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木阳上手慢,总弄不好,那线捻一寸,他心里的肉也就跟那线一样绞着,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往地上摔,“我他妈要哭了,这纺夏布怎么比棉布还麻烦!”
王燃上浆刷毛,浆完纱后,才开始上织布机。
纱越细越容易断,纺织越困难,众人放下手里的麻团,好奇地过去观看。
织布机蒋贝贝一人就可以操作,脚踏板牵引着开口机构,这机巧让她织布容易得多,这是唯一能庆幸的事,只是苦了夏晴和宁一葵爆肝多日。
蒋贝贝从引经线开始一条条理,众人看她坐到织布机前,看她踏上踏板,听着踩动踏板时那咯吱咯吱叫人牙酸的声响,看她手一丢,梭子引着纬线在经线的开口里从这头飞到那头,她拿梳子梳理着把纬线往下压了压,又一踩踏板,经线上下交织,梭子又飞了回来。
天赋让她动作熟练,像个经验丰富的织娘。
许久,蒋贝贝织出半尺长,夏晴忍不住上手摸,“这就成布了?”
蒋贝贝笑道:“这才多大点。”
众人也忍不住上前来摸,摸着摸着,颇有一种看自己孩子的心情,虽然还没织成,还没上身,也觉得这布料天下第一美,天下第一舒适。
第45章
天气在蒋贝贝的织机声里转热, 太阳越来越强势,一场急雨落下,将嫩绿褪尽。
路边的蒲公英顶着球状的白色绒花, 狗尾巴草弯垂着,草穗上的针毛像极了狗尾巴上的杂毛, 野苜蓿开出黄色的小花, 周浣见了它最喜欢, 在她眼里, 这不是野草,而是一片一片的饲料。
池塘边上长出一片香蒲,于木阳说这香蒲草茎上的黄色花穗远看了像根火腿肠, 说着说着咽了口口水,上去一捏, 香蒲里头爆出白色的花絮, 花絮像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便随风远飘。
田埂边上的牛筋草每年春风吹又生, 是除不尽的,野燕麦混在麦田田头,企图以假乱真,可惜功败垂成。
屋前的空地上晒着新收的麦子, 麦子下垫着苗炳竹编的晒垫,李寸心、狄婉玲、冯槐和于木阳拿着连枷拍打麦子, 让麦子脱粒,赵蓬莱用杨叉将脱了粒的麦秆叉到一旁堆放。
苗炳从前头的新屋过来,手上拿着一双草鞋, 向屋内叫道:“周浣。”叫了两声没人出来。
狄婉玲道:“她应该是到后头喂鸡去了。”
话音刚落, 一声“诶”从土坯屋后头一路飘近, 周浣小跑着来,“怎么了?叫我什么事?”
苗炳把那双草鞋交给她,“你的鞋子弄好了。”
“啊!”周浣极惊喜极轻快地叫了一声,从苗炳手里接过来,“谢谢,我试试。”
周浣坐在院里的凳子上,脱了鞋,换了那双草鞋,站起了走了两步,大小合适,而且轻软,她跑到在院里打麦的李寸心和狄婉玲跟前,摆了个姿势,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两人停下歇口气,目光落到周浣脚上,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苗炳和蒋贝贝这天赋是真能耐,能给你编出花来。
众人的草鞋一共两双,一双是全包的,春夏秋的天都能穿着,一双原本是做来打算给众人替换的,没想到夏晴问了句“能不能做成一字拖样的拖鞋”后,众人都来了奇思妙想,要编成人字拖的,工字样王字样的凉拖的,最离谱的还是周浣,想要一双罗马凉鞋。
编,都能编。
周浣这双鞋上脚后确实美观,有一种异国情调,配上她的头饰,别具一格。
李寸心道:“要是换上舞裙,就像吉普赛女郎。”
狄婉玲道:“像亚马逊女战士。”
于木阳摸着下巴沉吟,“嗯……像巫婆。”
“去你的!”周浣捡起一边的扫帚撵着于木阳打。
赵蓬莱倚着杨叉,兴致大发,赋诗一首,激情朗诵,“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诶,文姐他们回来了。”狄婉玲看向远处。
众人看向西边,果然见颜柏玉、文宓、许印三人回来了。
文宓出去找苎麻回来之后,一向是这三人去捕猎。
这三人实在是好配合,武力强,天赋佳,不论是主动出击,还是设置陷阱,不论是近身擒拿,还是射箭投矛,那都是颇有战绩,五次内是有三四次能捉回东西来的,唯有一点可惜的是存活率不高,带回来的大多祭了五脏庙。
所以三人一出去捕猎,众人就盼星星盼月亮,期待众人战果颇丰,期待猎物命薄,已经一命呜呼。
狄婉玲道:“好像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周浣眼睛一亮,说道:“我好像听到猪叫声。”
众人往那头迎过去,周浣说道:“文姐,你们是不是抓到猪了。”
许印拽着麻绳,后头捆着四只半大的没成年的猪,文宓也牵着三只,猪手脚被捆,被两人一路拖行,哼唧哼唧的叫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三人里只有颜柏玉没骑驴,她一手拽着梅文钦的缰绳,一手上怀抱着一只猪崽,那猪崽是所有猪里体型最小的,像是刚断奶不久的乳猪,乳猪在她怀里很温顺,也不闹,任由她抱着。
众人着实被惊到了,这是他们出去捕猎至今成果最丰富的一次了。
周浣瞪着眼道:“你们去搞批发了?”
