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主要是烤串儿,虽然也把这些功夫交给了哑巴,但是非几日功夫就能成的,时下哑巴还只能打下手,不过他踏实肯干,学东西也快,周竹倒是愿意把事情交给他做。
王青野说过,铺子里的有些手艺是不吝交给伙计的,有些东西学会了手艺没有那几味料子也是做不成的,为此他让哑巴学做东西也并不畏手畏脚,再者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不会张着嘴乱说话。
两人在后厨里配合着倒是也不觉忙碌不过来,何婶儿收拾碗筷桌凳也麻利儿,只是章二忙碌些,又得点单又得送餐,张燕儿收账之余也能帮着一二,说到底也是生意旺火才会这般。
“周郎君,方才东家来了一趟又去了。”
章二擦了把汗,取寿司顺道给周竹报告了一声,生意实在忙,他也没顾着上去招呼东家:“不晓得他会不会见怪。”
“自家生意见什么怪,东家瞧着没什么事儿自然没多留让大伙儿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是,是。”
“小二,这里再来一盘烤串儿拼。”
“快端去!”
张燕儿擦了擦手过来:“不碍事,我去吧,章小哥儿都跑了一上午了,歇口气儿。”
章二笑嘿嘿道:“谢谢燕儿姐。”
周竹看着张燕儿端着烤串儿拼盘走远后,从取食口伸出手给了章二一记爆栗:“你倒是会装乖卖巧。”
哑巴见状也笑了声,递了杯凉好的茶水给章二。
“郎君,你瞧着,就属你最严厉,连马哥都晓得心疼我一下。”
“赶紧忙去。待会儿东家该回来了。”
张燕儿端着烤串拼盘,因烤串儿串有签字,所以盘子格外的大,拼盘里头有基础的烤肉,像是柔鱼啊,五花肉啊,羊肉,鸡胸肉等等,今儿开业特价一盘三十五文,味道好又实惠,一次性能吃好几种肉,食客都爱点。
要烤串儿的食客在隔了帘子的小雅间里,张燕儿掀开帘子顿时楞了一下,不过也未有过多的反应,依旧挂着笑将菜上到桌子上:“各位郎君慢用,我们东家说了,满了三十文送饮品,郎君可以选一个自己喜爱的。”
雅间里坐了四五个年轻人,都是书生打扮,听说要送饮品十分高兴:“我来,就要小麦酒。配上烤肉味道绝佳!”
“好嘞,可要冰镇过?”
“这阵儿倒也不必。”言罢,书生又道:“你们东家可是江春楼的老板?”
“郎君如何得知?”
书生笑道:“小生昔日在将春楼也见过此种酒,别处从未见过,今儿在这里也见着,便想可能是。”
“郎君眼明心亮。”
“欸,今儿秦秀才做东,送的酒恐怕不多,不如咱们在多点一些这小麦酒,也让大伙儿尝尝鲜,再者祝贺秦秀才金榜题名又抱得美娇娘归。”
被众星拱月般围坐在中间的秦明朗脸上挂了个仓惶的笑容:“诸位既是喜欢,那便多点些吧。”
“还劳请姑娘多取些这酒来。”
“好,郎君且稍等。”
张燕儿拿着菜单退了出去,听着帘子里的人还在吹捧。
“唐家果然是大手笔,尚未结亲,倒是先把屋舍田地给秦兄置办好了,那宅院儿两进两出,又有侍女仆妇三五,良田十余亩,当真是羡煞众人啊。”
“诶,秦兄今下是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说到底还是他唐家一介商贾人家高攀了。”
秦明朗连忙道:“段兄陈兄慎言,是小生高攀了,唐四少爷可是举人。”
众人恍然:“秦兄不说我倒是有些忘了唐家还有个举人,终究是唐家财势过大,忘了其还有个举人郎君。”
“段兄怕是醉酒了,唐涑萧昔年文采卓然,夫子时而还拿他的文章出来供后生观览学习。”
段姓男子尴尬一笑,马屁没拍得当:“醉了醉了。”
张燕儿低头轻笑了一声,拿着菜单去后厨里取酒。
这人有了银钱果然是不一样了,昔时秦明朗一身挂着补丁的旧衣混在读书人之间,永远是不起眼,且不被人正眼瞧的模样,今下攀上唐家千金,也可带着些以前瞧不上的狐朋狗友出来吃饭作乐了,席间谈笑风生,哪里还有曾今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昔年他自有风骨清高,殊不知只是借来掩盖因清贫而带来的卑怯罢了。
