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62)
要么就是楼月此次行动过于出其不意, 他待会儿回去估计就可以收到消息;要么就是北境还有其他事儿。
谢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此外战事对于每一个国度来说都是举国同忧的大事, 这件事典客司在告诉谢迁的时候, 天景帝那边也同时知道了消息。
按照惯例, 两国交战必有使臣,以便在战事暂歇之时看看还有没有谈判的可能, 而边关猛将于战场上再无往不利,在嘴皮子上大多都不那么利索, 是以也还是需要朝中派去擅于唇枪舌战的言官。
这些言官的选调便由典客司安排,天景帝得知此事之后立即便下令典客司着手安排此事, 即日便可出发。
按理说谢迁还未正式领职,是没有资格跟随言官队伍去往北境的, 可这事却谁都没有提。
典客司的人也直接便来问他:“世子爷,此行前往北境, 您要出现在名单上吗?”
没有问他去不去, 只是问他要不要明目张胆地去。
这没什么好掩藏的, 谢迁张嘴便想肯定回复, 可在话音出口的那一刻, 他却忽然想起了温遇曾经提醒他的以后做什么都不能忽视了楚灵越的话;也想起了楚灵越当时在宫中假山之中质问他是不是要抛下他独自去往北境的话……
总而言之,谢迁这个‘要’字,就不是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回道:“我回去商量一下,明日回你。”
正巧此时天色已晚,谢迁这才回典客司没多久便又到了下值的时候。
他一出典客司的大门便见木萧萧在门口等着,眉间有些忧虑,看样子赤令府和子说府那边也确实知道了这个消息。
问过之后果然如此,谢迁又问木萧萧:“母妃如何?”
“王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也是,母妃早年征战边境,什么没见过,此次战乱,大约也没到她忧虑!的程度。”谢迁顿了顿,到底还是说,“那楚灵越呢?”
木萧萧沉吟片刻,随后回:“殿下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跟平时差不多。”
谢迁心想,那看来就是不怎么说话,楚灵越平时确实也这样,木萧萧看不出来也正常。
回去的路上他又问了问木萧萧赤令府的人传回来的具体消息,和他在典客司听到的差不多——楼月王病重,三子争锋,楼月国三王子贸然之下进攻大楚边境,不过大楚边境阵法完备,又有谢无涯亲自坐镇,当时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现在双方正呈剑拔弩张之势,也不知道之后会如何发展。
事情暂时还比较明了,暂时没什么需要了解的,谢迁想了想,到底还是先回了子说府。
他回去的时候本该是晚膳时间,可是饭厅里却没有人,无法,谢迁只好跟着又回了自己的寝院。
而楚灵越果然在院里,此时正坐在梨花树下,这会儿春天刚过,树上的花渐渐落下,飘飘扬扬地洒在楚灵越身上,但他却不知在发什么呆,对此毫无所觉似的。
谢迁此时还没忘记楚灵越隐瞒他灵犀杂报的事,并且他甚至隐隐觉得楚灵越隐瞒他的事还有许多,但他蓦然之间却不气了,他同样也有很多瞒着楚灵越的事,所以他能说他什么呢?
谢迁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楚灵越听到之后稍稍偏了下头,但却没有更多反应了,谢迁走到他身后站定,探手从楚灵越发间拈起了几瓣梨花。
谢迁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楚灵越,我想了一下,灵犀杂报的事我不怪你了。”
楚灵越闻言,反应不大地点点头。
谢迁见状便又再找话:“可你下次别这样了,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是不是?你还背着我干过这种事儿吗?”
他本来就是随口想找个台阶,可没想到楚灵越听了这个,一顿不顿地直接给开□□代了出来:“还有千乐坊,用来集散消息的;先前去东南整饬了神枢府的势力;今年长浮京的守城大阵是我给的阵法图;威云府受罚降级之后,新任京都巡防是我的人……”
“……”谢迁闻言一顿,脸不禁抽了抽,“厉害。”
楚灵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谢迁是真的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事,而且随便单拎一件出来都是挺不得了的大事,可他却不敢细想楚灵越为什么要做这些。
可紧跟着楚灵越又开口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谢迁,眉眼间有些暗淡:“可是这些,也并不能让北境安宁。”
谢迁低头同他对视,转瞬之间,他却好似在这昏昏欲夜的时刻,忽然看清了楚灵越眼底的浓烈。
忽地,谢迁脑子里的思绪却打了个闪,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当初他在同楚灵越商量子说府该取何名时的发现,灵犀、千乐……如果只是一个,谢迁或许完全不会往这上面想,但偏偏两个凑了巧。
所以……
这个念头呼之欲出,但此时谢迁却强行让自己抽离了出来,他心底居然蓦地生出了一丝胆怯,不愿再继续剖析下去了。
但其实也不为什么,他不是害怕这个念头本身,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好似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若是此时想得太清楚了,那面对来日的别离,是否又会再难熬一些?
不如等到万事已定的时候。
不过谢迁也知道,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全然插科打诨过去,他需要跟楚灵越好好说。
于是他在楚灵越面前蹲下,抿了抿嘴,终究是说:“灵越,北境烽烟已起,典客司会派使臣前往,我……”
楚灵越闭了闭眼,打断道:“你心里既有决定,还来问我做什么?你在典客司那里,早已将名字都录上去了吧。”
“心有决定不假,名姓还未上报。”谢迁握了握他的手,“我是想……回来和你商量一下。”
谢迁这话其实有些矛盾,他心有坚定想法,却同楚灵越做了明面上的妥协,看起来好似只是在求一个形式,但他们都知道不是,谢迁是真的有在乎楚灵越的想法。
楚灵越闻言骤然睁开了眼睛,瞳眸都似有些颤动。
谢迁接着又说:“我今日说了,愿意听你的话,这不是虚言。”
谢迁此时低垂了眉眼,所以就没有看见楚灵越有些发红的眼眶。
楚灵越稳了稳心绪,这才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发抖,他说:“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谢迁把脸枕上楚灵越的腿,轻声说:“那么我会问,你要如何才能同意?”
其实此次北境事况不算危急,谢无涯目前定能应对,根本没有到谢迁非去不可的程度。
可是谢迁心里却有些慌张。
他今日仔细将事情捋了一下,发现他回来之后虽然很多事都没有遵循前世的路子,但其实细细一想,许多事却是殊途同归的。
比如太子妃还是流产了、顾尘微还是没有离京并同庄家划清界限了、楼月和大楚也还是开战了……
而前世赤令府的覆灭便是自北境战中失城开始,所以他若不去看一眼,实在不能放心。
楚灵越此时低头,正好看见一片落花坠在谢迁眉间,他伸手将他摘掉,又盯着谢迁难得沉静的侧脸看了许久,最后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
谢迁是在同他妥协,可他对谢迁,又何尝不会妥协。
他当初虽则做下决定,不让谢迁再离开他半步,甚至恨不得将他养成笼中雀,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前。
可他也知道,那样便不再是谢迁了。
他对任何人都可以不择手段只循自己心意,唯独对谢迁不可以。
就连楚灵越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变得这样通情达理了。
他最终把手轻轻放在谢迁发间,带着些眷恋似的抚了抚,说话时嗓音里都带上些沙哑:“此去日久,记得想我。”
第43章 胎记
谢迁知道楚灵越最终不会阻拦他, 纵然楚灵越从前对他去往北境的事表现出了抗拒,但他就是知道楚灵越不会。
谢迁抬头,双眼灼灼地望向楚灵越, 然后回答:“定然一刻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