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遇见(63)

　　“华西的案子怎么办，要跟局里说一声吗？”高志尚不确定的问道。
　　“稍后我会跟齐队长联系。”肖遇正色道，“凶手很可能就是村里的人，大家最近都小心点。”
　　这话倒是提醒了叶间，他说道：“元元，明天我送你到镇上坐车，你先回宜城去。”
　　余元元正在玩手机，闻言一怔：“啊？为什么，我的假期还没到呢！”
　　叶间一脸认真：“没听肖遇说吗，这里有杀人凶手，你赶紧回去啊，能上班就上班，不上班就找朋友逛街喝茶，怎么也比这里要好玩。”
　　余元元心里还惦记着奶奶的嘱托：“那不行，万一他们又欺负你呢！”
　　“我这么身强体壮，谁能欺负我啊？别瞎操心，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坐小高的车送你去河明镇。”叶间态度坚决，看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余元元还是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是你哥，这事就得听我的！小高，明天你出门的时候喊我们一声啊。”叶间直接拍板定案。小高倒是没意见，余元元仍旧放心不下，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外边已经黑了，余元元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风有点大，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她走上二楼客厅，看见肖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那叠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案件资料。余元元奇怪地问道：“肖大哥，你每天都看同样的东西，不会觉得无聊吗？”
　　“这是我的工作，不止同一本记录，还有同一段视频，同一个地方，都需要反复的查看。”肖遇抬眼说道，客厅的灯太古老的，光线有些昏暗，恰如其分地映在他脸上，就算是有个帅哥男朋友的余元元，也不得不感叹上帝真的是很偏心。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这几天真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余元元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添麻烦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如果没有你，我和小高每天大概只能吃泡面。”肖遇微笑说道。刚认识他的时候余元元还觉得他不太好相处，但这几天下来她发现肖遇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对人没有架子，听到这句话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其实阿间的手艺比我还好呢，他就是不愿意做。”
　　肖遇微微一笑：“你们的感情一直都这么好？”
　　“我们中间也分开过好多年，后来才在宜城遇见的。”余元元说道，“那天见到他时我马上就认出来了，因为他跟从前一模一样，虽然长大了变高了，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间。他以前受过很多苦的，如果换成是我，估计也不能做到像他那样没有怨恨。”
　　说到这里，余元元忍不住叹息一声：“肖大哥，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肖遇点点头：“你说吧。”
　　余元元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叶间不在这里后，才说道：“阿间最不愿意做的就是麻烦别人，所以他才会把事情都放在心里，想要自己解决，但是却只换来那些人的得寸近尺。这栋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如果可以肖大哥，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他。”
　　肖遇猜到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放心吧，这里永远都会是他的家。”
　　余元元感激的一笑：“谢谢你，肖大哥。”
　　叶间从楼梯走上来，听见她这最后一句话，奇怪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余元元当然不会让他看出来，抱着衣服嘻嘻哈哈说道：“这是我跟肖大哥的秘密，不告诉你！”
　　“你俩还有秘密？”叶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该不会在背地里偷偷商量什么事吧？”
　　“你慢慢猜吧，反正就不告诉你。”余元元朝他哼了一声，扭头进了房间。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肖遇脸上别具深意的笑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干什么，想卖了我啊？我皮糙肉厚的可不值钱啊！”
　　“你有一个好妹妹。”不知道为什么，肖遇莫明觉得欣慰，至少他的过去，还有余元元这一道充满暖色的阳光。
　　“她是有未婚夫的，你可别打她主意。”叶间如临大敌般说道。
　　肖遇圈住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嘴角微弯，低声说道：“我要打主意的人，是你。”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叶间耳畔，让他面红耳赤，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往后弹开好几步：“我我去给奶奶打个电话啊，告诉她元元要回来的事。”
　　他几乎落荒而逃，肖遇望着他的背影，眼底戏谑的笑意渐渐变为温柔。
　　他不需要他的承认或回应，因为，他用眼晴看见了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高志尚准备去河明镇派出所，顺道捎叶间跟余元元去车站。最早一班车已经走了，第二班在九点钟，高志尚先去忙活自己的事，叶间陪余元元等车，还买了许多当地的特产让她带过去。
　　“阿间，叔叔婶婶重新入葬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来给他们送行。”余元元说道。
　　“回去还得重新挑日子，慢慢来吧。”上回叶间只请张半仙算了起棺的吉时，至于什么时候安棺，还得再想办法。
