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游戏(9)
当前宋和彦还没把仇恨值摊到林沒身上,良好的家教让他在受打击后也不会用恶意揣度别人,不过却是放弃了身材管理,一个人喝了三杯奶茶,然后订下了某个酒吧的卡座,唤上几个朋友,打算今夜当一个在灯红酒绿中,饱受残酷现实打击的买醉客。
公司规定他们这些预备出道的练习生必须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一点半都在公司练习,每天出入都需要打卡,无特殊情况不准请假。
宋和彦掐着表准时溜号,他走时直接略过了毫无可能的俞成蹊,邀请穆因一起去,穆因委婉拒绝。宋和彦也不在意,让穆因撩起袖子加油干。
在回宿舍前,穆因短短地和林沒打了个照面,林沒为了回归时容易做造型,早早留起了头发,因为热而扎了个苹果头。
他说自己定位是队内主舞,要是穆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过来问他。他还说:“俞成蹊跳舞跳得不错,你问他也可以。”
虽然知道俞成蹊是生性如此,但他那“闲人勿扰”的姿态、或是过于俊美冷峻的脸庞,都令穆因不敢和他攀谈。
俞成蹊凌晨两点钟问穆因要不要一起回去,穆因当是两人一起打车,到楼下时差点被俞成蹊的车闪瞎。
他束手束脚坐在副驾驶座上,怎样坐都感觉不对劲,好在俞成蹊没有关注他,一路无言。
他的行李全部堆放在宿舍的门口,经纪人工作繁忙,不会帮忙一个练习生布置妥善,稍加打点后便让他自行解决。
顺手帮穆因把沉重的行李包放到客厅,俞成蹊去洗澡了,楼下唯一用来睡人的房间只有一张俞成蹊的大床。再走到楼上,有一间听声响已经睡下了人,不便打扰,还有间是宋和彦的,四处都散落着没收拾好的衣服,连贵重的饰品都直接大大咧咧放在床头柜和窗台上。
他没有宋和彦的联系方式,不打招呼便睡到他的房间实在没有礼貌,穆因想了想,默默去洗漱之后,在沙发铺好了被子。
背叛者的床在垃圾回收站中等待处理,在得知队友撂担子走人后,宋和彦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屋子里的两张床统统扔了,再搬进来张舒适的大床。
他们都没想到新成员会来得那么快,经纪人和他们说得模模糊糊,讲这得看缘分。本以为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导致出道计划无限期拖延。今天早上穆因和公司签好合同,他们中午才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在公司练习,没有为他准备床铺的空闲。
第二天,穆因早早起床,用冰箱里的食材帮忙做好了所有人的早餐,吃得某个人眼泪汪汪要认他当干弟弟。
“这附近的早饭店只有包子铺,造成我有段时间看到团状物体就下意识腿软,我们之前尝试过轮流来做饭,改善改善口味。”周让吃了口煎蛋,道,“每逢宋和彦做饭,就是受难日啊,难吃得不可思议……”
“他昨晚好像没回来?”陆千江问。
俞成蹊“嗯”了声,把事情概括了下跟那两个人说了。
周让道:“那没事,蹦完迪还是一条好汉。”
这次出道计划里就是林沒站C位,他们出道以后作为同团队友,有资源冲突的地方会更多。宋和彦在意的不是资源好坏,也不会就因为这个和林沒过不去,以他的家庭条件,让父母帮忙让高层安排一下再简单不过,他自尊心强,被公司明摆着用来捧别人,一时难以接受。
“我今天见到他的话,安慰他一下。”陆千江道。
“我看别,宋和彦什么性格你不知道么?”周让阻止他,“我就没见他记过仇,要么直接报复回去了,要么转头就忘。你这等同于给他伤口结痂了再撕开,让他再炸一次。”
周让吃完盘子里的炒饭,笑得眉眼弯弯,和穆因说道:“有什么要帮的,1301舞房随时欢迎你啊。”
以学校背景作比方,周让,则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被班主任扔粉笔头、扔完依旧和女生们嬉笑的不羁男孩。陆千江像阳光磊落的温柔班长,成绩拔尖还关心整体,值得依靠与信任。
而俞成蹊是沉默寡言的清冷少年,在角落里支着头独自解题,偶尔望向窗外,但窗外的喧嚣与他并无关联。
公司分给Crush三间舞房,林沒、陆千江和周让一间,俞成蹊和宋和彦一间,穆因单独一间被几个老师围着培训,上午学舞蹈,下午学唱歌,晚上再温习舞蹈,如此反复。
他今年前脚以最高分被颐音的音乐学录取,后脚被NL公司招入并帮忙办理休学手续,穆因之前学的声乐与流行乐存在着很大不同,而且Crush偏重Hiphop风格,这类歌曲他听都没听过几首,学得磕磕绊绊。
穆因晚上很晚才回来,早上起来得又早,他跟成员们很难碰上面。有次三点多了见到俞成蹊,这时候练习生多数都回去休息了,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俞成蹊在打电话。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穆因无意去打探他的隐私,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搞这种?不读书可以,我宁可你在家里闲着!现在一天到晚都在瞎忙点什么。”对方应该是他的爸爸,“你什么时候喜欢过唱歌跳舞这种东西了?就是一时想要和我作对而已,以后后悔的是你自己。”
此刻穆因希望自己双耳暂时失聪,电梯门一开,他三步并两步地匆匆走了,给俞成蹊留下空间。宿舍离公司不过二十分钟路途,骑着公共小毛驴出行很方便,他飞速取好车,打着哈欠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天际线微亮,俞成蹊站在公司的台阶上,等电话那头发泄完了失望与怒气,问道:“你真的知道过我喜欢什么吗?”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说:“我很喜欢,永远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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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连续住了两个月,穆因睡得挺习惯,每天回到寝室都累死累活,躺在地板上都能秒睡。陆千江和他提了几次两个人换地方睡,穆因摆手说不用,他在家时也曾常睡沙发。
自从那次在公司的偶遇后,穆因常碰到俞成蹊,看来他父亲的那通电话没让他就此挫败,还越挫越勇。要是穆因和俞成蹊主动问好,俞成蹊淡淡回应后会顺道带他一起回宿舍,这么来了几次后,穆因成了长期搭车人员。
国庆假期放了三天,陆千江曾和经纪人说要给穆因买一张床,经纪人这时终于抽出空来按穆因的要求买了张简易床。
那两间单人间里都是大床,不买稍微小点的床就摆不下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所有人都睡得不分昼夜,经纪人问他要抬到哪儿去,穆因刚想说宋和彦的房间吧,俞成蹊开门走了出来,看了眼床又看了眼穆因,然后问:“要帮忙吗?”
