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苹(51)
“知道你是第一次。”韩笠打断他,滑坐在裴晏禹的大腿上,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亲他鼻尖上的汗,“你现在从里到外都不是处男了。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天赋。”
裴晏禹面红耳赤,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裴晏禹,”韩笠等他抬头,说,“你的天赋,以后只能用在我的身上,知道吗?”
他怎么会这么说?裴晏禹听得愣了愣,忙道:“当然。”
这急于相告的样子让韩笠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捏着裴晏禹的脸蛋,心想裴晏禹怎么会这么神奇?“洗澡去吧。”韩笠起身,见裴晏禹面露犹疑,问,“怎么了?”
裴晏禹抿了抿嘴唇,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刚才我会不会太用力了?你的皮肤刚长出来,我怕又破了……”说完,他看韩笠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打鼓,“疼吗?”
他的话音未落,韩笠忽然扑过来,吓了他一跳。裴晏禹生生地被他扑倒在枕头上,腰肢很快被韩笠紧紧地搂住,没有干透的汗再度黏在一起,似要把两个人粘得分不开。
“不疼,舒服。除了有点儿快以外,其他都很好。”韩笠说着,感觉裴晏禹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热得像刚起锅,“但你是头一次,我原谅你。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韩笠的话说到此处,突然停了。裴晏禹怔怔地听着,猜想自己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往下说。他想了想,轻抚韩笠的后背,扭头亲吻他的脸颊,轻声说:“我会好好学的。”
闻言,韩笠的身子明显地僵了僵,俄顷他笑了,转过脸,嘴唇恰好贴到裴晏禹的唇上,吻着他说:“好孩子。”
第57章 成真的虚妄-5
事先准备好的药膏没有用上,裴晏禹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看完以后瞄见韩笠兴味地打量着自己,免不了困窘地把脸别开。
韩笠起身穿上裤子,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里?”裴晏禹随口问完便知道韩笠所指,顿时迟疑了,问,“回去以后,我们住哪里?”
韩笠早有打算,答道:“住崔唐那里,就是之前你在便利店里见到的那个男的。他回家过年了,还没回来。我们先在他那儿住几天,找到房子租下后再搬过去。”
难道韩笠早晨是给崔唐打电话?哪怕不是,看来韩笠以后还会继续和那些人关联。裴晏禹不太喜欢那个崔唐,但仔细想来,崔唐与他不曾结怨,若说崔唐举止轻浮、言语轻佻,其实,类似的话韩笠也对裴晏禹说过不少,裴晏禹非但不介意反而被撩动,总归还是裴晏禹自己的问题。
既然韩笠说不再做MB,也受了那些苦,裴晏禹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分寸。他点点头,说:“好。”
看他想了很久才回答,韩笠说:“那天‘践行宴’,我到最后不省人事,如果不是他和另外一个人把我送去医院,我恐怕不能活着来见你了。”
闻言,裴晏禹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韩笠这话是什么意思,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见面,我想好好谢谢他们。”
“懂事。”韩笠摸摸他的脸,最后捏了一把,“谢就不必谢了。”
裴晏禹本没有假期未结束就回学校的经历,这次离家又是因为父母争吵而负气出走,一夜过后,无论是裴榷还是韦柳钦都没有消息,不知他们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这么回学校,裴晏禹的心里总放不下,和韩笠商量道:“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爸妈怎么样了。你先去车站等我?”知道韩笠不喜欢自己的父母,裴晏禹尽量不让他们见面。
不料韩笠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我和你回去。”他顿了顿,“不过,不跟你进家门了。”
哪怕只是如此,裴晏禹已经很开心,他笑着点头,开始收拾行李。
问过以后,裴晏禹得知那天救了韩笠的,除了崔唐以外,还有一个叫杨茗的人。
尽管韩笠说不必,但裴晏禹依然想感谢他们,可是,他们现在仍在做MB,想到自己竟然打算和MB结识,裴晏禹更为自己的境遇和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了。
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裴晏禹既期待又忐忑。
看着韩笠在伞下的侧脸,裴晏禹心想自己得找机会向韩笠坦白杜唯秋的事。
韩笠会原谅他吗?裴晏禹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这一年多还包括去医院实习,留在学校的机会不多。连他自己也未必会常见到杜唯秋,更何况韩笠?
如果能风平浪静地拖到毕业,他们去别的地方生活,更能摆脱那个“初衷”。那样,会不会好一点儿?
“想什么呢?”韩笠忽然转头问。
裴晏禹回过神,连忙摇头,说:“没想什么。”
韩笠将信将疑地看他,抬抬下巴,说:“你家到了。”
经韩笠提醒,裴晏禹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楼下,全赖他刚才一直想事情才没发觉。
他讪讪地发笑,韩笠不客气地问:“你上去以后,什么时候下来?十分钟能下来吗?”
