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的手在桌下轻轻拍了卯生的手背,“请周姐帮忙,哦,周姐喝酒,你喝果汁呀?”
卯生涨红了脸,“我……”她犹豫着看了眼印秀,发现她在微微摇头,而周姐的眼神像在逗弄可爱的小猫小狗,她的手又要碰到卯生的手背,卯生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能喝果汁的,我敬酒。
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给周姐敬了后仰头就喝了口,不好喝,酸不酸甜不甜还微苦,卯生皱了眉,咽下那口酒后又一鼓作气喝干。周姐笑了,说小白你不老实呢。刚刚让你喝你不干,为了小姐妹这么豁出去?
卯生已经开始上头,她捂住嘴努力压制酒嗝,“我们……柏州人在外,就是这样帮忙的。”她耳朵也染了红色,周姐看着她若有所动,最后举杯喝完。
所有人都惊呆了下,周姐擦擦嘴,“我就是喜欢实在人。”
一顿饭下来,团长的演出基本落实,印秀和合伙人的融资也有了指望,周姐看着喝得傻乎乎的卯生心满意足,卯生靠着凤翔努力站稳,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洗手间吐。
临别前,周姐对卯生说小白下次咱们再聚,又看着印秀,“你这小老乡的面子我会给。”
卯生努力睁着眼睛醉醺醺的,“什么面子啊?”然后被凤翔踹了一脚,眼神是:你要死哦白卯生。
送走周姐,大伙儿就各回各家,凤翔说小白交给我们,你们自己打车吧。最后这个“我们”只剩下三个人,凤翔将卯生塞到印秀手里,“回我家还是你那儿?”她看着印秀带着怒气,好歹没发作出来。
印秀搂紧卯生的腰,“去我家吧。”
将卯生塞到出租车,凤翔拍拍手,和车窗內的印秀对视了眼,“你不该借着她和周姐攀关系的。”
印秀低头,她点点头,“是不该。”是不该还是做了,他们看到周姐和卯生后,朱总两口子就在想法子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包厢敬杯酒拉拉关系。最后还是印秀说,那试试这个法子,“我有个合伙人刚刚看见你们包厢里有个熟人,是唱戏的小白吧?”果然打动了周姐。
这面子太值钱了。印秀在后座抱住卯生的头摸着她滚烫的脸,“你也别喝啊,傻不傻。”哪怕说下次周姐想听什么尽管点不就行了?
卯生趴在印秀腿上抱着她的腰,“这样……快点。”她的头晕眩得厉害,王梨和赵兰的好酒量并没传给她。
印秀将卯生架在肩上摇摇晃晃往楼上走,卯生很努力地撑着楼梯扶手借力,她喝晕后话不多,到了家门口才拿通红的眼睛盯印秀的腰带,“印秀,这条裙子真好看。”
掏钥匙的印秀另一手拉着她,“嗯,你一看我时我就知道了。”
到家后鞋子都顾不上脱,印秀扶着卯生到自己卧室躺下。她帮卯生安顿好,再去倒水时被卯生拉住了胳膊,情人的眼睛从未如此深邃过,又丰盈了很多情绪在其中,“我年底……就能攒十万块了,你……别愁装修。”
“嗯。”印秀踢了鞋躺在卯生身边,“对不起。”她抱着情人,摸着她热湿的头发。
“没事啊印秀,要有……多少钱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卯生的呼吸中翻滚着酒气。她不舒服,就翻身将头埋在印秀的枕头,熟悉的气味果然让人舒适了不少,卯生闭眼微笑,“要多少啊。”我妈妈要给我二十万呢,都给你,够不够?
