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58)
哎哟,这不是他经常腹诽陆哥的话吗?当然他抱怨中总带着三分甜,不像少年气焰嚣张得快要烧穿天花板。
靳华气得直哆嗦,一巴掌拍到儿子脑袋上,怒道:“我不看你记录,还不知道你狗胆包天带人去开房!你他妈才几岁?毛长全了吗?作业写完了吗?”
哦~夏云则恍然大悟,再看那小姑娘,又羞又气,眼泪成串地掉了下来,她小男朋友反而跳得更高,辩驳道:“这什么年代了?交女朋友哪有不上床的?我们为爱鼓掌,你管得着吗?”
卧槽!这小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夏云则抚着下巴,啧啧感叹,心里隐隐发酸,冒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妒意。
陆哥真该跟小狗崽子学学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了再说的做派,深思熟虑什么呀,白让傅光洲那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货质疑他欲振乏力。
靳华按住儿子噼里啪啦一顿揍,一边揍一边骂:“学生仔上什么床?你懂个屁!整天不学个好,光想着糟蹋人!”
“靳叔叔……我们是真心相爱……”小姑娘心疼得不行,鼓起勇气上前维护小男友。
她一开口夏云则就知道要糟,本来打一顿就完事的,这下可能要各打一顿了。
他冷眼打量这对小情侣,十六、七的年龄,刚过完容易犯花痴的花季,又来了脑袋容易进水的雨季。
果然,靳华恼恨地瞪了她一眼,冷声说:“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家里捧着宠着的娇娇女,冷不防被人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么一个难堪,哭得更厉害了。
靳臻被揍得嘶嘶直喘,还试图用他稚嫩的肩膀为两个人扛起一片天:“爸!你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要求我!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身体!”
小子有主见,就是脑袋不太清醒的样子,都快被打成猪头了还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话该被自家老子大义灭亲。
独立建立在实力之上,光口头叫嚣有个屁用。
“你有权利个屁!”靳华喘匀了气,又开始第二波精确打击,“知道后果吗?你能负责吗?对得起我跟你妈吗?对得起她父母吗?”
这边的纷争引起巡场保安的注意,频频观望,夏云则朝他们摆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让他先试着和和稀泥。
他先哄着少女给家人打电话,然后一手拽住一个,利用体格优势强行分开缠斗在一起的父子俩。
“好了好了,先回家冷静一下吧。”他温言软语,笑容可掬,比对待金牌会员还有耐心,“靳先生手下留情,千万别把孩子打坏了,小靳同学你也要理解你父亲,他只是怕你一时冲动闯下大祸。”
靳华叹了口气,朝他点点头算是感激,靳臻不干了,用“天下刁民都要害朕”的眼神无差别扫射全场,讽道:“老男人没女朋友吧?少在这不懂装懂了ok?”
我是没女朋友,可是我有男朋友呀!
夏云则嗤笑一声,小崽子八成是下凡来讨债的,一张嘴就让人想打。
“你说谁老男人?”反正同事都走光了,他也豁出去放飞自我,哼道:“我十六。”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靳臻倒抽了一口凉气,叫道:“我不信!拿身份证来看!”
小崽子不急着开房了,倒是迫切想看他这个老黄瓜现场刷绿漆。
夏云则一手伸进裤兜,勾唇邪魅一笑:“要拿一起拿,凭什么光看我的?”
幼稚的对话瞬间拉低了整座楼的智商,靳臻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最受不得激,当下翻出背包夹层的身份证怼到他面前,扬眉道:“看就看,我怕你这个老男人?”
夏云则面无表情地接过他的身份证,看都懒得看,直接转手递给他爹,笑道:“还开房,嗯?”
小崽子一时不察让人釜底抽薪,骂骂咧咧地被他爹拎走,小姑娘抹着眼睛回电影院门口等人来接,夏云则拍拍巴掌,自觉功德圆满,拖着椅子往回走,结果没走两步就撞到一堵肉墙。
“陆哥?”他惊喜地低叫,“你终于忙完啦?”
