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98)
无论是他父王还是他,都不可能白白敷衍她的一片苦心,于是点头应允:“好,我回去就送过来。”
说到做到,谢迁回去之后,便立刻将书籍打包送到了赤令府。
他这边刚弄完,又见云容容急急忙忙地进了他们的院子。
云容容是改不了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了,谢迁也就懒得再说,示意她直接说事。
云容容见状,立刻禀报道:“昨夜中秋,柳太后哭闹着要见大祭司。”
谢迁:“……”
其实经过这么多回,谢迁就是瞎也看得出来这位太后心里的不安分,如今她也不知道是在仗着什么,竟敢这样不管不顾地胡作非为。
谢迁不禁看了楚灵越一眼,只见楚灵越垂眼看着地面不发一言,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谢迁赶紧着就说:“这种八卦就不要说了。”
云容容点头,这才又汇报了另一件事:“东宫太子楚元昭,半个时辰之前被发现不见了。”
天景帝虽则被迫退下朝堂,但帝位却并未被废,由此,楚元昭的太子之位也依然在。
昨夜中秋,当时他都还好好地待在东宫,如今怎会突然消失,还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去找。”谢迁蹙眉,而后想了一下,率先吩咐道,“再去一趟灵犀杂报,让他们加紧刊印一则杂报,主要说太子无德,快去。”
第70章 控灵
楚元昭不是有魄力的人, 否则的话,在当初楚灵越举兵逼宫之时,他就应该站出来, 可他没有。
天景帝膝下的四个皇子,一个都没有站出来,或是力不能,或是心不愿。
可楚元昭却趁中秋之夜防备稍有松懈之时消失不见。
不管这是不是出于他自身意志, 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警惕。
而谢迁此令一出, 不到两个时辰, 灵犀杂报就刊印了成千上万份的报纸撒向京都各地, 其中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太子楚元昭耽于美色荒废朝事不思进取的种种劣迹。
与此同时,千乐坊也紧急加塞了说书节目, 说的也是与此相似的内容。
转眼之间楚元昭声名遍地,几乎处处都在讨论这位德不配位的储君。
但话说回来, 虽然这件事乃是谢迁造的势,可他却并没有胡说, 从前楚元昭的诸多浪荡行径也并未避着人群,百姓们是碍于天家威严这才不敢妄议, 如今星火一起,便呈燎原之势。
果不其然, 他们这边才做出反应没有多久, 有关楚灵越身世的话题便又再度席卷。
真实的情况倒是一点风都没有露出来, 只说楚灵越并非温遥长公主之子, 血脉不正不配登临皇室, 更不应觊觎帝位,是为乱臣贼子。
若是谢迁当时没有及时下决定,照此情形发展下去, 届时楚元昭举兵勤王救驾,实在是再名正言顺不过。
流言杀人,民亦能覆舟,如果当真如此,他们前路必定艰难。
至于人手……谢迁知道,楚元昭不可能没有人马。
虽然他们有赤令军和神枢府做后盾,京畿巡防也尽在掌中,禁军也能控制,看起来整个宫城密不透风。
但实际上,京都之中隐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兵马不在少数,禁军也一贯只尊皇命,难以预防不会反扑。
所以如今楚元昭消失了,若是来日再打着他一国储君的旗号出兵,对他们来说这必定会是一场硬仗。
*
一天时间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飞快流逝。
谢迁此刻全然放松不下来,楚灵越虽则看似在闭目养神,可脑子里却也没有一刻停了下来,在全面分析着事件的始末。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谢迁立刻便问:“怎么样?查到行踪了吗?”
不过回头才看清来的人是木萧萧而不是秋松。
木萧萧闻言却也不多废话,直接便道明了来意。
“世子,”木萧萧拿了一样布包着的东西给了谢迁,“这是王妃要我给您的,让您立刻打开看。”
谢迁疑惑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是前天他拿给温遇的那几本程家典籍里的一本,还正是他此前看过的那本程家的家族志。
谢迁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值得注意但他之前却没有注意过的地方,他一边翻开,木萧萧就一边解释:“王妃的人说,昨日王妃在翻阅此书之时,学着上面的方法制写花疗法的药方,但在剪花枝的时候不小心刺伤了手指,血滴在书上之后……”
她说到这里,谢迁便正好翻到了那特殊的一页。
温遇许是当时偶然之下发现异常之后,便将此书的每一页都滴上了鲜血,一页一页翻过去,一滴滴朱红的鲜血就像是什么奇诡的印章一般。
但是这本书一翻到底,却只有最后一页才出现了异常。
那一页上浓厚的鲜血触目惊心,但其下显示出来的几行字更是令谢迁觉得骇然。
【我族‘度运’,借他人之运,成一家之幸;然天行有常,逆天背德者,终还报于己;我族如此,徐氏亦不除外,楚谢二家稍胜之。】
这几句话字不多,但其下蕴藏的含义,却揭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让那萦绕在谢迁眼前的迷雾,也终于拨开了一道缝隙。
所以此前阿苏若所言竟是真的,程家当真有秘术名为‘度运’,但在如此能耐之下,程家却已然绝迹数十年。
虽然温遇尚还是程家的血脉,但是温遇早就改到了楚氏族下,端宁侯府,也几乎要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程家已经绝后了。
所以,这便是程氏逆天而行的报应吗?所以,他们借的,其实是他们子孙后代的运道吧?
而此时楚灵越见谢迁久久没动弹,走过来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那本书上的内容。
看完之后也沉默了许久,随即才开口道:“万物守恒,没有什么能够凌驾于天道之上,否则的话,任由这些人物翻天覆地,这世间还不乱了套。”
谢迁闻言眨了眨眼,他知道楚灵越说得有道理,但他想,有时候面对命运的摆布,他们当真就无能为力么?
与天争、与人争、还是与自己争,这好像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但眼下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谢迁指着最后一句话,偏头看向楚灵越:“如此看来,我们三家,也当真是有秘密了。”
他蹙眉想了一想:“可我从小到大居然从未听过这方面的事,看来我父王他们也并不清楚。”
楚灵越说:“这在从前看来,本就是虚无缥缈之事,不知道很正常。”
“可现在却不得不知道了。”谢迁正色道,“赤令府我从小待到大,从未见过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不过如今我母妃知道了这件事,想必也会想办法在赤令府内查证。”
楚灵越接着道:“楚氏这边,我会想办法。”
“嗯。”谢迁也不客气,随即看向门外,“我回来这么多天,还没和云蔚见过面呢。”
楚灵越看他神色,便知他已然决定要从徐霁那里入手,如今确实也没有比徐霁那里更好的突破口了,是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谢迁当断则断,当即约了徐霁夜间在天香楼用晚膳。
谢迁去得早,去了之后就坐那儿一边喝茶一边想着事等人。
徐霁是直到酉时快过了才来,他如今是在昆鹿学司的最后一年,学业忙得不行。
而徐霁和谢迁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了,徐霁一进房间,看见谢迁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身形挺直似立地黄松,周身竟隐隐带了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与从前是大不相同了。
反观自己,却还是一个埋首于蝉鸣不断、训诫不停的学堂里的学生。
但徐霁想,每个人的路都是不一样的,北境再如何旷达,也不改它风沙割人的恶劣本质,他才不想去受那个苦,天天逗逗鸟看看画就挺好的,简直快乐似神仙。
谢迁一抬眼,便看见徐霁站在门口,笑了一下说:“进来啊,你站那儿做什么。”
徐霁这才进门坐下,把书袋往旁边一放,嬉皮笑脸地回:“这不是有点不敢认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