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遇见(159)

　　叶间脑海里已经出现那个画面，穿着小裙子的漂亮女孩把红着脸把粉色情书递给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那位白马王子却看都不看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对，肖遇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把界线划得很清，身边从来没有扯不清的混乱关系，想到自己曾经还因为他的某些举动而怀疑他，叶间就忍不住失笑。他所认识的肖遇，是一个有自身原则并永远带着骄傲的人，不是无底线的包容与退让，或许是那些事改变了他，也或许是自己改变了他，也许是因为他心里承受了太多压力。
　　不管是哪一种，都并非不能解决，只在于他们谁愿意迈出那一步。
　　叶间默默走着，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肖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回头看去，肖玫裹着一件灰色大衣，长发压在衣服里面，有几缕被风吹得凌乱，眼妆精致，妩媚中透出一股性感的慵懒，就算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走路时的动作也自带气场。
　　“玫姐。”叶间向她打招呼。
　　“我看你在这里溜达半天了，不会是想找机会跳海殉情吧？”肖玫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我做梦还想向老天爷再借五百年呢，活都活不够，怎么会去殉情，下辈子都不可能。”叶间一脸严肃的说。
　　肖玫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拍了他两下肩膀说：“这样才对嘛，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算什么，哪跌倒咱就哪站起来，还有我挺着你呢！”
　　“玫姐，那天晚上真是对不起，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叶间歉意的说。
　　“你要真想跟我道歉，要不然现在就陪我上酒吧喝两杯？”肖玫揽住他的肩膀说。
　　“我……我其实不太会喝酒……”叶间局促的说。
　　“像你这样的小可爱，喝醉了才更招人心疼。”肖玫神情暧昧的说，“那天看你醉熏熏的样子，姐姐我差点就把持不住，要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
　　叶间什么时候遇见过这种挑逗方式，一张脸涨得通红，肖玫冲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大口，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然后笑眯眯地说：“逗你玩呢，我可不想被肖遇追杀到天涯海角。告诉你，肖遇这个人护短的很，要是让他知道，我得连夜卷铺盖避难！”
　　“他最近连我的面都不想见。”叶间苦笑一声。
　　“不想见你的面？你秀恩爱呢？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他跟在……”肖玫差点说漏嘴，撞上叶间疑惑的眼神，她掩饰道，“我是说他这人脾气就是那么怪，谁都摸不透，他不想见你，你就去见他啊，反正都在一个屋子里。再不济你主动扑过去，来个**，到时候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玫姐，我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叶间红着脸无奈的说。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怎么就是寻开心？”肖玫扳过他的脸，正色看着他说，“间间，感情这种事是要相互主动的，如果只是一个人在努力，而另一个人在后退，那结果就只有分道扬镳，你明白吗？”
　　“如果一直在努力的人都是肖遇呢？”叶间想起肖遇的一次次靠近，和他的一次次闪避，时间久了，或许真的会累吧。
　　“那你现在就把过去落下的距离都追上来，他还是会在前面等你。”肖玫劝他道。
　　“但是我现在没有这个资格。”叶间摇头一笑，眼神中即有无奈也有苦涩。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我告诉你，相爱就是最大的资格！”肖玫双手插腰，义愤填膺的说。
　　劝起人来的大道理总是一堆一堆的，但事实上如果真的能这么容易，当初她就不会放手，选择现在这种生活，有时候必须承认，再深的感情，也会败给现实。正因为她经历过那种痛彻心扉，才不希望他们再重蹈覆辙。
　　叶间却并没有说什么，当他走出困住自己的黑屋子时，就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肖玫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叹气，说道：“间间，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为什么会愿意和肖遇在一起？”
　　为什么？
　　叶间从来没有想过原因，只记得当他回过神时，肖遇就已经在很近很近的地方，近得让他无法抗拒，然后渐渐的，就变成离不开的关系。
　　“大概是因为……他是我所能遇见的，最好的人吧。”叶间微微一笑，说道。
　　肖玫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会心的笑意：“你们俩个人，还真的是天生一对，如果这样都不能在一起的话，那我真的不敢再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了。”
　　叶间送她回酒吧，天色已经暗了，几个年轻人坐在里面喝酒聊天，肖玫探头看了一眼，皱眉说道：“奇怪，都这个点了，海风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叶间心中一惊，佯装随口问道：“他离开很久了吗？”
　　“昨天晚上就没见到人，该不会喝多了跑到哪个小妖精床上去了吧？不行，我得让他们四处找找，别又倒在哪个角落里了！”肖玫风风火火走进酒吧里面，叶间看她正在跟服务生说着什么，也就没有再打扰，转身离开这里。
　　在回去的路上，叶间意外遇见肖遇，他迎面走来，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中模模糊糊，但叶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停下脚步，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居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感觉，肖遇来到他面前，看到他脸颊上的唇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捏住他下巴问：“这怎么回事？”


第214章 想做的事