李寸心问颜柏玉道:“你们从哪儿捉的这么多猪?”
颜柏玉把那头乳猪递给李寸心抱着,笑道:“上次不是说过么,找到了一点踪迹,那是猪群的踪迹。”
狄婉玲道:“怎么都是未成年的。”
文宓说道:“那猪群数量不少咧,十几二十头,发起狂来攻击性也不低,我们为了保险起见,配合着狼,只捉了一些猪仔回来。”
于木阳盯着李寸心怀里的乳猪,“村长,烤乳猪……”
李寸心说道:“你想都别想。”
“诶,那是什么?”周浣看向梅文钦的背上,她那头被许印和文宓挡了大半的视线,只瞧见黑驴还背着个什么东西,黑漆漆的,身上缠着绳子。
离得近的李寸心则是被颜柏玉挡住了视线,没在意黑驴驮着的东西,只以为是颜柏玉几人猎到的别的猎物。
“你们还抓到什么……”李寸心一边问着,一边歪着身子,向颜柏玉身后看,“额……”
趴在黑驴上的哪是什么猎物,那是个女人,黑衣黑裤黑鞋子,身上被绳子缠得跟麻花似的。
周浣走过来也看见了,吓了一跳,“死的活的?”
女人抬起头来,因长时间趴着而脸部充血,她那双眼睛泪盈盈的,说不尽的委屈。
颜柏玉说道:“先回去吧,她身上这绳子解不开了,得拿刀割。”
众人把驴牵回了家,帮着周浣把那些小猪都抱到了猪圈里去后,狄婉玲他们几个和文宓许印他们回了屋前继续打麦子。
李寸心将那个被捆成麻花的女人绳子割断,解开了她的束缚,过程中从颜柏玉口里得知,这女人是他们在捕猎时遇上的,踩中了他们布置的陷阱。
这原本也没什么,倒不如说颜柏玉他们惊喜多过意外,找见一个人比猎得多少猎物都要来的让他们高兴。
但女人显然才来这个世界不久,精神高度紧张,不听人说话,他们还没来得及把陷阱解开,那女人高声尖叫,疯狂挣扎,绳索越缠越乱,越缠越紧。
他们倒是可以用带的长矛的矛刃割开麻绳,只是费些功夫而已,但颜柏玉出于考量,觉得还是放任不管,就这么先把人带回来,等她自己冷静了再说。
女人长得很清秀,抱着杯子,杯子里的红糖水已经被她喝得见了底。
颜柏玉问道:“冷静下来了?”
女人缩在竹椅上坐着,委委屈屈地一点头,“嗯。”
少顷,女人又抬头看向李寸心,“你们真的也是穿越过来的?”
李寸心笑道:“这种事我们骗你干嘛,我们要是撒谎,你随便问一个问题不就揭穿了吗。”
女人又点点头,那张脸还有点婴儿肥,因为姿势而微鼓起来,软软嫩嫩很好捏的样子,脸上有些脏。她抿着嘴,眼圈发红,小声啜泣,眼泪像透明的珍珠一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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