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对物理和化学真不感冒,正如他初中开始就弄不明白几何,明明一看就是三角形,为什么还要问我它为什么是三角形?明明一眼就看懂的东西,为什么要解?哪怕看不懂,用东西一量不就不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解?
应荀:“?”
果然学渣。
不过没关系,本科总能上的。
当天晚上,自修下课,高一的学生都散了,高二高三家在镇上的人也离开了,还能留下来的都是住校生。
容与恹恹的,垂着脑袋跟着应荀走到高二班,里面果然还有不少人,与自修时不同,这时留下来,都是三两成群围在一起做题、讨论的。
容遥见他们过来,挥挥手,与她一块还有白天见到的两位女同学。
六张课桌拼起来,上面堆满课本和作业本、笔记。
这个年代大家都穷,大部分人是买不起习题的,更或者买得不多,大部分都是抄写,所以写字手速也快得吓人。
容与坐下来,看到那两位女同学奋力疾笔,压力就来了。
应荀看容与恹恹的,无奈笑道:“你们先学着,我到外面给你们买点东西。”
“我也去。”容与也没问他要买什么,连忙起身,想跟着去。
应荀摇头:“我出去马上回来,你跟着走一遭做什么?”
容与听闻,脸都拉下来了。
容遥也看出容与有点厌学,说道:“你不喜欢学是因为初中基础就没学好,看什么都不懂,听什么都一知半解,肯定烦,我已经决定从初中给你讲起来了。”
话落,弯腰,抱起一大摞书,上面明晃晃写着,初中。
容与这下不恹了,脸红了。
应荀出去给大家买的饮料加小点心,连带两袋饼干,其中一袋饼干给还在教室的其他同学一起分了,算是给容遥做个面子。跟他们在一起的两位女同学自然跟着他们吃的一样。
两位女同学也不客气,自从容遥两位弟弟过来补习后,时不时就能吃到,于是容与的“小老师”,从一开始就不仅容遥一个。原应荀也是被教的其中之一,不过他学习能力太惊人了,仿佛这些知识早就印在他脑子里,只要一点就通。
这把容与衬得更惨不忍睹。
几人学习到十一点半才开始回宿舍,从教学楼回到宿舍多远,容与就瞪应荀多久。
应荀把人拉到身侧,为他挡住吹过来的风,非常诚恳道:“我脑子错了。”
容与轻哼一声,别过脸。
说好一起做学渣的,没想到你成了学神。
快到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凉了,学校住宿生洗澡的热水都是学校厨房烧的,规定每人只能提一壶,时间为下午下课的那两个小时。
有的人趁着下午下课到自修那两个小时吃饭洗澡,容与和应荀则是习惯睡前洗澡,所以都是打了热水放在壶里后,晚上回来再洗。
不过一壶的水,加了凉水也不过半桶,一个大男人,这点水也只够打湿身子而已。之前还有,可是今天是霜降,节气之一,这代表着冬天就要来了。
“哗啦!”
正看着这半桶水发愁的容与就看到一壶热水倒进来,转头,透过升起的烟雾,看到那个认真的人。
容与当即道:“你给我了,你洗什么?”
应荀收起壶,把木塞塞回去,笑道:“我洗惯冷水了。”
“可是今天更冷了。”容与知道前一阵他确实都用冷水,可是今天气温明显下降了。
应荀回道:“没事,更冷我都洗冷水澡。”
容与想了想,好像自他来后,应荀确实没洗过热水澡。
身体,还挺健康的嘛!
容与感叹着。
孰不知道了,他隔壁间的应荀正冷得龇牙咧嘴,滔婆镇处于南北交界的地方,正好是霜降,降温,八度左右,哪怕裹着衣服都冷,更何况洗冷水呢!
