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吗?”容与看到只有一只白面包。
“我不饿。”应荀把糖放到车头篮子里,“我到杂货店看看有没有吸管。”
“你等等。”容与把人叫住,掰开半边,递给应荀。
俊俏的脸还带着稚气,眸子清澈纯真,是应荀在梦中无次数追逐的光。
应荀也没再拒绝,接过来,两人站在树下一口一口吃着。容与吃得快,咬下最后一口,鼓着嘴望向应荀,还在吃,像在吃什么世间美味一样。
容与想起上辈子看应荀吃饭时,也是这样优雅,一口一口地,不急不躁。
容与拿起水壶喝一口,踌躇片刻,开声问道:“你,你有钱吗?”
“嗯?”应荀转过头看容与。
“就是,想买鞋,你可以借点给我吗?我到时会还你的。”容与说道。他已经有计划了,等开学跟爸妈说好不去读书,他就可以到深圳打工了。
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他没出过门,很多东西不懂。可是他死后跟在应荀身边,看过不少人生百态,他觉得自己没问题了。
应荀把最后一口塞进去,拿出帕子擦擦手,喝口水后才问道:“为什么不问爸妈拿?”
“嗯!也没有……”容与含糊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可是脑海里总是不断回响着曾经的话:
“容与,我们给你的够多了。”
“容与,爸妈不欠你的。”
“容与,你为什么总问别人要东西。”
后来,容与再也不敢问别人要东西。
只要开声,这几句话总会响起来,只是对应荀……
“没什么了,不用借了。”应与低声说着,撇开脸,无措抓抓手臂。
“你不把他们当爸妈吗?”应荀站到容与面前,静静看着他。
“没有,你别问了,我不借了。”容与气恼转开头,心里嘀咕着,果然不应该问别人要东西的。
置身于世间之外的神情再次出现在容与脸上,仿佛这世界与他无关。
应荀被容与这表情弄得心头发痛,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入杂货店。
容与轻轻踢着地面,发现应荀走了,转过头,看到他跟杂货店老板打招呼,叽里呱啦说着家乡话,他没听懂。
应荀很快又出来了,一手拎着个小袋子,是吸管,另一只手拎着一双男士黑色拖鞋。他把吸管放到车头,蹲下把鞋放到容与脚下,容与想躲,被他抓住。
“试试合不合脚。”应荀低着头,沉声说着。
容与没动,他也没动,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许久,容与才松脚,穿进去,很合脚,跟之前的不一样,脚再也不会一不注意就往前冲了。
应荀用袋子把鞋装起来,挂在车头上,垮腿上车。
容与默默坐上去,双手抓着应荀衣角。
两人一路沉默,直至离开镇上。进入大路,两边都是田,风呼呼吹着,特别凉快。
“谢谢。”
“不客气。”
“那个,钱……”
“再说钱就把你扔下去,自己走回去。”
容与果断闭嘴了,过了一会儿,又有点恼,伸手戳戳应荀的后背,再也没开声。
第15章 容与的新鞋
两人踩着自行车到家里,容爸容妈已经回来了,容爸在倒水泡谷育芽,一个星期后就可以育苗了,接着就是插秧,容妈妈在厨房做晚饭。
容遥已经正在泡硝石,用塑料袋装着不少,看到两人回过,跑过去:“买了多少糖?我可是把所有的红豆绿豆都捡好了,晚一点就泡,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熬了。”
“还剩两块,全用了。”应荀回道。
“啊,两块可以买很多了,干嘛不全买了?我们明天肯定能卖出很多的。”容遥戳戳袋子里的糖,大概两斤左右。
“明天卖完后,在镇上再买就成。”应荀应道,剩下的两块,他是留着给容与买零食的,肯定不能全花了。
“也是。”容遥点点头,掰着手指算:“一斤糖一块八,两斤三块六。一斤糖可以熬,可以熬……”
“这个能算出来的吗?”容与凑近,好奇问道。
“两瓢水半斤绿豆,大勺一勺糖,算吧!”容妈妈在厨房里听到两人对话,笑了,眼底有着满足,三个孩子都在,真好。
“你们去做生意,第一天要不要爸爸跟着去?”容爸兴致勃勃问道,遥遥和小荀从小知道家里穷,时不时上山摘点蘑菇,摘点野菜、野田七到镇江上卖,几分一毛的也能赚点零花钱,再大一些小荀就学会编簸箕、编框,能赚得更多一些了,这次买糖想来把存款都花光了。
不过容爸爸也没想着补贴,孩子想要,自然会来问的,没问就说明他还能解决。
“爸,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到镇上,我,咦,容容,你买新鞋了?”容遥目光一扫,扫到容与脚上的黑色拖鞋,“挺好看的。”
虽这样说着,容遥却觉得有点难过,想到容与第一天来到他们家,干干净净的白色球鞋,穿着漂亮的红色LOGO,白色的休闲服,俊俏的脸庞,是一位矜贵的小少年。
镇上家境最好人家孩子都被他比到尘埃里,现在却跟他们一样了。
“嗯!”容与一笑,不太自在踢踢地面,“是应荀买的。”
“目光不错。”容遥赞赏道。
一切准备就绪,晚上大家早早就睡,因为要太多冰,三间房间都用了桶装硝制冰,加上晚上天气不如白天热,大家干脆回房睡。
容与有点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生意,想到明天还会赚到钱,肾上腺素上涌,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动。
“你不困吗?”应荀无奈道,以往这人上床就往里缩,跟他有细菌似的,自己窝在里面睡,今天翻来翻去,快翻到他这边了。
“嗯!”容与应一声,语气带着克制的愉快。拉起被子,盖在眼睛下面望着黑乎乎的上空,“我还没自己赚过钱呢!”
话一出,应荀心如钻崩般痛,想到上辈子从那人口中听到容与的情况,身体不由轻抖两下,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冲动去碰这个人。
这辈子他什么不求了,只要容容好好长大,快快乐乐的,他什么也不求了。
“你说,能赚到钱吗?”容与小声道,带着不确实与担忧。
“能赚到的,快睡吧!”应荀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
“嗯!”容与对着黑暗无声一笑,闭上眼。
次日鸡一叫,应荀就起来了,容与还在睡,轻微的呼吸声让人听着安心。
农村的鸡一般在四点五十几分,过五点过后,叫得更厉害,而且一家鸡叫,其他家的鸡也会跟着叫,此起彼伏。不过幸好容家与其他家距离稍远,倒没这个困扰。
应荀摸黑起来,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关上,又打开小堂屋的门,容遥正蹲在井边洗漱,听到声音回头,含糊道声早。
“早。”应荀回一声。
打开小堂屋的门,借着微弱的光拿着洗漱用品出来,又把小堂屋门带上,到井边加入洗漱队伍。
“小与还没醒?”容遥吐口水,问道。
“让他多睡会儿吧,我们煮好绿豆糖水再叫他。”
“嘻嘻,你回来倒是件好事。”
“当然。”
“自恋,”容遥闷笑,“其实容与回来后,我挺担心他的。当初他逃的时候,我也想着他最好逃走。”
“并不是说家里不好,而是,怎么说呢,心疼他吧。”
“我知道。”应荀低声道。
“你不知道吧,他逃跑回来后,每天起得特别早,鸡一叫就起来,揉着眼睛跑出来,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特别委屈,但自己又强撑着,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容遥眨眨,把酸涩眨回去,“不过你回来后,他好像放松不少,懒觉也睡得多了。”
容遥洗了脸,抱着东西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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