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十七不是哈士奇(31)
敖梧看得呼吸一窒,僵硬着动作扯开被子盖到杭十七身上,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况,他记得自己把杭十七带回房间,两人似乎聊了几句,内容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最后似乎是要睡觉的……
记忆的碎片在敖梧脑海里浮现敖梧想起自己昨天睡前似乎吻了杭十七,不是那种浅尝辄止的吻,而是那种贪婪地,霸道地,想把人拆吃入腹一样的吻。
敖梧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嘴唇,那种唇间柔软的触感和萦绕的甜香气味,似乎还能回忆起来。像他证明,他记起的这些并不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敖梧穿上衣服准备下床,忽地瞥见床脚的皮子上沾着一点蓝色荧光。立刻警觉起来。
身居王位,注定要面临数不清的恶意和无孔不入的刺杀。辨识毒素也就成为了一项基础课程。
敖梧拿出一张娟布,捻起皮毛上的蓝色。凑近鼻尖仔细嗅闻——是梦魂蝶淬出的毒素。梦魂蝶栖息于南夏,并不罕见。但是这样的梦魂蝶毒液一滴,就需要提取成千上万只梦魂蝶的蝶粉反复淬炼,造价极其昂贵,不是一般身份能够拿出来的。
这种毒液一般不会单独携带,而是涂抹在利器上,再刺入目标的要害,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悄无声息地带走别人的性命。
这么说来,有人昨晚,带着淬毒的武器,成功潜入他的帐篷,并短暂的停留过。
敖梧把敖镜唤进帐篷,开门见山地问:“这帐篷昨晚有谁来过吗?”
敖镜:“没,昨晚很平静,就您带着杭十七回帐篷没多久,他出来过一趟,他那会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和我聊了两句,又自己回去。之后就没人来过了。”
“也就是说,昨夜,如果有人刺杀我,这个人只可能是杭十七。”敖梧对敖镜是充分信任的。这样说来,昨晚只有自己和杭十七在帐篷。敖梧想起,杭十七在来北境之前,似乎的确是在南夏生活过一段时间。
“昨晚有人刺杀您?”敖镜心头揪紧,猛地抬起头来,手按在膝盖上:“是属下失职,老大您有没有受伤?”
敖梧在醉月以后的状态敖镜是见过的,几乎算得上全无防备,如果真的有人绕过了自己的守卫潜入帐篷,敖梧可以说得上是任人宰割。
“他没有动手。只在我在床脚发现了一点断魂蝶的毒液。”敖梧说着,余光却瞥向仍在被窝里熟睡的杭十七。
“断魂蝶!”敖镜倒抽一口冷气,同时不由自主地后怕起来。幸好是没动手。不然老大要真是出了事,他万死难赎。可对方为什么都走到床边了却没动手呢?敖镜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杭十七,总不会是他把毒带进来恶作剧吧?可他那一穷二白的样子,到哪弄这么昂贵的毒素恶作剧呢?
即使到了这会儿,敖镜也没有怀疑杭十七真的会对老大不利。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绝不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刺客会有的,就算是演戏,也很难伪装到这种程度。
不过所有证据都指向杭十七,敖镜自然不能太过懈怠:“属下会仔细审问,调查清楚的。”
“不必,这件事,你当做不知道。”敖梧说。
敖镜着急起来:“可不查清楚始终是个隐患,万一下回……”
“我就是要等下回。”敖梧打断了他:“对方既然已经知道我会醉月,必然会再找机会动手。我只管好好等着就是。”
“是。”敖镜明白了敖梧的意思。他是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守株待兔:“那杭十七他……”
“自然还是留在我身边,他既然当众送了我幽昙冰魄为礼,我也收下了。就代表对外承认了他是我未来的伴侣。”
敖梧:“您不担心?”
