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碾了一会儿三七,铁船里的三七都变成了碎渣渣,她才吞吞吐吐说道:“钱医生,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钱榆回头瞥了她一眼。
李寸心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组织语言思考时,手不自觉地抵在嘴边。
钱榆见状,职业病犯了,说道:“手乱碰乱摸以后不要碰嘴,病从口入。”
李寸心手讪讪地从嘴边放下去,整个人顿时像被束缚住了手脚,组织不清语言,胡乱说道:“不是过几天要先迁一批新村民去做好的居民房吗,人员得重新调整,当初王燃就跟我商量过,说再分房子的时候,他想和蒋贝贝一起住。他们两个很早就来村子里了,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又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就答应了,两个人接下来肯定有结婚生育的打算。我就想着是不是也要关注一下其他村民的情感状况,啊,哈,毕竟现在能吃饱饭了是不是,然后我就想到,嗯……会不会有一些,我们村子会不会有一些少数群体,就是那个,喜好有点不一样的,啊,喜欢和自己一个性别的,咳。”李寸心越说声音越少,越说目光越不敢往钱榆那边瞟。
钱榆从始至终,脸色平静,甚至是嫌弃她啰嗦,叹了口气,“你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呐,所以,你想问什么?”
李寸心被钱榆的直白弄得羞窘,咳嗽了一声,“我身为村长,肯定是要了解各种情况,好为之后的辅导工作做准备。”
钱榆忽然微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真是笨拙的掩饰。
钱榆道:“你是想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你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群体,还是想了解他们如何相处,如何亲近?如果是后者的话,嗯……”钱榆走到墙边挂着的人体穴位图,端详着说道:“这两幅不够具体,我想以你的性/知识,我可能要重新画一幅人体结构图来给你解释同性之间要如何抚慰对方。”
“不用,不用了!”李寸心红着脸,斩钉截铁,“我是想问前一个问题。”
钱榆走了回来,说道:“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和自己一个性别的人?在科学上来说,有研究说这种取向来自遗传,来自基因,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同性,不过这不是我的专业,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属实、有无实验依据,但可以肯定的是,自然届中也有许多同性/恋的动物存在,人类并非个例,而在感情的角度上来说,那可能性便要更宽泛了,人与人之间相互吸引,是灵魂契合与共鸣,灵魂是没有性别的,你被人的哪些闪光点吸引以此为契机而爱上那个人,善良?真诚?勇敢还是美丽?这些特质在男人身上有,在女人身上更多,所以就感情上会爱上和自己同性别的人似乎也不太难理解。”
李寸心怔怔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钱榆问道:“是有谁向你告白了?”
“嗯?”李寸心反应过来,头摇得如拨浪鼓,“没有,不是,我是想多了解点知识为村民以后会有的情感生活做准备。”
钱榆压根就不听她拙劣的借口,淡淡道:“是异性也好,是同性也好,感情是不是真挚的,我想你自己能够判断,真诚的感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即便是你不能理解,也不能轻贱别人的感情,接受拒绝,要认真考虑好好回应对方哦。”
“……”李寸心放弃了挣扎,乖乖点头,应声道:“嗯。”
李寸心默默回到自己家,堂屋的桌子上放了一碗粥,一个馒头,一碟咸菜,显然是云琇拿过来的。
她跑这一趟,听钱榆说了这么多,似乎只得到一个结论,女人喜欢女人,和男人喜欢女人,就感情上而言,没什么不一样。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明白。
她望着桌上的早饭,机械地咀嚼着,要说照顾,云琇也很照顾她,很依赖她,比家人还亲,比朋友还近,也和她一起度过生死。
李寸心猛地抬头,看向一边擦桌子的云琇,“云琇,你喜欢我吗,恋人的那种?”
云琇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走到李寸心身边,狠狠给了她一个暴栗,“你脑子烧糊涂了!”
“嘶,啊。”李寸心捂着额头,觉得被敲出了一个小包来,嘀咕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干嘛打人呀。”
“看柏玉回来,我叫不叫她收拾你!”
提起柏玉,李寸心的脸色又纠结起来。柏玉和云琇一样,像是闺蜜一样,十分亲近,但柏玉喜欢自己,云琇却不喜欢,闺蜜和爱人,这中间的感情边界要怎么界定?
虽然说柏玉比云琇和她相处的时间更长,柏玉教给她的东西更多,两个人都很纵容她,但柏玉会抱着她,会劝慰她,连小脾气都不怎么发,她笑起来像是夏日里的风,眼睛像是春天的湖水。
虽然自己更喜欢颜柏玉在时的氛围,有好些话都只想跟颜柏玉说,有高兴的事想到她,有不高兴的事也想到她。
但你看,闺蜜也有亲疏之分呐,这感情的边界还是一本糊涂账,李寸心闹不明白。
李寸心吃完了早饭,将杯碗收拾到一边,端了杯茶在座位上漱口,脑子仍然是放空的,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村长。”很轻柔的一声呼唤。
李寸心如梦初醒,回过头去,罗橘从门边走来,“嗯?罗橘,你怎么来了?”
罗橘走到她身边,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说道:“对不起,村长,你刚才和钱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并不是特意要听,而是身为橘中人,对某一些词语特别敏感,当捕捉到关键信息以后,注意到那后,精神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探听。
李寸心身子一僵,意识到罗橘是指她打听同性/恋的事,“哈,哈哈,听到了就听到了嘛,也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你特地来给我道歉的?”李寸心笑了笑,挥手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罗橘摇头,“我来是有话想告诉你。”
李寸心喝着水:嗯?这开头?
“其实昨天篝火晚会的时候,我就想要挑个时间告诉你,但是你被柏玉姐带走以后,我就没再找到你的人。”罗橘一双眼睛熠熠发光,一瞬不瞬凝望着李寸心,“村长,我喜欢你……”
“咳……”李寸心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呛了出来,喷在桌上,她被呛得咳嗽不止,一面用抹布擦着桌上水渍,一面忙不迭去瞅罗橘,“咳,你,咳咳,说什么?”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吓得李寸心把咳嗽硬生生给憋停了。
啊?怎么?怎么就喜欢我了?
李寸心内心狂风呜呜地刮,把她心上那所破烂的木房子彻底给吹了个粉碎,但她脑海里回响起钱榆的话,意识到反应过于激烈,会有些伤人,她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片刻,她找回自己平静的声线,尽量柔和地对罗橘说道:“对不起,我,我不能。你是我的村民,也可以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但我没办法把你当恋人对待,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在。”
罗橘虽然有点预感,但还是忍不住失落,她打起精神,笑道:“是因为柏玉姐吗?”可能是一种同类间的感应,她知道颜柏玉也是。所以在听到钱榆和李寸心的谈话,得知李寸心不反感这种感情后,才迫不及待来告白,但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李寸心腹诽道:怎么又是问柏玉,怎么每个人都问柏玉,她脸上写了字是怎么着!
李寸心摇了摇头,“跟她没关系。”
李寸心嘶了一声,怎么自己面对罗橘时,就能这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没有别的意思,面对颜柏玉的时候,就跟蒋贝贝那混成一堆的麻线,理不清楚呢。
李寸心好奇地问罗橘道:“罗橘,我问你一个问题,嗯,你说你喜欢我,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不是戏弄你,我是,有点好奇,真的……”
罗橘巴巴望着她,“靠近你的时候,心跳得会很快,像是经历了一段长跑,看到了你以后很高兴,看不到你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你,想到你就觉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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