　直播画面的弹幕气氛热烈，直播现场的厂房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只能听到水流注入玻璃缸的微弱水声。
　　“什、什么？”乔阳呆愣半晌才回过神，他咽了口唾沫，扭头看看另一个缸里苍白的朋友，稳住心神，提起嗓音对电视吼叫：“错了，你弄错了！我刚才已经解释过，我们想那么做，但我们没有那么做！我们哪来的那种本事！？”
　　兔子却懒得搭理他，继续发问：“第三个问题，乔阳请听题：你跟屠香的死有没有关系？”
　　“没有！没有！听见了吗，没有！”水已经漫到乔阳肋骨的位置，他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样嚎叫。
　　“回答错误。”兔子转向吕潜，“吕潜请听题：你黑进屠香的私密博客时，有没有习惯性地在数据后台留下你的签名：潜龙？”
　　吕潜比乔阳矮一点，此时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浮力已经将他的身体微微托起来。大半个人泡在水里的他此时狼狈不堪，鼓起最后的勇气他说：“不是……那不是我。”
　　“回答错误。”
　　吕潜绝望地闭闭眼睛，不敢去看一边的乔阳。
　　布偶兔子转了个圈：“反馈一下战况。五个问题目前已问完三个，乔阳答对两个，剩下的两个问题中只要再答对一个，就有希望逃脱；吕潜答对一个，剩下的两个问题必须全部答对，才有希望逃脱。”
　　“这不公平！”乔阳拍水面，“你的答案是错误的，你误会我们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淹死了！”
　　“哈哈哈哈！”电视里的兔子捧腹，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乔阳小朋友，你对兔叔叔究竟有什么误解？这本来就是一场公开处决，兔叔叔巴不得淹死你，只是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给你一个逃生的机会。继续撒谎吧，继续自欺欺人吧，兔叔叔和现在在线的这……哦，3000多个观众一起，为你们送葬！”
　　“疯了，你这个疯子！救命，救救我们！”乔阳破口大骂，用胳膊肘撞击玻璃壁，水已经漫道他的脖子，他不得不拼命踩水。
　　弹幕们有点慌了：
　　“看起来好真怎么办……”
　　“他们这个是在哪拍的？”
　　“我有点怕怎么办？”
　　“观众人数已经涨到5000了。”
　　“叫吧，哭吧，呐喊吧，跟你的不知悔改一起去死，去给我可怜的女儿陪葬吧。”兔子的声音似乎都扭曲了，“第四题，乔阳请听题：你的朋友吕潜其实是个黑客，绰号潜龙。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窃取他人隐私，通过造谣抹黑他人声誉，利用网络逼死他人了……这一点，你知道吗？”
　　乔阳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他盯着另一个水缸里不断踩水的朋友：“我、我不知道……这不是真的……”
　　“回答正确！蓝色的按钮已启动，吕潜，你现在可以按下去了。”
　　吕潜毫无反应，踩着水浮在自己的玻璃缸里。
　　“吕潜……”乔阳趴在缸壁上喊他，“按按钮啊！”
　　“帮我按按钮啊，我答对了！”
　　“吕潜，快按钮，按下去我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我知道。”直到水漫过两个少年的头顶，他们的脚都彻底触不到缸底，吕潜才扭脸看向乔阳，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但我不想按。乔阳，跟我一起死吧。”
　　弹幕们一瞬间炸裂：
　　“我□□操，什么情况？”
　　“正戏来了！这种人性游戏的看点就是这个：背叛！”
　　“撕撕撕！”
　　“观众人数破万了！”
　　“究竟有没有人报警啊？我好方……”
　　直播现场。乔阳被吕潜一句话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他困惑地摇头，一边摇头一边问：“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吕潜，什么叫我们一起死……我们不会死的……那个变态说了，只要诚实就能活下去……”
　　“你都说了他是变态，他说的话你也信吗！？你说你跟屠香的死没关系，他还说你回答错误呢！”吕潜愤怒地提醒道。
　　“可、可是仔细想想，她的死多少跟我有点关系……”乔阳却面露愧疚，眼中含泪，“如果不是我对她说狠话刺激了她，也许她就不会自杀……”
　　“吕潜请听题，”兔子的声音响起来：“上一个被你窃取隐私，造谣抹黑了声誉，利用网络间接杀害的人，名字是否叫做郑瑞秋？”
　　吕潜双眼发直，盯着缸外的幕布。幕布的直播页面上，几行弹幕刺入他眼底：
　　“妈呀，刚才我就觉得眼熟没敢认，真的是我班的吕潜！？”
　　“郑瑞秋不是我们学校上个学期死的那个姑娘吗？”
　　“郑瑞秋是被污蔑的？”
　　“这个吕潜平时就是猥琐男一个，呸！”
　　——不，我是无辜的，郑瑞秋的死是她活该！不、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一切都完了！一切都！
　　“我……”吕潜张开嘴巴想要否认，吐出一个字却被乔阳打断。
　　金发少年趴在玻璃缸壁上，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就像他不良外表下的心肠一样柔软，他表情复杂地说：“吕潜，你还是说实话吧，万一这个变态是认真的，会给你留条活路呢？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个也答错，你今天就死定了啊！”
　　谎言卡在吕潜的喉咙，不断上涨的水似乎挤掉了玻璃缸中的氧气，让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他看看目光恳切的乔阳，又看看填满画面的弹幕，最后看看电视中那只模样可怕的玩偶，哑着声音吐出一个字：“……是。”
　　“……”电视里的兔子沉默了很久，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回答正确，蓝色的按钮已启动，乔阳，你现在可以按下去了。”紧跟着，欢快的音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