穆因连声道谢,然后眼看着自己的床进了俞成蹊的房。
楼上楼下各一个卫生间,那我就不和他们三个抢了……穆因心里和自己说道。
他努力让自己放松心态。不就是和俞成蹊一个屋吗?俞成蹊都没说什么,他有什么好忐忑的?一边又细想自己睡觉时有没有打呼噜磨牙等坏习惯。
晚上他们宿舍叫上了林沒一起吃火锅,他瞄了眼俞成蹊,对方正因为被隔壁女生偷拍了太多次而感到不耐烦,蹙起了眉头把脸转向一旁。
“嘿,”宋和彦看出穆因的紧张,拿胳膊顶了下他,逗他道,“一开始周让来的时候,五天里俞成蹊和他说话没超过十句话,那天你一来就和你说了十句。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让你俩睡一块我还有点不放心你呢。”
穆因无奈:“我觉得这样更可能是他对周让有意见。”
周让这人就是静不下来,呆哪儿哪儿聒噪。除却不爱说话,给人造成了种不易亲近的印象,俞成蹊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被拿来开玩笑也不会生气。
“如果不是他天天推荐他代理的三无产品可以继续长高的话。”俞成蹊道,“买断了他的产品才终于封住了这个话题。”
“年少无知啊!”周让的注意力终于从火锅里分散开,“后来成蹊把东西全送给我,让我自己好好保养,我吃了整整六个月!”
他比划了个手势,痛斥道:“六个月的保健品,一厘米,一厘米都没长,我现在看到那个牌子就像看到楼下包子一样想呕吐。”
“楼下包子做错了什么。”林沒道,“你吃它的时候不长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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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空闲,寝室五人正好组团打游戏。穆因这个还挺在行,他陪他弟弟打过很多次。
不知道为什么,和成员们一起打总是忐忑,好在操作流畅,慌乱跑路勉强捡回一条命。
“穆因!救我救我!”宋和彦喊道。
穆因回血后一个闪现帮他把对面的秒了,宋和彦躲到穆因身后,然后五个人聚到一起打算团战。穆因匿到草丛里,安静等待敌人来临。
接下来还算顺利,穆因到处助攻,留着大招到团战白热化时给敌人致命一击。
“我身后!”周让打游戏也保持聒噪且跳脱的风格,把心路历程都要分享出来,“吓死我了,刚刚处在死亡边缘,幸好对方比较瞎,放的招从我身边擦过。”
“开大。”俞成蹊侧头对穆因说道。
穆因精神紧绷着对此早有准备,不知怎么的,这时心里却几乎漏了一拍,连带游戏里操纵的角色也昏头昏脑,仿佛喝醉了般朝着空地放了个大招。
第8章 小半
当练习生,除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和严苛的检测外,要命的还有少到可怜的工资,只能维持基本生活,要玩乐挥霍是不可能的。
NL公司的练习生在假期打零工都得向上报备,且公司明文禁止他们在外靠脸赚钱,比如去拍模特图和做直播等等,如果发现,直接把人踢出这栋大楼。
预备出道的练习生们每天累到两眼发直,没有晚上再去打临时工的可能,除了公司发的薪水和父母给零用钱外,再无来钱的途径。
两千八百块,穆因看着银行卡钱款到账的信息,门外同时响起宋和彦的哀嚎。
穆因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吃饭都在公司的食堂里,他省吃俭用惯了,买衣服也买得少,这么点钱对他来讲还能存住大半。
这在宋和彦手上,是洒洒水而已。他的父亲是成功的商人,母亲是大家闺秀,就这么一个独子,从小都是要星星就摘星星的,恨不得给星星上面镀层金用钻石包起来,再捧到他手上。
之前他花着父母的钱花得坦然,在高二的时候忽然和父母提出来想当明星,他们也全都支持,那时还兼顾着学业,到了假期便四处学跳舞学乐器,每天都是在烧钱。
等到成年了,他离开父母来到颐都的NL公司总部。他瞒着他们办了张卡,不管生活质量缩水缩得多么严重,喜欢的东西只能看不能买是多么痛苦,他赌气似的憋着只花那点工资。
去酒吧那一趟,他做东,花掉了这两年将近所有的积蓄,虽然那串数字看着也惨兮兮的,但付款的时候,他心疼得咬紧牙关不忍看,最近零食都不吃了。
“你要是再光顾五十块钱任意三条的店,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周让说,“上次你的那条裤子掉色掉得洗衣机里面东西全开花,我磨了我妈半天她才给我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