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在火车上被偷了一部分钱,这也是后来导致他饿得没饭的原因之一。
出了机场,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九十年代的上海大多是老建筑,后来二十一世纪有名的高楼现在才开始建,不过即使如此,城市风貌还是独一份的,人流量甚至比北京更加厉害。
容与跟在应荀身边往外走,目光落在那些搬着钢筋、拖着水泥、砖石的工人身上,恍惚中,熟悉又陌生。
“小与,小与,”应荀出神,没发现人没跟上来,走了好一阵才觉得少了什么,回头就看到他正呆呆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回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发现有点冷凉,担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容与垂下眼帘,很快抬起头,“走吧,我们要去哪?要不要买张地图?”
容与上辈子虽来过上海,但对于路线并不熟悉,他来这里后,因为钱被偷,很快就在工地找了工作。这时抓得不严,所谓的童工都只流于表面,大多人是十几岁就出来工作了。
他从火车站下车后就在工地找到一份工作,搬砖。现在想来,其实自己后来死亡与自己的选择不无关系,哪怕他没考上大学,但是高中生在这时也是高学历人群了,更何况他会英文,说得贼溜,有多少机会放在眼前。
不过那时心灰意冷,犹如行尸走肉,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这辈子刚重生时,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幸好后来有爸妈陪在身边,后来应荀回来,又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最后与哥哥的和解,才让他彻底放下前世。
容与转身,正色看着他:“应荀。”
“嗯?”
“一起创造未来吧!”
应荀看着眼前笑眯眼的少年,心一动,轻轻应了一声。
虽不明白容与的话怎么从买地图变成“创造未来”,但是看到这样的容与,让他很高兴。
容与说地图的事,应荀也才反应过来,心里暗暗轻叹,幸好没出来就带他去打车。要知道他对北京熟还能归于他到过北京几天,要是对上海也熟就奇怪了。
两人背着行李往车站的小店铺走去,这时的网络没后来发达,出行大多人还是带张地图方便。
店里卖的是城市地图,现在的上海建筑没后来的密集,几乎可以一目了然,应荀原先看好的酒店也在里面。
两人找到地方坐上车就往酒店去,下车时顺便在街边买了食物,这才步入酒店。因为只住一个晚上,所以两人并不挑,开了一间双人房,吃了东西洗完澡容与就发困了。
他们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收拾东西,坐火车坐飞机,赶了一天的路。应荀倒没什么,只是容与特别困。
今天是周六,次日是周日,他们要开银行账号只得在工作日。但是也闲不下来,只要是从虹桥机场这边去浦东,还要坐汽车,这一段路也不短。特别是在这时,有些路段还凹凸不平,下车时,容与就吐了。
应荀把背包背在身后,蹲下来:“上来。”
容与蹲在路上,脸色发白,仰着看要背自己的应荀,细声道:“不用,我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应荀蹙眉,没说什么,把行李放到容与身边放着:“你等等。”
话落,转身跑去不远处的小店铺,买了一瓶柠檬饮料,玻璃装的,要带瓶走,老板还要加收两毛钱。应荀也不在乎这两毛钱,给老板塞了钱,拿着饮料跑回来。
“喝两口,应该会好些。”应荀看容与难受的一头冷汗,心底的懊悔再次涌上来,他都忽略现在的上海跟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是不同的了,并没有后世的地铁等方便的交通工具,再加上现在经济转型,到处在建楼,挖路,原来的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转来转去,走了快四个小时。
容与点点头,仰头把饮料灌了一大半,一股酸意涌进肠胃里,这才好受些。
容与又蹲着缓一会儿,这才好些。不过最后还是应荀背着他往酒店去的,实在是容与吐得太厉害,腿脚都软了。
上海交易所再次开张,引来无次企业家、商业人士,距离证券交易所最近的几所酒店几乎爆满。
上辈子佑与集团也有金融分部,只要涉及金融方面的商人,没有不研究过九十年这场金融盛世的,对于这场金融走向,也非常清楚。前市半个小时,交易额就达到五百多万,在这时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两人找了两家酒店,才找到最后一间空房,办好入住手续,一路往楼上走,果然不期然碰上不少后世商界大佬。有商业眼光的人,早就盯上这条发财路。
一路人,不少人把目光放在这手牵手的两人身上,看两人衣着不像有钱人,更何况人太稚嫩了,怎么看不像是来参一脚的人,这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容与与应荀都不是在意别人目光的人,毕竟一个从小生活在富裕之家又死过一次,一个前世是商场大佬,心理状态都比较稳定,别人的目光干扰不了他们。
“小与?”
两人刚步入电梯,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回头,竟然是谢安,还有李肇,也就是娜塔莎布厂的小公子。
“真是你,”谢安三两步跑过来,把容与上下打量一遍,却见他脸色苍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容与摇头,回道:“没事,我晕车。”
却没想到这一摇头,还有点晕乎的脑袋晃得人踉跄一下,被旁边的应荀扶住。
应荀心疼道:“别乱晃,先回房吧,休息一下。”
容与这虚弱的样子让他不太好受,特别是脸色白白的,看得让人难受。
谢安连连点头,从另一边扶住容与,走几步才想起后面的人,回头扬声道:“李肇,你自己先玩着吧!”
李肇:“……”
容与晕车难受,下午没办法出去只能留下来。
应荀也不急着去打听消息,毕竟离开业还有两天。
倒是谢安,看不懂应荀赶客的目光,粘在容与身边,叽里呱啦说起十一他们回北京的事。
应荀坐一会儿,想到容与刚才吐得厉害,想来是什么都吐出来了,于是让谢安陪他,他下去给容与买点吃的。
这个是高级酒店,自然有送餐厅服务,不过他以前虽来过上海,也吃过上海菜,但是大多是后世改进过的,现在的菜色除一些特地小吃外,相似的应该较少,就想着自己下去看看。
谢安等应荀一走,就跟容与说起这次证券公司开业的事,先聊这次会上牌的公司,然后19号那天将有大人物登场,最后又问容与他准备玩哪支股。
这次谢安过来,也是准备玩玩的,自容家给他股份后,已经有一个季度的结算分红,十一月尾时钱就进了他账户,再加上这些年的过年红包,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谢安听闻证券所开业的事心就动了,于是跟李肇一起跑了过来。
“我跟着来看热闹的,应荀负责这个。”容与蔫蔫靠在床头上,对谢安说道:“你准备买哪支?”
容与作为听过九十年股市情况的人,知道哪支股会更好,自然得帮忙兄弟把关。
谢安把自己想要的两支股说了,接着道:“应荀,他这人挺厉害的,完全不像村里出来的,更像是在商界沉浮的老道之人。”
谢安虽只见过应荀三次,可是那人表面看上去虽跟他们似的仍是少年,可是偶尔给他感觉,更像他爸那一辈的人。
容与诧异,而后垂下头,脑子里不少念头涌了上来。
可能吗?
但是——
“天分真厉害,”谢安感叹道,但是细想,他一个困在山村十几年少年,只因为去了北京几天,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这事越深想,越瘆人,“这次还是应荀建议的吗?”
“我也有建议。”容与不知道为什么,本能想为应荀隐瞒,可是看着好友这双真诚的眼,又有点心虚,于是转开话题道:“你家肯让你请一个星期假吗?而且,你不是没成年吗?哪来的账户?”
“小与,”谢安轻叹一声,拍拍他脑袋:“你真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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