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21)
“官家的祭祀用品一贯是有专门的铺子定制,都是些合作许多年的老店,有些话不是张口就来的。”谢迁皱眉,“这批货是什么时候入库的?”
那少卿赶紧回答:“七日之前。”
“将这七日以来进出库房的人全部盘查一遍,若有包庇,便拿你是问;此外把嘴闭牢,我不希望听到什么传言。”
按照礼制,此等机要之地,进出皆应有名在册,查这个不是难事。
可说是这么说,谢迁心里也知道估计查不出什么,有胆子办这事,没道理会轻易留下马脚。
但他偏要这么做,要办成这事必是有人里应外合,这期间经手的人不会少,就算领头者思虑周全处变不惊,可是擅毁祭礼此等大罪,总会有人心里惴惴不安,心里一旦失衡,就总会露出马脚。
而太常寺剩下这批香烛,虽然能算做证据,但其实已经无用了,他们只是要告诉暗地里观察着的那些人,他们要查名册了。
他们行出太常寺的时候,楚灵越忽然问:“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是吗?”
谢迁看他:“你不也有。”
“庄之原近日来京,而京中香烛生意几乎被那几家老铺垄断,他有动机。”
谢迁其实只是当时突然想起了庄之原,前世是并没有这桩事的,那会儿庄之原来京不久就回了燕山,而此次实际上任外人谁来看,都不会觉得庄家同这事有关系:“你怎会突然怀疑到他身上?”
楚灵越说:“他太高调,随便怀疑一下。”
“……”
楚灵越这话听得谢迁一阵无言,不禁想,前世他登上帝位之后也是这样吗?要真是这样,那确实够随性的,也是不枉费他的名声。
想到这里,谢迁偏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偶尔会有什么禁忌的想法吗?就那种不可言传、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心思?”
谢迁其实是觉得,只要国泰民安河清海晏,这天下由谁做主于他而言本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不想楚灵越担上谋朝篡位的恶名,虽说百年之后这些历史都会尽化作一捧青灰消散无影,但他还是不想楚灵越被人指戳着脊梁骨。
所以他想,既然他和楚灵越是朋友,那他也可以试着开导他一下,若是不成,那就……以后再说。
楚灵越一听这话,眸子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好像一双眼睛就只容得下谢迁一个人似的。
谢迁被盯得一愣,心想难不成他这会儿就已经有那想法了?而且看起来还很热烈啊!
可他见楚灵越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干笑两声,自己把话圆了过去:“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而后他又赶紧换了话题:“今日之事就看今夜有没有人按捺不住动手了,你的人安排好了吧?”
楚灵越见他略过,便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而后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可是谢迁却没有等到今夜,天将将擦黑,宫里忽然来人宣他入宫觐见。
直到了宣和殿,他才发现楚灵越也在,谢迁霎时明了,估计是祭台上那事被发现了。
谢迁在见过天景帝楚淳之后,便安安分分地站在了一边。
天景帝虽则人到中年,眼角已有纹路,但眉目英朗气度疏华,依稀可以窥见一丝年轻时候倜傥风流的影子。
而谢迁从小鬼精,天景帝一向拿他没什么办法;楚灵越更不用说,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两人凑到了一起,天景帝只觉得头疼。
可是陵前失仪此乃大忌,一旁的言官又虎视眈眈,这事不可能不追究。
天景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还有何可说?”
这事还真不是谁故意捅出来的,毕竟没人愿意同时惹上这二位。
坏就坏在皇族祭典都有史官记录全程,是以他二人当时的动作全被记了下来,而当时香烛还尚未熄灭,是以离得远的人便只知是他二人枉顾礼法陵前玩火……
后来这史录送到御史台过目保存之时,便被翻了出来,御史台之人办事一向严苛,于是就被呈到了陛下面前。
谢迁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楚灵越硬邦邦地说:“没有。”
天景帝:“……”
不过楚灵越说得倒也没错,香烛这事暂时还是不要大肆声张的好,否则若有人从中作梗,说不定还真让人达成了目的,所以谢迁摸了摸鼻子也就不说话了。
一边的言官见此情形,气得手指发抖:“嚣张!竟然嚣张至此!”
谢迁忍不住道:“李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为什么不说!”那李大人吹胡子瞪眼的,“你平时不是最多话吗,你此时闭口不言到底在挑战谁!”
谢迁:“……”
天景帝在龙椅上听着也是耳朵疼,他揉了揉太阳穴,立刻作出裁决:“谢迁、楚灵越二人陵前失仪,罪不容赦,但念在尚未酿成大错,又是初次共犯,因此处罚二人今夜于礼佛堂以明火诀点燃供烛两千支,且诵经百遍以示忏悔。”
宣完之后天景帝也不等他们谁回话,不想多看一眼似的,立刻就起身走了。
而后便有禁卫送他俩一道入了礼佛堂,而他们早有前车之鉴,怕谢迁逃跑,便等他们一进去就将门窗一个不落的全锁好了。
谢迁看了眼关闭的大门,回身冲楚灵越抱怨:“我还没吃晚饭呢。”
礼佛堂内常有供奉的糕点,可谢迁总觉得这儿的东西一股香灰味儿。
楚灵越知道谢迁挑食,他先走过去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然后朝谢迁示意了一下:“没其他味道。”
谢迁狐疑:“是吗?”
楚灵越闻言也不再赘述,直接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御膳房一趟。”
现在外面都是禁卫,到时候被发现又得挨说,谢迁立刻阻止:“别别别。”
然后为表诚意,他一口就咬走了楚灵越拿在手上的那块糕点。
楚灵越手指一蜷,没忍住道:“那是我、我……”
“你怎么了?”谢迁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又去拿了两块,“还真没味儿,挺好吃的哈,你也再来点儿?”
楚灵越看他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样子,近日又被谢迁待他的亲近迷了心智,一时居然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哼。”
不过谢迁没有听到,他正在挑其他的糕点,回头发现楚灵越脸色一般,他也没在意,只顺手喂了块糕点给他,然后笑着问:“好不好吃?”
楚灵越气焰一下消了,眨了眨眼回答:“……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迁迁:幸好他什么都吃,多谢试毒。
第17章 桃花
谢迁对神佛并非毫无敬畏,每样吃了一点之后就在佛像面前乖乖诵了经。
而后便开始一支一支地点供烛,其实此时没有人看着,可以施展的地方也大,大开大合之下,一次燃起所有供烛丝毫不是问题。
但天景帝此罚已然算轻,谢迁知道这已是天景帝待他们宽厚的结果,是以他也不想让天景帝为难,又或者被人背后说他们不敬天威,所以他还是好好点烛。
楚灵越站在烛排之后,借着昏暗的遮掩,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谢迁。
更深夜静、烛火摇曳,灯影跳跃在谢迁脸上,似给他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辉。
往昔的谢迁一贯是明亮自由甚至有些锋利的,少有这样安静柔和的时刻,可不管是什么样的他,楚灵越都像看不够似的,只要是他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回来的时候,楚灵越心底有过许多极端疯狂的念头,他想不顾一切地将谢迁绑在身边,不管谁来都不给,谢迁只能是他的。
在谢迁试图远离他的时候,这种念头便更加强烈。
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回想起许多往昔的日子。
雪山初识之际身披小红裘笑着喊他哥哥的谢迁;三五清晨折一枝花带到昆鹿学司赠与他的谢迁;给他做仙灵蝶的谢迁;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谢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