同时心里也在嘀咕着,是时候让爸妈搬到镇上了。
原以为这事还要一阵才能实行,没想到契机很快来了,容家租的那家小作坊被烧了,三十多万的蚕丝全被烧光,幸好是夜里起火,没伤着人,而放火的人也抓到了,果然是凌牟生的大儿子和小儿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事一出,不但镇上惊动,就连市里都震动了,第二天就派人过来查。
容妈妈给应荀打电话,让他带着容遥和容与暂时住在镇上,家里得空出来,接其他蚕丝,毕竟收蚕丝还是不能停的,他们月尾还得交货呢!
“这个周六我们去看房子吧!”应荀觉得这事来得挺及时的,挂下电话,拉着容与出去,往高二走去,今天是周五下午了,得跟容遥说一声。
容与问道:“要买吗?”
应荀:“买吧!”
如果可以,应荀想买块地来盖,现在镇上还有不少空地,不过他们急着住,地可以买着以后建厂,房子就得现成的了。
容与点点头,想到家里的事,“我们不回去真好吗?”
他有点担心,没想到他们真会放火。当初定下这个计划,他还想着那些人没这么狠吧,没想到是他太轻视人心了。
应荀:“有妈妈在呢!”
他并不担心这点,进货单有,人证有,至于物证大部分烧掉,可只要剩下小部分是属于他们进货的实物,就能证明烧掉的也是进货的蚕丝,哪怕只是算成本价都足以让他们在里面呆几十年了。
九十年代的几十万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几十万,这时的人工一年才一千块左右,他们烧掉的,是一个天文数字。
家里的货被烧掉这事容遥是晚上才知道的,三人为了说话方便,到外面吃饭,点了几道菜,一边吃一边说起家里的事。
重点的当然没提到,主要是聊后续要怎么做,要不要请律师。
律师在这时还是一个非常时尚、高大上的词,倒是应荀侃侃而谈。
容与看眼应荀,他总觉得,应荀是不是太超前了?
感觉,他更像活在后来时代的人。
不可能。
容与用力摇摇头,把念头赶跑。
可是……
“小与,”容遥看他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惊恐,又猛然摇头,跟中邪似的,不由叫一声,“你怎么了?”
“啊,没事,”容与忙应道,问:“明天姐姐跟我们一起去看房子吗?”
容遥叹道:“我要下午才没课呢!”
她也想去看房子,镇上的房子啊!想都没想过有一天能有这个机会。
容与说道:“房子肯定不能马上找到的,周日再一起去看啊!”
容遥双眼一亮,连连点头,这个可以。
周六早上,容与起床就穿起棉裤裹起棉衣,实在是今天气温比昨天还要冷,下着阴阴小雨,冷得人恨不得跟床过一辈子。
滔婆镇不算大,比较繁华的地方也就火车站周围一带,再远些就属于农村了。经过二十一世纪洗礼的两人逛一圈后,还是觉得,应该买地盖房。
周六晚上,容爸爸开着摩托车过来了,把家里的事交代一下,又给三人送了不少厚衣服,听他们说起找房子的事,说道:“你妈妈也这么觉得。”
三人:妈妈真厉害。
九十年代的小镇哪怕再怎么繁华,房子都是不怎么样的,最高的三层,还有很多是一层瓦房,内里狭小、逼仄,很多是以前留下的老房,新建房非常少也不会马上卖。
第一个星期看房以无效而告终,把这事跟容妈容爸说后,容妈让他们别插手了,专心学习,他们会解决。
凌牟生的事是在半月后出结果的,烧房子的事只有他家两兄弟参与,但是在桑山给桑树下药,却是全家参与。而雇他们的则是一位蚕丝商,只因自容家生意起来后,价格也出的比他们高,不但这三条村子的蚕丝收不到,周围村子的也一样。
最气人的是容家收的蚕丝,还是挑好的收,导致他们要不是收不到,就是差品。他们倒想加价,可是在他们纠结着要加多少时,容家收蚕的价格又高了,达到了八块。
这年头滔婆镇的日薪才五六块,一公斤蚕丝就比他们以前收价高三块,虽说提到八块多也有得赚,可想想以前五块多就收到东西,这口气就咽不下去,于是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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