张燕儿觉着有些可笑,也觉得释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今下秀才郎君抱得美人归,她亦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吃饱饭穿暖衣,各自安好不做纠缠,再好不过了。
她将十瓶小麦酒装进篮子抱进一号小室,自始至终没在看秦明朗一眼。
入夜,一日忙碌才算收尾,小吃铺儿里管晚饭,大伙儿又都是住在霞城周围的,吃了晚饭慢悠悠回去倒是很恰当,张燕儿说到底是个姑娘,一般走的要比其余几人稍稍早些。
再者,今天铺子头一天开业,她回去还得带着账簿给东家瞧瞧。
“燕儿,燕儿。”
且才出了西街,她便听见有人在唤她。
回头间,她瞧见从暗处里走出来个人,正是今儿在铺子里撞见的秦明朗。
“秦秀才,有何事?”
秦明朗华衣在身,体面无遗,面上却是苦笑:“燕儿,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生分吗?”
“秀才郎君若是叫住我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那我便先告辞了。”
“你先别走。”秦明朗连忙一个步子上去拦住了人:“不曾想今日会在食肆里见着,燕儿,你如何又去了食肆里做事,你可知,我见你拿着重物,与人端茶倒水,我心里有多难受!”
张燕儿冷笑道:“怎的,秀才郎君还未做官儿便管的这般宽了,可是我这未出阁的姑娘做点正经差事儿又碍着您的眼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于你的名声总归是不好的。”
“好不好同郎君也没关联,若是将来要娶我之人嫌我今下抛头露面,我想如此之人也并非什么良人,不与之相识便是。”
秦明朗吐了口气:“燕儿!你为何如此固执呢?我知道你是为了伯父才这般,若是家里缺银钱你便同我说,念在昔日情分上,我必定会施以援手。”
言罢,他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些你且拿着,不够你再同我说,我会想办法。”
秦明朗的行径忽的让张燕儿觉着十分恶心:“郎君是在可怜谁?我靠自己双手挣钱问心无愧,时下家中有吃有喝,不受嗟来之食!”
说完她转身便走,秦明朗追上前拉住人:“燕儿你便收下吧,别在犟了。”
“郎君这是在作甚!当街拦住民女可否辱斯文!”冲上来的周竹薅了秦明朗一把,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如何是常年劳作之人的对手,险些一个趔趄就坐到了地上,狼狈至极。
周竹把荷包丢到了秦明朗怀里:“拿着你那从富家千金手里讨来的钱滚,别来纠缠她人。”
“燕儿,我们走。”
秦明朗看着被男子拉走的张燕儿,既是震惊又是不可置信,嘴里阵阵发苦。原不过数月,她便另寻他人了。
行到城外巷,周竹才后知后觉的放开了张燕儿的手,他抓着头发:“若是以后他再来烦你,我替你打跑他!”
说完又觉着不妥:“不、不知你心疼他没有,是我冲动了。”
张燕儿搓着手:“你说什么呢!我作何还要心疼他!”
“你没有便好。”
两人忽的陷入了沉默,张燕儿咬了咬下唇:“你怎的到了这边来,我记得你家不是廊坊街那头........不是一个方向。”
“我过来买点东西,碰巧见着了秦明朗来烦你。”
周竹见张燕儿看着他,显然是不信,他错开目光:“其实我是特意过来的,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生,我便跟着走一段。”
张燕儿脸一红:“你为何如此照顾我?”
“我........”周竹顿了顿,一咬牙看着张燕儿的眼睛:“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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