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与呢?”
几人异口同声,望过去,只见容与手上拿着几根稻苗,大家轰一声笑了,还让他们别拔错,敢情种田的更不懂。
大家刚开始还好,因为十月的天气有点凉,也不觉得热,但是下田不到十分钟,大家就开始出汗了,稻苗太利,郭正确还被割伤了,谢安、容与则是被稻苗弄得手发痒。拔草要弯下腰,几人虽强壮,可是一直弯腰还是有点受不了。
最后也仅坚持这么一会儿就上田,跑到大渠沟洗手洗脚时,又打了一阵水战。众人半湿着身,往容家的桑山去,说要去挖点红薯回去烤。
对于城里的孩子,农村的一切都非常有趣,什么都能让他们高兴。
在山上挖了红薯也不立即回去,而在树阴下,就地找了柴火烤,顺便到山里找了一些小野果。
大家都不认识,只有应荀知道,一种红色的小果子,叫野莓,甜酸甜酸的,就是太小了。还有一种叫假苹果,红红的,吃起来有点冒冒地的,不太甜,大家还是喜欢吃野莓。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见到兔子,也没见到野猪。
“见到野猪,就得跑了。”容与看大家还想往深山上,连忙阻止,“野猎可是有獠牙的。”
“嘻嘻,哥一定跑得比他快。”谢安不在意道。
几人在山上玩到快天黑才回去,一身灰扑扑的,大准备回去吃了晚饭,早早睡觉,明天早起上山摘蘑菇,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得紧着时间玩。
“咦,是明天才来接我们吧!”黄三三惊讶道,“车,也不一样。”
众人望过去,只见一辆军车停在容家旁边。其他人好奇,只有容与与应荀心情不同。
脚步不由停下,容与忍住想逃的冲动,脸色微微发白,指尖也不由微抖着。
“小与?”应荀发现他的不对劲,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一片冰凉,眼睛失神,心大惊,不由埋怨应少曲。
“小与,怎么了?”应荀心底疑惑再起,从上次应家长辈过来,再到这次应少曲过来,小与的情绪反应都太奇怪了。
不似近乡情怯,更不像是伤心他们的抛弃,而是在害怕。
小与在害怕什么?
“小与,怎么了?”其他人也很快发现容与的不对劲,连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容与摇摇头,深呼两口气才抬起头,想说自己没事,却见到不远处的人,眼眶瞬间红了。
容与,别奢想了,冷静。
心底不断安慰自己,手不由收紧,却捏住了另一只更加粗糙的手,望过去,是应荀。
担心、坚毅的目光让人冷静下来。
是啊,他还有应荀,还有爸妈和姐姐。
其他人这时也发现前方的人,一身凛然气势让人发怵,是属于站在那里,犯罪分子会兜路走的那种。
“应,应大哥。”几人异口同声叫着。
应大哥比容与大了快七岁,同父异母的大哥,他的母亲是北京人,应爸爸与她结婚没多久就迎来下乡政策,因为长时间分居,在应大哥出生第三年就离婚了。
应大哥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偶尔会回母亲家,与容与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容与三岁的时候。
后来就会时不时回应宅,刚开始会站得远远的,看着那粉粉的团子在屋里跑来跑去,偶尔会过来缠着自己要一起玩,也有时看着他为了自己母亲勇敢站出来跟老爷子对抗。
他看笑话似的冷眼看着,却在一次与父亲争吵中,粉团子握着他的手,仰头对暴怒的男人奶声奶气喊道:“爸爸不要骂哥哥,好好说话。”
那一刻开始,应少曲觉得,原来这就是弟弟。
他高中毕业后就进部队了,没想到进部队几年,粉团子丢了。
“怎么,见到人不会叫了?”应少曲走到粉团子跟前,蹙眉看着死死低着头,不肯看自己的人。
“应,应先生。”容与唇瓣抿得发白,脑子嗡嗡。
应少曲听到应先生三字,觉得脑壳有点痛:“怎么?没血缘就不叫我哥哥了?小时候是谁陪着你去买糖葫芦,小时候爸爸打你是谁抱着你跑的?在海里溺水的时候,又是谁不顾性命去救你?”
厚重的手覆盖上柔软的发丝,按了按他的脑袋。
“我好不容易拿了三天假,过来你就叫我应先生?”应少曲有点不满,目光扫向旁边的应荀,把人上下扫一遍,收回来。
应荀:“……”
幸好他不是上辈子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否则这凌厉的视线,得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容与摇摇头,紧抿着唇,眼睛涌上泪意。
上辈子,他们找自己谈过话,希望自己离开时,容与曾经去部队想找到大哥,可是他听到了——
“少曲,不准管他的事。”
“因为我与他没血缘关系?”
“这不是事实吗?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再养三年,应家已经仁至义尽了,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反噬一口。应家人不会再让他呆在北京的,他必须离开应家,离开北京。”
“确实,不是应家的血脉,确实不应该再留在应家,北京也没必要再留下。”
容与想不懂当年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赶他走,骂他白眼狼,吃了应家的,拿了应家的,目光都带着那种恨意。
或许真是自己太贪心了。
终是忍不住,容与哭了出来,上辈子好多事他都不懂,更不懂这辈子他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大家却又跑过来。
“小与?”应荀心一痛,把人拉过来,半抱着他,着急哄道:“不哭,不叫就不叫啊!乖,不伤心。”
“……呜呜呜……”
容与靠在应荀怀里,不可自控大哭。
重生后,他一直告诉自己,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在意,没关系的,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很难受。
应少曲也被容与突然的崩溃大哭弄得无措,想把人抱来安慰,却发现早没自己的位置,不由狠狠扫应荀一眼。
谢安他们也被容与突然暴哭弄傻了,连忙跑过来七嘴八舌安慰着,看应大哥的目光都不由带着责备,却又不敢说什么。
容与哭得厉害,到最后脸色都白了,还是容妈容爸跑出来才把人劝住,带回房间里。
容妈一边在容与太阳穴擦着药油,一边默默掉眼泪,她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就被伤成这样了。连见着应家的人,都忍不住哭成这样。
应荀:“你走吧!容与已经是容家人,从你们放弃他那一刻,他已经不是应家人了。”
应少曲脸色僵硬,沉声道:“我从没放弃过他,也不是代表应家过来的。”
他在九月才知道小与离开应家的消息,部队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说走就走,好不容易才拿到三天假,他就过来了。
应少曲脸色非常差,听到里面时不时还传来的抽泣声,神色沉得吓人。
“我明天再过来。”应少曲望眼里面,转身离开。
他必须要查查,小与离开应家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安他们也着急地在外面转悠,却没办法,怕进去又会把容与的情绪弄崩溃,只能蹲在外面挠头。
容与快晚上八点才把情绪收拾好,出来时,眼睛都快肿了。
“对不起,”容与揉着鼻子,眨眨眼,看着大家担心的目光,哑声道:“我,我没事。”
这一场情绪发泄,他觉得自己好了许多,就好像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完了。
最重要的是他害着爸妈也跟着他哭,一次又一次说对不起他,容与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有爸妈,有姐姐,有应荀,已经够了,不用再纠结上辈子的事。
“真的没事吗?”郭正确还是很担心,要不是惹小与伤心的人是他曾经的爸妈,他一定跟黄三三去给他们套麻袋。
“对啊,真有事跟我们说,我们是兄弟。”陈列握拳,他也好想揍应大哥,把小与惹得这么伤心,可是,有点不敢。
“小与说没事就没事了。”宁正卿开声,接着说道:“小安刚才说饿了,你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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