　　叶间神情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见手指沾上的口红印，刚想解释：“这是刚才”话还没出口他就想起来肖遇跟阮薇薇在酒吧的事，心里一股火气涌上来，别扭地说道：“跟你有关系吗？”
　　路灯下肖遇的脸色青的厉害，眉头都拧成川字：“跟我没关系？”
　　“我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别说我没有犯罪，就算真的犯了，你马上就不是警察了，能把我怎么办？”叶间挑着眉毛说。
　　“不能把你怎么办？”肖遇的声音降到冰点。
　　虽然叶间心里直发毛，但话都说出来了，他当然不能输了气场，趾高气昂的说：“没错，我现在踩的确实是你家的地盘，你要是看我不顺眼，现在就找辆飞机把我哪来送哪去啊！”
　　听着明显就是堵气的话，但还是让肖遇的脸色逐渐变得比夜色还黑，他一把拽住叶间的胳膊：“跟我回去。”
　　“是是是，我是要回去，不回去我住哪啊！穷成这样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上哪哪碍眼，谁见了都得排挤！”叶间唉声叹气的说。
　　“你今天吃错药了。”肖遇几乎用了肯定的语气。
　　“我吃错药？我看吃错药的人是你吧！”叶间差点炸毛，“我刚才说得很明白，有什么话咱们开门见山敞开了说，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绝不会拖泥带水！”
　　他每句话里都带着火药味，却让肖遇烦燥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忍俊不禁。因为叶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有什么就说什么，连大脑都不用经过，而不是把事情都藏在心里，还在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所认识的叶间，就是眼前的叶间，不是那个把自己藏在黑暗里、浑身充满压抑的人。
　　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叶间心里更加没底，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却正巧看见他上扬的嘴角：“怎么，你在笑话我啊？想笑就给我大声笑出来，别偷偷摸摸见不得人，我行得正坐得端，什么都不怕！”
　　“也不怕我吗？”肖遇回头看着他。
　　“怕你干嘛，难不成你还会吃了我？”叶间挑眉不屑的说。
　　肖遇望着他，眼神在路灯下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阿间，你现在这样很好。”
　　叶间撇嘴道：“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都很好，我这人完美无缺！”
　　“所以不要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肖遇的目光那样深邃，仿佛有整片星空。叶间愣了一下，无厘头的插科打诨在这个眼神下土崩瓦解，他情不自禁拽住肖遇的衣袖，说道：“有些事，并不是我想那么做，而是只能那么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去阻止，你只要记得，永远不要放弃自己。”肖遇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一如从前般，好像他们之间的隔阂从未存在。
　　“或许会需要很长的时间。”叶间低低说道。
　　“我可以等。”肖遇一笑，将他抱住怀中。
　　“等多久？”明明就在他怀中，叶间却还是湿润了眼眶。
　　“等到你愿意的时候。”肖遇温柔的说，灯光月光融合在一起洒在他们身上，将那道相拥的影子投映下来。叶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使劲擦了擦眼角后才抬起头，笑着说道：“行了，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宅子的路上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佣人给他们开门，从花园到住宅的这段距离很长，但对他们来说，却显得那样短。现在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而以后的路呢，如果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还有没有重逢的机会？
　　通往四楼的转角处，叶间回头看向肖遇，指指上面说：“那我回去睡觉了。”
　　“晚安，做个好梦。”肖遇微笑着说。
　　叶间喉头发酸，在肖遇离开的那一刻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肖遇浑身一震，叶间阻止他转身，哽咽地说道：“肖遇，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事，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记得我们经历过的那些事。”
　　“好”肖遇应了一句，声音嘶哑而压抑。
　　叶间缓缓放开他，转身快步跑上楼，那脚步声像刀尖一样划在肖遇心里，他的手紧紧握起，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令叶间意外的是，卫管家居然站在房门口等他，看见他后弯腰恭敬地说：“叶先生，老爷已经答应跟您见面，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您过去。”
　　见不见现在对叶间来说已经并不必要，但有一些他还是想亲口告诉肖冠华。卫管家在前面带路，去的地方正是肖冠华的书房，施雅娴坐在沙发上，向他温柔的一笑，那张硕大的办公桌后面坐了条人影，椅子向后旋转着，叶间看不见他的样子。
　　叶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叫老爷太怪了点，叫伯伯就显得故意套近乎，施雅娴看出他的不自在，站起来为他解围：“孩子已经来了，别吓着他。”
　　肖冠华低咳两声，椅子旋转过来，他穿着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眉头紧拧着，表情显得那样严肃，有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叶间看清楚他的模样，不禁一怔，很快露出笑容：“大叔。”
　　肖冠华显然没想到他还会这么称呼自己，连施雅娴都觉得诧异，而叶间这时候反倒放松下来，眼前这个人，他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既然他能跟自己席地坐着聊天，又能可怕到哪里去。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叶间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说：“大叔，你想说的话我心里都明白，所以希望您能听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