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下(47)
说到这里,那婶子忽然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专门有人找去考工的小娘子,若是以后能学了本事带出来,人家给好多银钱哩!”
哦?银钱?!
桂枝的眼睛都亮了。
她就喜欢银钱,银钱能买到好吃的点心,好看的衣裳,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那……有人过去吗?”
听她这样问,那婶子就知道有门,笑着摇头。
“还没哩。”
“之前招的那批娘们,个个都是死脑筋,油盐不进的,放着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要,去给人家卖死力气。”
“那布坊给点小恩小惠,她们就给骗的死心塌地了。要我说,若是能把本事学出来再换个东家,咋地不也能做个大管事,那不比一辈子做个织布女工舒坦?!”
这话桂枝深以为然。
能当使唤别人的,谁愿意被别人使唤啊!
她眼珠转了转。
“那……那里面,织布的法子好学不?听说去做工还要先考的,可是很难。”
“好学好学,都是一样的织布机,那么多人都学得会有啥难的?”
那寡妇瞥了瞥嘴。
“你别听他们说什么考啊问的,那都是虚的,就是吓唬吓唬人,让外面摸不清底细,其实最多就是换个手法而已。”
听她这样说,桂枝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婶子,那你看我行不?”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我阿姊就是布坊的管事,叫李琼枝的,你一问就知道。”
“我阿姊在布坊,我一定能进去做工,到时候若我学了本事出来,婶子你可知道哪家能收我?”
这婶子是半年前迁进村里的,是个外来投奔族人的寡妇,桂枝也就和她说了一两次话。
可涉及到自己的前程,她也管不了那许多,忙不迭地把自家底细都讲了。
“我跟你说这话,自然是有人。”
那婶子笑得一脸得意。
“你可知城里的宋家布坊?那原本是定安城里最大的布商,就是他家要人!”
“你有这关系,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若真能学来干货,宋老爷不会亏待了你,做个布坊掌事那就是小菜一碟,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大造化呢!”
“咱们村那个老婆子都能进坊织布,你一个年轻小娘子还有啥问题!?只是一旦进了布坊,那便只能休沐日才能回家,你家男人……”
听她这样说,桂枝心里也有点虚。
她跑出来他男人知道,想来她也没地方去,都以为她回了娘家。
可明天要是真去考工,那就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她婆家未必答应。
可……
桂枝心念一转,又想到了阿姊的光鲜,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坚硬如铁。
她已经把机会让给琼枝一次,平白让她活出了个人样,她自己落到啥好处了?还不是白天黑夜地伺候别人!
她那个男人……也没甚好的。在土里刨食能得多少银钱,够人家一件衣裳的钱么?!
见她不说话,那寡妇还以为她后悔了。
她也是有心人,之前琼枝回村她看在眼里,知道这家出了个布坊工。西海人在城外开了布坊,就地招工织西海布,城里的布商心思都在活动,挖门倒洞想谋夺人家的织法。
寡妇手里钱紧,就想赚这牵线搭桥的赏钱,如何能放桂枝退缩?
心里有些后悔话说得多了,忙不迭地又往回拉。
“其实也没啥,你进坊做工,其实也是为了贴补家用嘛,给你婆家赚钱他们有啥好说的?”
“咱们村,多少没及笄的丫头都去了,不就是盼着多个进项嘛。”
“你要是真能摸了那织布法子回来,到时候宋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你婆家不也跟着沾光享福,不比下田种地舒服?”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桂枝的心坎里,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扬眉吐气,穿金戴银,呵斥下人的美妙场景。
她这一夜便在寡妇家里住了,还在她家里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一大早,桂枝托寡妇一给婆家稍了个话,说自己跟阿姊去工坊赚钱,寡妇满口答应。
桂枝踌躇满志,朝着招工地石沱村出发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但是将来要不要去宋家布坊,那得看宋老爷能给她啥好处。
想学西海织布法的绝对不只有一家,左右都是卖,自然要选个价高的,也不亏了她忙活一场。
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考不进去。
李琼枝不是在坊里混得不错嘛,等她进场之后,她就搬出琼枝的名头。
看在是亲姊妹的份上,工坊怎么都得给行个方便!
第218章
打定了主意的桂枝踌躇满志, 仿佛布坊管事的大位已经尽在手中。
抱着这样的念头,桂枝这一路走得很稳,也不在乎日头已经高高升起, 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等她赶到石沱岭的时候,用工考核早就开始了。来应征的大小娘子们排着长长的队伍, 一眼望不到头, 村口有穿着西海服饰的壮汉维持秩序。
来得早的已经拿到了上工牌,被婉拒的只能黯然离场, 人群依次缓慢移动。
桂枝站在队尾, 越等越没有耐心。
她不是没想过走捷径, 也曾找到西海护卫言明自己的阿姊是布坊掌事,要求特殊待遇。
然而那些人就像是木头一样,不管她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坚持要她回去排队等候考核。
“我阿姊是李琼枝,她是你们织布坊的管事,我是她亲妹子!”
桂枝恼怒道。
“你若是不信, 便去布坊把李琼枝叫出来,她能说清楚!”
“不行。”
那胡人护卫摇头。
“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也没听过。进布坊上工都要经过考核, 谁都不能破例。”
听他这样说,桂枝觉得脸上挂不住, 在心里暗骂琼枝那个聋子吹牛。
屁大点的小管事,让亲妹子半点力都借不上, 有什么用处!
捷径是走不了了, 只能耐着性子排队考核。
好在“西海人”的考核的速度非常快,一个时辰之后便轮到她进考场。桂枝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自己最好看的步态走了进去, 自觉在一众土丫头中鹤立鸡群。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个脑子灵活的姑娘,即便没有搬出琼枝的名头,也顺利通过了考试。
只是到了身份核查的时候,桂枝被同村的春鸯嫂子认了出来。
春鸯嫂子是王婶子的守寡儿媳,之前与琼枝都是第一批考入织布坊做工,在墨宗坞堡学习了一个月,人变得更加精干爽利了。
她一见是桂枝,微微眯起眼,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是桂枝吧?你不是才刚嫁人了么?”
“啊,是啊,春鸯嫂子。”
桂枝无来由地有点慌乱。
眼前的春鸯,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沉默寡言,满脸苦相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不但面容白净修理,眼神还特别尖利,看得桂枝心中发虚。
但她还是大着胆子回应道。
“我听阿姊说布坊做工很赚钱,我也想来干活,好贴补贴补家用。”
“可是你才刚成亲不久吧?你公婆知道吗?你男人跟着过来了吗?”
春鸯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神情也越发严肃。
不是她多心,这西海布越是畅销,眼红她们织布坊的人就越多。坊主曾经跟她们讲过许多次,一定要小心外面打坏主意的人。有些心怀不轨的坏蛋,见到织布坊的生意红火,就会想方设法地破坏,偷她们的织布法和机器,搅乱织布坊的秩序。
大家在九凌湖过得好好的,有工上,有钱赚,娃还有地方读书识字,这些都是墨宗,都是矩子给的机会!要是布坊没了、墨宗倒了、九凌湖城毁了,不但大家没地方干活,娃也不能再上学房长见识!
春鸯的儿子已经在初小班念了大半年,刚刚通过考试转入小班,成绩是一等一的好。教员说那孩子聪明又知道努力,将来会有大造化,春鸯为了儿子也得把织布坊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