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也停下脚步,仰起头,伸出手接一片雪花,而后转头对应荀笑道:“瑞雪迎春,好事。”
应荀笑着回道:“是的,好事。”
两人并没看雪多久,不到三分钟,容爸开着摩托车过来了,看到两人在半路上,眉头都拧起来了。要不是刚好是新年的第一年,怎么也得说两人两句,不过他们这里的习俗是开年第一年,如果被骂,这一年都得被骂,所以容爸哪怕有点生气,也没说他们。
滔婆镇并没暖气,也没有炕,唯一能抗冻的就是被子或者是灌的汤婆子。这是容与没暖气的第一个冬天,原来的气温被子跟汤婆子能让他抗住,可是今晚的气温直线下降,容与终是忍不住,滚进了应荀的怀里。
应荀:“……”
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新年第一天,虽说是凌晨一点多才睡,可是早上八点房门就被敲响了,用容妈的话来说,新年第一天睡懒觉,一年都要睡懒觉。
容与把被子一拉,闭着眼嘀咕道:“这不挺好的吗?”
应荀哭笑不得,捏捏他耳垂,说道:“先起来吃早餐,吃完再回来睡回笼觉。”
容与摇头,不想,他跟床长在一起了。
门外还在敲,应荀应了一声,说十分钟后出来。回头看到又睡过去的容与思考半晌,掀开床尾的被子,把昨晚就放进来暖的衣服拎上来,干脆把容与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换衣服。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吃素。
热腾腾的粥和菜包子下肚,人温不少,容与也不计较应荀强行拉自己起床了,一家人一边吃早饭,一边商量着要不要去市里玩。
容遥挺高兴的,应荀并不想去,实在是年初一去市里是滔婆镇民众一年来给自己唯一的娱乐奖励,并且不仅滔婆镇一个镇,而是荥南市的很多个镇今天都会往市里涌,人流非常可怕。
应荀目光落到容与身上,问道:“小与去吗?”
容与抬起困意未消的脸,说道:“我眼睛说它不想去,想闭上睡觉,但是……”
容与纠结道:“我也想去。”
他并不是想去玩,而是想跟家人一起去玩。
容遥“噗”一声笑出来,“我们可以中午再去啊!”
应荀看出容与的想法,也赞同中午去。
容爸容妈觉得可以,甚至说出想去看车的想法。
应荀跟容与觉得并不意外,去年家里的生意上来了,钱赚了不少,加上经过半年经济转型,国外汽车开始进入中国市场,买车并不像以前般难,价格也便宜不少,以容家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一辆车会更好。
容遥则是惊讶瞪大眼,完全不明白家里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生意人的事她不懂,果然还是当科学家更让人明白。
八点吃完早餐容与回去睡回笼觉,可是中午他们却并没能去成市里,家里来了意想不到的人,应家夫妇。
这次过来与上次不一样,如果说上一次是来的时候,他们心里有愧疚、伤心,还有放纵,这一次过来却似乎是想通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目的性太强,无论是容家夫妇还是应荀都看出来了。
应荀淡淡道:“是来找我的吧,我们到外面谈吧!”
上辈子这两人就用容家的事逼自己回家,这辈子终于来了吗?
应妈妈点点头,目光不由落到容与身上,唇瓣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小镇不如北京,没什么咖啡店之类安静可以谈话的地方,三人干脆找到一片稍微空旷的地方,寒风呼啸,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你爷爷说,应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应妈妈颇为艰难说道,其实在来之前,老爷子无意知道应荀帮助容家开厂还有他在上海证券开账户赚了几十万的事,她不知道这有没有影响。
之前老爷子虽说应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要带回来,可是从来没这么坚决。
应荀嘴角微勾,冷声道:“以前还没发现换子的事,也没见他这么喜欢小与。”
“应荀,”应爸不赞同蹙起眉,厉声道:“他是你爷爷,尊老爱幼不懂吗?”
应荀目光转到这个男人身上,他确实是有能力,把应家企业做大,可却是一个愚孝之人,对于这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应荀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上辈子他或者对这人还是有期待的,甚至尊敬他,可在小与失踪后,眼前这两人于他而言,除了血缘,再没其他的了。
应爸被应荀的目光刺得微愣,正要发怒,只听到他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不会回去的。”
“小荀,为什么?我知道你在这里生活十几年,对他们有感情,可是我们才是你的爸妈。”应妈妈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泛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小与能这么爱他的亲生爸妈,应荀却对自己这么抗拒。
之前明明好好的,这孩子也回去一个星期,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又离开了。
应荀垂下眼帘,哑声问道:“对你们来说,血缘比带了十几年的感情还要重是吗?”
应妈妈出身农村,是应爸爸下乡时认识的,一开始两人在农村还好,后来回北京后见到应家的高门,加上应老爷子不喜欢她,几次让应爸跟她离婚,甚至不时把她跟应爸前一任妻子对比,这让她更显得卑微,性格本身懦弱,在应家便成了谁可欺负的对象,容爸愚孝,从来不会帮她,只会说她多想。
她孤立无援那么多年,容与却在三岁左右就会对骂她的老爷说,“不准欺负妈妈。”
可是当换子事情出来后,这个本应保护容容的女人却从来没想着为容与撑一撑世界,甚至在前世容容回去那三年,为了讨好老爷子疏远容容,高考过后更不知道她们与容容说了什么,导致他出走。
“我,我……”应妈妈被他的目光刺得微微发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喃喃道:“我心疼小与的,可是他没有应家的血脉,他,他……”
老爷子不肯认他,非要送走,她也没办法。
应爸看应荀的样子,脸当即冷下来,说道:“应荀,你本不是容家子,你这样留下来知道人家怎么想吗?”
应荀冷笑:“爸爸跟妈妈与你们可不同,对于他们来说,血缘重要,十几年的感情一样重要,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他们的孩子。”
“混帐,”应爸真怒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才是他的孩子,硬气有主见,不过这棱角太过,还得磨,不禁放缓语气道:“你以为我们不心痛小与吗?我已经跟你爷爷说好了,这次会把小与跟你一起接回去。”
应荀闻言,双目当即染上血色,看应爸的目光都带上怒意,厉声道:“他不会回去的。”
“你这是什么目光、语气?我是你爸。”
“无论怎么样,这事不用再提。”
“他可以不回,你必须回去。”
“我也不会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容家的生意是怎么起来的,还有上海证券的事,他们……”
“够了,你来就是为了这些?对于你来说,容容一直排在你所谓的孝顺之后,现在发现容容与你无血缘关系,就过十几年感情也没有人了吗?”
应荀气得双眼发红,气愤应爸的无情,心痛容容的重情。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应妈妈看两人吵起来,怒气冲冲的样子非常骇人,连忙说道:“好好说话,小荀,不要跟你爸爸吵。”
两父子怒目而视,谁也不让谁,半晌后,容爸才开声道:“你爷爷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你只有一个选择,回到应家,否则无论是容家的产业还是你在上海开的账户,都会消失。”
应荀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你们别太过分。”
随即道:“怎么?应家把你养成提款机,现在又给提款机找一个后备役?”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在场三人都惊了,谁也没想应爸会出手打人,包括应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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