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50)

　　这边，老布端来饮品，分别摆放在两人面前，一边介绍道：“你的威士忌，你的特饮。”东方泽盯着眼前那杯变幻着深浅蓝色如梦般摇曳的饮品，好奇地问：“这杯叫什么？”老布刚要张口，秦正竖起一根食指：“等等！我来猜猜——叫蓝色梦幻，对吧？”老布嘿嘿一笑，表示认可。
　　东方泽擎起高脚酒杯，举在眼前仔细观察杯中丝丝缕缕变动的蓝色线条，正午的阳光照进来将蓝色穿透，于是一层暖暖的清蓝淡淡地映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再浅浅地映入他黑黑的眼眸里，象一张打了暖光的油画，晕染得别有诗意。
　　秦正和老布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赞赏，却都没有说话。
　　东方泽轻呷了一口，感觉入口清洌但舌尖上有一丝酥酥麻麻的酒意，才想问，老布已转身走了。
　　秦正轻笑道：“你那位刘阿姨发现什么疑点了？”
　　东方泽摇头：“相反，她相信了。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企业家，我没想逼她出局。”
　　秦正点头：“我明白。你一向喜欢跟有实力、有眼光的对手竞争，而不仅仅是获胜。”
　　东方泽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你怎么知道？还是想我也同样夸你两句所以先‘抛砖引玉’？”
　　秦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觉察前，转开目光看向窗外，说：“其实很多人不会当这句话是夸奖，因为很多时候，为什么做不重要，甚至怎么做也不重要，而是做了之后能赢得什么，才是大家那么热情投入的关键。有人管这叫目标管理，有人管这叫结果导向。叫什么不重要，附在后面的逻辑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可怕的。”
　　东方泽默默地听着，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这时说：“目标和结果当然重要，但他们之所以重要，是为了保证做的过程不迷失原则和方向。输赢没有对错，但手段决定了这是对的还是错的。”
　　秦正点头微笑：“小时候看电影，总是问‘这是好人还是坏人’，长大后就不再问了，因为体会到大人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易。”东方泽听了一笑，却不说话。秦正醒悟道：“噢，我忘记了，你从来不看电影的。”
　　东方泽知道他想讽刺自己，却不在意，反而认真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时候，我们会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太简单，他们的视角太幼稚。其实，人长大变得复杂，不再能轻易分辨是非对错，可以说是因为成熟、宽容，懂得更全面地思考问题。但反过来偏激一点说，何尝不是这复杂本身已经让我们模糊了基本的原则和价值判断，在追求平衡中失去了方向——内心里我们期望的方向。”
　　秦正笔直地盯进他的眼睛：“你有方向吗？”
　　东方泽淡然一笑，转向窗外，没有回答。
　　秦正也转向窗外，目光流连在广场上飞过的白鸽，轻声说：“有时候我很奇怪：怎么你会有那么明确的方向感和简单却直接的判断力。”
　　东方泽意外地转回目光看向秦正，似乎在判断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自己玩笑。
　　秦正没有动，他的余光一直观察着东方泽。只待东方泽垂下眼帘，他才转回头，大胆地盯着东方泽低垂的眉眼问：“你不是吗？”
　　东方泽头也不抬地答：“你不是说我死板教条吗？现在又这么说我。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只好随便你了。”
　　他的语气带些抱怨似的无奈，又有些玩笑般的亲切，微微垂下的脸从这个角度看，有种说不出的温顺和乖巧，那是通常面对长辈时他才会有的姿态，只在某些场合他才会在秦正面前装出来骗骗外人，象现在这般自然而然地流露还是第一次。
　　这神情令秦正的心顿时暖了起来，眼里的戏谑不觉带上宠溺的笑意，凑近了问：“原来，我说的话你都记着呢，还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特别佩服我所以才谨记不忘？”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象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人真是少见，所以就记得了。”
　　秦正不以为意，盯着他握着酒杯的手，殷切地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东方泽警觉地瞥了他一眼：“干嘛？别想假借心理分析又来行恶毒攻击那一套。”
　　秦正道：“哎我说东方泽，你对我的印象是不是可以改观一下？”
　　东方泽不予理会，随口道：“我喜欢红色、黄色还有蓝色。”
　　红黄蓝三原色？那是组成这世上所有最丰富、最绚烂色彩的三种基本色，也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三种本色。
　　秦正会心一笑，却道：“我不像你那么极端。红色是侵略色，黄色是暧昧色，只有蓝色，是理性并充满梦幻色彩的颜色，这一点上，我勉强跟你苟同一回吧。”
　　东方泽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虽然没说出来，那眼神分明是“就你还懂得这些”？
　　秦正故意歪解道：“工作时是红色，私下是蓝色，你什么时候是黄色的？”
　　