“担心什么?杭十七是杀手?”敖梧想起杭十七跟自己打听狼王身份时憨憨傻傻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如果杀手真是杭十七的话,那他或许要对背后之人说声感谢了。
敖梧破天荒没叫杭十七起床,放任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敖镜来报告,说可以出发了,才隔着被子拍了拍杭十七,唤他起床:“醒醒。”
“嗯——”杭十七发出一声长长的鼻音,舒展着身体翻滚一周,才缓缓睁开蓝汪汪的眼睛:“早啊,敖梧老大。”
因为睡得太久,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带着点奶里奶气的鼻音。
“不早了,该出发了。”敖梧已经换下了昨日的华服,换上一身简洁的猎装。
“出发?”杭十七刚醒,脑袋还有些钝:“去哪?”
敖梧:“今日回王城。你不是要去找北境之王吗?”
“北境狼王不是你吗……”杭十七嘟囔着,脑袋蓦然清醒。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翻过,庆典,被敖梧带回来,发现敖梧的身份,莫名其妙的亲吻,不受控制地刺杀,费劲全力挣脱控制,直到精疲力尽地入睡……
发生了这么多事,敖梧却连自己掉马了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敖梧果然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杭十七大喜,他是二哈的事情没有暴露,是杀手的事情也无人知晓。他只要假装成一只霜狼,忘记任务的存在,不就可以留在北境,快乐生活了!
“你知道了?”敖梧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杭十七故作淡定地恶人先告状:“昨天晚上你自己说的啊。你这人太坏了,早就知道我找北境狼王,还故意骗我这么久。”
敖梧瞧着他那转来转去不老实的眼睛,也不拆穿他,顺着话反问:“那你现在找到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杭十七瞬间卡壳。什么事?不就刺杀你那点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听闻北境狼王高大威猛,实力超群,心中崇拜仰慕,想来拜会拜会。”杭十七开始胡说八道。
敖梧揶揄道:“心中仰慕,是想给我生崽崽的那种仰慕?”
这回轮到杭十七脸红了。毕竟他可是清楚记得,昨天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家伙是如何按着他,说什么“你只能给我生崽崽”的羞耻言论。
“不是没有别瞎说,那只是一个夸张的修辞!修辞懂不懂?”杭十七大声嚷嚷:“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们俩生不了崽崽。”
敖梧:“我是雄性,你是雌性,为何生不了?”
“啥?”杭十七不是第一次听见“雌性”这个说法了,其他人说,他可以当做胡说,可敖梧不是个喜欢胡说的人,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和这个词的关系:“什么叫我是雌性啊?”
敖梧知道杭十七在常识上有些空白,没想到他连性别认知都是空白:“雌性和雄性是兽人在男女之外的另一种性别,因为从外表不好分辨,所以雄性兽人在出生时,脸色会纹一个牙形纹面,而雌性则没有。”
敖梧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杭十七。
杭十七愣住,然后光溜溜地跑到铜镜前面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脸上光溜溜的,只有额头上,有三簇火焰纹路。
“这个算吗?”杭十七指着额头上的纹路可怜兮兮地问。
“当然不算。”敖梧残酷地说。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杭十七听见自己的世界观噼里啪啦碎裂成渣,随着风一吹,连灰都不剩。
当了十九年男人,他实际上居然是个雌性?
“把衣服穿好。”敖梧提醒道。
“哦哦!”杭十七这才手忙脚乱地到地上捞自己的衣服,一边穿一边问:“那雌性和雄性除了脸色的纹面,还有什么区别。”
敖梧勾了勾嘴角,意有所指道:“雌性能生崽崽。”
生!崽!崽?
这三个字在杭十七这里几乎成了一个魔咒,想象一下自己挺着肚子的生崽的样子,杭十七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世界观再次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甚至不太优雅地揪着裤腰带,低头看了一眼,零件还在呀,他怎么好好的,就变成雌性了呢?他不甘心地问敖梧:“会不会弄错了,就比如我出生的时候,出了什么状况,没来得及纹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