这么快?!裴晏禹瞪圆了眼睛,但不忍心韩笠在楼下枯等,说:“要不你去外面的奶茶店里坐着等?”
“坐着等?”韩笠哂笑,“你打算让我等多久?”
这话问得裴晏禹发窘。
在韩笠的眼中,裴晏禹的父母麻烦得很,偏偏裴晏禹又容易心软,还是个大孝子,韩笠简直可以预见他回家以后的状况。
突然,韩笠把雨伞塞进裴晏禹的手里,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到他的唇上。
像提醒也像不舍,裴晏禹被他吻着,像顺从也像告白。
他牢牢地握着手中的雨伞,不让它倾斜,不让雨水淋湿韩笠的肩。裴晏禹的舌尖香甜,韩笠悄然地睁开眼,想看一看他颤动的眉睫。
没想到,不远处的小区门口竟走来一个熟悉的人,韩笠的心头一梗——那是裴晏禹的母亲。
韦柳钦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小区的路上和一个男人接吻,脚步生生地停住了,转眼间,恐惧的表情涌现在她的脸上,她的面目瞬间苍白,杵在原地惊慌失措。
裴晏禹背对着她,不曾察觉,韩笠稍有犹豫,依然没有中断这个亲吻,直至他再次瞄见惊恐不已的韦柳钦躲进另一栋楼的门洞里。
“回去吧。”韩笠弹了一下裴晏禹的额头,若无其事地说,“我去外面的奶茶店等你。”
裴晏禹果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韦柳钦发现,恳切地说:“我很快会去找你。”
不知道韦柳钦回家以后会怎么对待裴晏禹?韩笠暗自思量,面上淡然地笑笑,向他递了个眼神,催他赶快回去。
裴晏禹把雨伞留给韩笠,自己冒着雨跑回楼里,上楼前不忘回头再看韩笠一眼。
韩笠远远地对他挥了挥手,微笑着。
等到裴晏禹的身影消失,韩笠敛起笑容,转身往小区的外面走。
他没有多走几步,已看见韦柳钦拎着买菜的篮子,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到自己的面前。
面对韩笠,韦柳钦的脸上青红交加,枯着一双眼,眼底红透。她咬牙切齿,恨道:“神经病!变态、变态!不男不女的神经病!”
韩笠早知她对同性恋的看法,镇定自若地说:“这不是病,如果你认为是,那你的儿子也和我一样。”
“晏禹才不会和你一样!”韦柳钦失控地大叫,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你带坏他,他才不会!当初我就说别让他去东部读书,都是他爸……”
闻言,韩笠的眉毛微乎其微地动了动。他勾了勾嘴角,说:“是你的儿子先勾引我。”
“不可能!你滚,赶快滚!”韦柳钦瞪着眼珠子,愤怒而惶恐,神神道道地念,“我这就去告诉他爸,你俩一定得断。你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我的儿子……我去找医生,他这个病一定能治好。”
眼看她说完自顾自地打算走,韩笠说:“你告诉他爸?你会害死他的。”话毕,他果然看见韦柳钦停住脚步,面露骇然。
韩笠继续说:“你的丈夫是哪种人,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变态’,他会让这个‘变态’去医院,被人知道,丢人现眼吗?”
韦柳钦的脸刷地发白,六神无主地杵着。
韩笠走近一步,低头看她,淡漠而肯定地说:“裴晏禹没有病,我也没有。我们在一起很开心,起码,比你和你丈夫在一起开心。”
韦柳钦听罢猛地抬头,看韩笠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
裴晏禹回到家中,发现裴榷和韦柳钦都不在家里。
他疑惑极了,在屋内的四处晃了一圈,没有找到韦柳钦平时买菜拎的菜篮子,猜想她去菜市场买菜了。
这天是工作日,裴榷恐怕去上班了,临近中午,他应该很快会下班回家。
还以为韦柳钦在家里,这样裴晏禹起码能够当面向她道别,他把上回临走前没来得及收拾的房间收拾了一遍。
不多时,裴晏禹听见开门声,在房间里喊了一声:“妈!”
没有人回应,裴晏禹奇怪地走出来,只见到韦柳钦像一个鬼混一样幽幽地往厨房走,手里还拎着买回来的菜。
难道经过一个晚上,她和裴榷的关系依然没有缓和?裴晏禹稍有迟疑,没有前去搭讪,仍留在房间里收拾。
这是他们家处理矛盾的方式,没有多一分的劝解,也没有对和缓的主动,由着沉默一点一点地把僵局冲淡。
因那件小事而起的矛盾,裴晏禹站在韦柳钦的这边,认为裴榷没有必要那样大做文章,可是他又能对韦柳钦说什么?让她别往心里去,原谅裴榷吗?裴晏禹做不到,他不认为说出那种话的爸爸值得原谅,可是,裴晏禹也做不到劝他们分开——毕竟他们自己没有那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