不仅忙完了,还看了一出好戏。
陆远非扶住他的肩膀,低沉带笑的声音拂过耳畔:“你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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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客户又来送人头,每个客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第58章 叫叔叔
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甭管是谁快来救救我吧!
他脑袋里警铃震天响,比当年夹着丁丁面圣还要紧张。
夏云则偷眼看他男朋友的脸色,心虚气短,吞了口口水,脑细胞激情碰撞,撞出一个作死的答案:“我装嫩不、不行啊?”
陆远非“哦”了一声,把他的双肩包递过来,探究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调侃道:“我看你不像十六。”
“啊?”夏云则瘪了瘪嘴,摸摸自己的熟男脸,心里有一点点委屈。
肤浅的现代人,就不能透过皮相欣赏他二八芳华的灵魂?
刚才还嘲讽靳臻小破孩未经世事就急着通人事,可是就连那样的也比他自己强,至少人家可以在阳光雨露下缓慢成长,好过他空降过来一夜被催熟。
夏云则仰天长叹,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老牛吃嫩草。
陆远非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慢吞吞地说:“像六岁。”
夏云则眼前一黑,胸中万千愁绪化作一个草。
他要气死了,有人还要补刀,伸手揉他的脑袋,笑道:“叫叔叔。”
夏云则头皮发麻,后颈的寒毛都炸了起来,缓缓抬起手来,回敬他一个笔直的中指。
陆远非玩上了瘾,帅脸一绷,宛如班主任训诫小学生,没好气地问:“手势不雅,跟谁学的?”
夏云则瞪着眼,大言不惭地回答所有知识点来自互联网,他每天要搜一百遍怎么气死老板来着。
甩锅甩得好,平安活到老。
陆远非信了他的邪,一个红尘俗世大青年要靠上网学会竖中指,怕不是活在真空罐头里。
然而直觉做不得准,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免得操之过急造成冤假错案。
夏云则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抬手掩口,造作地打了个呵欠,露出劳累过度半死不活的表情,小声抱怨:“还不回家呀?我要困死了。”
陆远非喉头颤动,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带着他转了个身去乘直梯。
撒娇的本事大概不是从网上学的,天赋异禀,要人老命。
圣诞节忙到虚脱,第二天夏云则又睡到了自然醒,拱出被窝掀了掀窗帘,惊喜地发现外面下雪了。
小冉给他发来短信,让他安心继续赖床,天公作美,约了课的学员纷纷打电话取消,健身房只有几个教练在吭哧吭哧地猛练。
夏云则已经不走大肌霸路线了,只求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所以锻炼随缘吃喝不拘,绝不会顶风冒雪去撸铁。
他又钻回去翻滚了几下,坐起来摸摸肚皮,依依不舍地爬出松软温暖的被窝,出去解决民生问题。
客厅没开灯,阴沉沉静悄悄,陆远非不在,一摸被窝早凉了,夏云则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连大衣柜都拉开看了看,对他陆哥的自律精神叹为观止。
三更灯火五更鸡,兵哥退役也牛逼。
他看看窗外大雪纷飞,从落地窗俯瞰楼下万径人踪灭,这样恶劣的天气,连私家车都大多趴在车位里,顶着厚厚的积雪像一坨坨巨大的蘑菇。
夏云则哼着小曲打开冰箱,翻出五花肉解冻,切了半颗大白菜,拍好葱姜蒜等着粉条泡软。
看这黑云压城的天色,大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仔细做一顿好饭。
他每天被陆哥和小冉投喂,下厨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过每一次进步都很明显,让他油然产生了“我是厨房之神”的自信,膨胀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过他颇会扬长避短,知道自己唯一能保证饭菜可口的就是放调料时神鬼莫测的直觉,让他在对付菜谱上那些模棱两可的“少许”“适量”“一小把”的步骤游刃有余,味道拿捏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