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6)
但实际上,楚灵越救他性命,在青芜殿给他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而他性子冷漠并非一日而成,谢迁也不是不知道,何苦又去期望这么多。
说到底其实也是他自己心不甘罢了,不甘心自己往昔待他的一片赤忱最后竟化作了流水。
谢迁当时未曾明白,所以才会在回来之后以那样尖锐的态度对待楚灵越。
而现在的楚灵越分明还什么都没有做,他这样对他实在毫无理由。
“迁迁,你是怎么想的?”温遇见他出神,温声询问,“需要我去和言疏说说吗?”
谢迁抬眸,摇了摇头:“不必了母妃,我自己去找他。”
“那你和他好好说。”温遇说,“言疏有时可能是随性了些,但品性不坏,我不希望你们之间留有什么芥蒂。”
“知道了。”
温遇见他答应,本不欲再多说,但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小迁,我个人觉得,你性子灵动本是好事,可也要注意分寸,有时候也并不能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谢无涯本自从温遇开口就在一旁安静杵着,可此时听了这话他倒先不乐意了:“凭心而为有何不好?分清对错已是不易,凭什么还要拘束自己,难不成说话办事还要看人眼色受人掣肘吗?”
温遇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就会跟我唱反调。”
谢无涯:“本来就是。”
眼看着他俩又要辩驳起来,谢迁看得牙酸,说了句他心里有数之后就赶紧跟徐霁一起跑了。
当天楚灵越果然没来听学,下午放课之后谢迁带上先生布置的功课就往神枢府赶。
神枢府戒备森严,可谢迁身份特殊,过去之后便有府卫领他去内院。
途中经过演武场,谢迁随意看了一眼,便看见一群持剑修士在演练阵法。
谢迁面上毫无反应,指尖却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们赤令府乃是将门帅府,阖府上下无人不武,但最后却落了个府散人亡的下场,尤其是他父母的荒原一役以及他和谢缈的京郊截杀,叫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知道这是有预谋的,可这预谋之中,他不信没有神枢府的参与,否则的话,何至于此。
可是……
谢迁抿抿唇,让自己停止无谓的忖度,而转眼间他们已经到了内院大门口。
此时门口站着有一队小厮,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箱子,而他们面前有一位上了些年纪的侍女正在挨个开箱检查些什么。
谢迁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府卫拱手回答:“回世子,近日宫内尚服局自江南采买了一批新式的布匹首饰,这是送来给长公主和少主的一份。”
谢迁少有关注内院的事,不知道程序竟如此繁琐:“宫里送来的也要查验得如此细致么?”
“宫里的东西自当是好的,大多数贵人府上也是直接就入库了。”那府卫说,“只是神枢府严格惯了,什么东西都要在府内过三遭。”
谢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枢府不比其他,谨慎些自是好的。”
话音刚落,便到了楚灵越的寝院门口,那府卫却就此不前了:“世子爷,少主一向不喜我等私自闯入,还烦请您自便。”
谢迁毫不意外,谢过之后便自己进去了。
楚灵越以前大多时候是住在宫内的青芜殿,但自从十五岁来昆鹿学司上学之后就基本住在神枢府了。
谢迁从前常来找他,连他寝居的窗户都翻过,对这里简直熟门熟路得很。
他顺顺当当踏上二楼,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敲响了楚灵越的房门。
可等了许久之后,却只听里面的人冷冷道:“走开。”
谢迁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我来给你送功课,你不要吗?”
他话音一落,屋里像是静了一瞬,片刻后才传来闷闷的一声:“……不要。”
“那我就先走了。”
谢迁以为楚灵越暂时不想见到他,识趣地想要不改日再来。
可他这身子都还没转过去,房门却忽然自内打开,露出楚灵越有些苍白的脸,看过来的眼神竟还带了一丝不明显的幽怨。
“能让我进去吗?”谢迁把带来的书本塞给他自己拿着,“我想喝水。”
楚灵越表情依旧冷着,但闻言到底还是把路让开,又转身去给谢迁倒了一杯他爱喝的茉莉清茶。
谢迁咕噜噜灌了一大杯,随后才把杯子放下,直接问楚灵越:“你昨天为什么要去陛下面前说那些?”
楚灵越闻言立时瞥开眼,语气有点硬:“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质问我的吗?”
又开始了。
谢迁无奈,只好赶紧打断这人的自我冲击:“昨天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其实我很感谢你那天在大殿帮我回绝了公主,昨天是我……钻牛角尖了。”
“什么牛角尖?”
“……”打破砂锅问到底?行吧,谢迁麻溜地换了个说法,“我前夜没睡好,以致昨天心情不好,就是那种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你明白吗?”
楚灵越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所以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
可谢迁这厢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灵越给打断了,他垂眸低诉,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不用道歉,我不会怪你。”
不怪我你还搞事?
说到此处,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楚灵越才问:“所以……你是真的不想娶那个公主?”
“不想。”
楚灵越闻言嘴角飞快地翘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那我够分量管你吗?”
“……楚言疏。”谢迁喊了这么一声。
“嗯?”
谢迁麻木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得寸进尺这几个字怎么写?”
作者有话要说: 言疏:还有这种词语?
第5章 歉礼
眼看着楚灵越听了这话之后又沉默了下去,谢迁知道若是再继续同他硬碰硬,指不定楚灵越立马就能拉着他去跪祖庙宗祠,指天为誓就地成婚。
不过谢迁也明白楚灵越如今这一连串的举动也并非是真的为了同他成婚。
只不过是他否定什么,楚灵越就偏要去做什么罢了。
可是某种层面上来说,楚灵越其实也很好哄,只要顺着毛摸,他也可以纡尊降贵地听一听话。
谢迁以前就把他哄得很好,就连谢迁父母估计都这么认为,不然也不会觉得楚灵越去请婚只是他俩小打小闹起了矛盾,还让谢迁自己来找楚灵越和解。
当然谢迁以前也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其实一直没有真正看透过他。
不过谢迁今日不是来同他起矛盾的:“你等会儿,你先冷静一下。”
楚灵越看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们好好说话,聊一聊,行吗?”
楚灵越闻言,到他旁边坐下,敛眉认真说:“是你先不跟我好好说话的。”
“……”谢迁张了张嘴,却发现竟是无言以对,这还真是!
于是谢迁也不同他争,随即正色起来,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开口。
楚灵越静静看着他。
谢迁斟酌着说:“昨天是我不对在先,是我不识好人心,也是我在同你无理取闹。”
楚灵越蹙了蹙眉:“又说这些做什么?”
谢迁看着他:“可是楚言疏,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吗?”
楚灵越张了张嘴,但最终却什么都没答出来。
“你不知道,对吗?”谢迁毫不意外,其实这些话亲口说出来是有些难堪的,但谢迁觉得他需要同楚灵越表明态度,也算做个了断,“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谢迁说到这里,还像是怕楚灵越尴尬似的,特意替他找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当时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不喜欢那样,所以就跟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