　　☆、19. 竞标底价

　　东方泽还未回答，一边老布走过来，不知是凑趣还是提醒：“谁说黄色？最近在扫黄不知道吗？”秦正用力向他使眼色，又怕对面那人看到。
　　不想东方泽面不改色，用清澈、单纯的眼神看了眼老布，认真地说：“你听错了，他说的是色彩里的黄颜色，没别的意思。”
　　老布顶不住了，坏笑着看向秦正：你到底在哪个绝情谷底刨出这么个纯情的宝贝？你这样调戏人家真的好吗？
　　秦正忙向他使眼色：“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复杂？你忙去吧，我俩这儿聊心理、聊艺术，你又听不懂。”
　　两人吃完午餐已经下午2点，再走回停车的位置已是夕阳西下，余晖中两人驾车驶回他们隐于半山中的家，那感受说不出的惬意。
　　临下车时，秦正积极建议道：“下周六我们再出去转转，好不好？”东方泽居然没反对，秦正好不开心。
　　两人休整了一下，趁着天没黑，驾车冲到山下的入口处排好，还是由秦正先入道口，两人又比了一回。这次，秦正刻意将车驾在中线偏右的位置，就怕东方泽再铤而走险。这样一来，毫无悬念地奔驰又输给迈巴赫。
　　等秦正驰回咸阳阁，东方泽从三楼的平台上俯身大笑。秦正无奈地挖苦道：“赢一次而已，要这么开心吗？”
　　东方泽的得意全写在脸上：“今天又被你骗了一次，诳我转了一整天，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你。不过，这次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因为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秦正故作气愤地问：“为什么？”
　　东方泽眼中全是单纯却尽兴的笑意：“因为赢你比收拾你有趣多了。”
　　秦正有意在脸上挂满不甘却无奈的表情：“是不是看我输得这么狼狈你就开心了？不过，看来你还不是虐待狂，我对未来的生活倒是放心多了。”
　　东方泽赏了他一记眼刀，高高兴兴做饭去了。
　　周一是所有参标企业提交投标方案的最后日期。孔雀集团卡着时间提交，其它企业也都在上午将标书送到招标办。当然总有企业或因疏忽、或因效率，卡在下午关标的节点勉强递到。
　　但基本中午一过，各家企业的方案及报价就近乎公开。所以，各企业负责人在不同地点焦急地盯着时钟，等着“前线”第一时间传回阵地情报。
　　孔雀集团也不例外，秦正来到99层总裁办，马总、吴世杰等都聚集在会议室里，紧张地守着桌上的电话。一见秦正，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汇报前方传回来的信息，哪家企业第一个提交、哪家企业最后一分钟还没到、锐欣是第几家提交，等等。
　　秦正半含笑意，在意不在意地听着，忽然问：“泽总呢？”吴世杰道：“他出现了一下，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人就不见了。”Helen忙道：“泽总说上午要去见一个人，中午前会赶回来。”吴世杰冷冷一笑，道：“要见早见，这时候能见什么人？见什么人也不管用了吧？”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大家一时都住了口。Helen看了眼秦正，接通电话：“孔雀集团总裁办公室，请讲。”对方说了句什么，她默默地将电话递给秦正。
　　秦正接过来听着，没有说话，然后缓缓挂断电话。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却没有人问。
　　这时电梯门打开，东方泽施施然走了进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他倒没什么不习惯，只将目光看向秦正。
　　秦正远远地对着他笑：“你可真准时。早知道你一来信息就到，你就该早点，省得我们一屋子人空等。”
　　东方泽看起来心情不错：“信息到了我自然就到。怎样？”
　　秦正面不改色：“一共十一家企业最后完成投标，我们报价最高。”
　　众人面色一变：在政府采购中报价最高者可视同自动出局，这意味着孔雀集团已经输了。气氛骤然降到冰点，大家的脸色可想而知。
　　东方泽目光四下一扫，转向秦正。秦正仍微笑着看他，东方泽只好发问：“还有呢？”
　　秦正暗笑，看来还真吓不到他，只好继续说道：“同时还有一家企业与我方报价相同并列第一，锐欣药业。”
　　众人意外之下纷纷称奇。投标时各家方案或有分歧、或有雷同，但报价完全相同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在这么复杂的大宗交易报价上能做到报价完全相同，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绝对是少之又少。
　　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东方泽一笑：“我们被绑标了。”马总得意地一笑：“谁绑谁就不一定了！”吴世杰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
　　马总解释道：“本来这次招标我们最怕的就是给锐欣药业陪标，首要一点是要保证不被出局。所以，我们千方百计地拿到他们的底价，但令人意外的是，今年竞争加剧到白热化，他们居然提高了报价，而不是稳扎稳打地压低价格、借助他们的医药实力取胜。
　　当时我们很迷惑，结合其它竞争对手分析，这么反常肯定有猫腻，这可能是他们设的圈套。于是经过讨论，泽总决定我方采取绑定策略：要么一起出局，要么一起留下。不管我们报价高低，我们就押曹振不会让刘芳眧就这么出局。”
　　电话中，孟菲气急败坏地问：“刘阿姨，事实证明我给你的数据完全是准确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孔雀的报价？但凡你低一点，他们不就自动出局了吗？还是你缺乏对我的信任？”
　　刘芳眧镇定地说：“如果不信你的情报，我怎么会报出这么离谱的价格？但是你听没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孔雀集团真可以把价格拉到高位，对我来讲是好事，我当然不能让他们直接出局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