够了,太多了。印秀说装修不用你出钱,等我手头宽松些再给你置一辆车。多少钱才能不用这么辛苦了呢?一千万吧。印秀想。但这不就是几年的店铺营收总额吗?不够,那就三千万。印秀又更正数字。
现在事业如火如荼,她怎么舍得那些金光闪闪的数字?她和卯生的未来,她被贫穷嘲讽压垮的那些年,她为了出人头地吃的苦头遭受的白眼……不是被钱托着,就是被钱洗了。钱是阶梯,钱也是去污剂。
“印秀,我想你。”卯生又说。
印秀和她十指相交,“我知道。”她吻着卯生的额头鬓角,略带点咸,又被酒热蒸出了清香。卯生又躺了会儿,说我想喝水。
印秀给她倒水时,卯生自己却摸到了洗手间漱口洗脸。好了后,强撑住头晕,卯生扶着门看印秀,“我好了,咱们办正事。”她又打了个酒嗝,一手抚着胃一面皱眉,“机会……难得。”
哭笑不得的印秀扶她回房,“你老老实实睡一觉。”卯生的眼睛现出失望,印秀叹气,关上房门后脱下裙子钻到卯生怀里,“等你醒了好不好?”
好。卯生睡意又来了。
“你怎么难受成这样还不忘记那事儿呢?”印秀的笑声留在卯生耳边。
“这样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卯生的下巴搁在印秀肩头,“我不是北大的,不懂做生意。”我帮不了你就心虚。
印秀说你帮我很多很多,卯生我心里都明白的。不是非要做-爱才能证明我多喜欢你。咱俩都有点傻,卯生,咱们为什么走到现在这模样呢?
印秀的问题卯生好像听到了,但是她也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卯生喊,印秀。
“我在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暂且就一更啦。不用等二更,谢谢太太们。
第131章
摘下一颗甜瓜,俞任只用纸巾擦了下就坐在田埂吃起来,胡泽芬笑孙女,“那个皮要削了才好吃。”
俞任的门牙啃着皮,“这样才有香味儿。”她说不上是什么香味,大概是泥土的气息还萦绕在瓜藤上。暑假就一头钻进田园的她晒得黑了,胡泽芬心疼地说又没什么事,你就回家吹空调看电视。你妈妈都没干过这些活儿,你怎么还要学着除草施肥嫁接?
“在学校里待久了,感觉人不接地气。”俞任坐在路旁的草地上,远远看到胡木芝和俞开明夫妇俩从茶园回家。她问俞锦呢?
“今年不是上到高二吗?听说成绩还可以,能考个大学。但是开明两口子要在城里买房子,让她辍学去打工帮着还房贷。”胡泽芬说他家那个俞天磊已经九岁,一年级读了两年,因为他语文数学都考二十分。开明两口子还不敢相信,毕竟这孩子智力没问题。
“哦?那是为什么考了二十分呢?”俞任见过那个男孩几次,也觉得他智商还正常。
说是有多动症,上课从来听不进去,作业也不写,都是让俞锦写。开明两口子晓得后打了女儿一顿。十六七的大姑娘了,还被打得在家嗷嗷叫。胡泽芬见那两口子走近就收声,和气地和邻居点点头。胡木芝看到俞任后停步,似乎有话说。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彩彩,三儿现在怎么样了?”
俞任觉得好笑,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犯得着向别人打听好不好?自己电话问一下不行吗?
“挺好的,小升初考了全校第一。”俞任说。
胡木芝点点头,又和俞开明比划了下,两人朝家的方向走去。俞任说他们要搬到城里吗?乡下多好,空气好还安静。现在路也修到了山顶,我看有人在建民宿呢。
“他们是为儿子买的房子。”胡泽芬说没房子的话男孩子以后不好找对象。而且孩子长得快,一晃眼就是十几二十年,你不也要大学毕业了吗?现在不赶紧买房,以后不晓得要涨到什么价。
“想得挺深远呢。”俞任冷笑了下,“俞娟的墓也没见他们修一下,草都长了一人高。”还是俞任自己去戴着手套割的。俞庄有人看见了就告诉胡泽芬和俞文钊,“你们家彩彩胆子真大,大男人白天都不敢走后山那片路,她不怕冲煞?”
俞任说她不怕冲煞,俞娟要是有灵那就出来陪她聊聊天。这话说完就被胡泽芬打了下胳膊,“别去了,你这傻孩子。”
为死人修墓和为活人买房的确有次有主,可但凡对活人的好能给死人一半,俞娟的生命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十一岁。俞任对俞开明夫妻俩永远有怨言,所以当胡木芝舔着脸找上门要俞任帮忙辅导辅导她那语文数学二十分的儿子时,俞任说,“婶婶,这个基础的我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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