　　“叶婶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可不能再退步了！”余元元拽着他胳膊，“老这样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这回有肖大哥在，唬也能唬住他们！”
　　“我怎么觉得你俩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叶间摸着下巴说。
　　“我才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呢！”余元元一语中的，“你们昨晚上睡一间屋里吧，那床这么能挤得开吗？”
　　“我打的地铺！”叶间矢口否认。
　　余元元明显不相信，上下瞟了他一眼：“你老实跟我说，你跟肖大哥什么关系？”
　　叶间不客气的敲了一下她脑门：“你说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车都来了，快上车吧，到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啊！”余元元提着箱子往检票口走，一边不忘回头提醒她。叶间冲她挥挥手，透过玻璃门看见她上了客车后，才放心转身离开。高志尚这会应该还在派出所里忙活工作，叶间没什么事，在街上溜达着，看看能不能碰见顺风车载他回去。
　　早市已经过了，街道上的摊位收了大半，显得空旷许多，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一辆去八里坪的车子，他准备先去医院看一看马美静。镇医院条件一般，没有专门的精神科，马美静就住在最角落那间病房里，每天服用大量药物，再加上镇静剂的作用，隔着那扇小小的玻璃窗都能看出来她精神萎靡。叶间问同行的护士：“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她的病情现在还不稳定，很容易失控。”护士有点犹豫。
　　“没事，我会当心的。”叶间恳切的说道。
　　护士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不过你最好别刺激到她，有事就按床边的警铃。”她用钥匙把门打开，马美静听到声音明显往后一缩，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她看了一眼叶间，又迅速转过身去：“别找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找我”
　　“祝嫂，是我，我是阿间。”为了避免刺激她，叶间没有再靠近，而是站在门边的位置说，“我找到文浩了，他现在很好，谷老师会照顾好他的。”
　　听到儿子的名字，马美静很快有了反应：“浩浩谷老师？谷老师是谁？”
　　“他是八里坪小学的老师，文浩现在就住在他那里，等你好了，我就带他来看你。”叶间说道。马美静惊恐地左顾右盼，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不要提八里坪，八里坪有怪物！你会把怪物引过来的！”


第93章 意外事故
　　她总是反复提到“怪物”这两个字，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才会让她精神失常？叶间放缓声音安慰她：“你别怕，这里是医院的，怪物没办法进来的。”
　　马美静看起来要比之前平静很多，但她的眼睛依旧像惊弓之鸟一样不安：“不，它一直跟在我后面，每天晚上都会拽着我的胳膊，说要让我陪它，可是我舍不得浩浩，浩浩还那么他不能没有妈妈。”
　　“所以你才更应该听医生的话，早点把病治好，这样才可以回家照顾浩浩。”叶间说道。
　　“我没有病。”马美静摇了摇头，“那个怪物可吓人了，如果我不反抗的话，它就来把我抓跑了。告诉你噢，别人都不知道它是怪物，只有我才看得出来，好吓人的，真的。”
　　叶间吃了一惊，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这个怪物一直住在八里坪村吗？”
　　“对呀，它白天扮成人的样子，等到了晚上就会变成怪物。”马美静一边说一边比着奇怪的肢体动作，“就像这个样子，如果有人在晚上遇见它，就会被它吃掉的。”
　　“这个怪物还吃人？”叶间紧皱起眉头。
　　“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它还想吃我呢。”马美静紧张的看看左右，“我跑啊跑啊，跑了很远很远的路，觉得特别特别累，可是我不能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被它抓住。”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专门打怪物的超级英雄，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叶间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另一个名字就叫奥特曼，你告诉我那个怪物在哪里，我去打败它，这样你就能安全了。”
　　“奥特曼是什么？”马美静疑惑地看着他。
　　“奥特曼就是怪物的克星呀，我可厉害了，怪物遇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逃都没地方逃。你偷偷告诉我那个怪物在哪里，长什么样子，我现在就去把它抓过来，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叶间拍着胸脯说。
　　马美静上下打量他一眼，往墙角缩了缩，用力摇头：“不，你打不过它的，它会吃了你，然后再来吃我。”
　　叶间一步步引导她：“怪物那么可怕，就这样放着不管多危险呀，要是浩浩不小心遇见了怎么办？
　　“浩浩浩浩”提到儿子的名字，马美静的脸色都变了。
　　“浩浩还那么需要人来保护他，只要我把怪物打跑，你就可以回家了。”叶间怕再次刺激到她，小心翼翼说道，“你别害怕，我还有很多特别厉害的朋友，只要你说出怪物是谁，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怪物怪物就是怪物啊。”马美静比着手势说，“它会扮成人的样子，也许是你，也许是他是他！”
　　她突然指着窗外大叫一声，叶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外面是一间与窗户齐高的楼房，屋顶竖着一张广告牌，内容是一家农庄的，除了地址电话跟农庄全景图外，还配了一张厨师的照片，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叶间没看明白，正准备发问，马美静的神情已经变了，她在墙角蹲下来，身体剧烈颤抖着，抱着头说道：“别过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